看著他們一個個心急如焚的樣子,嚴文義是有苦說不出。


    他心裏酸溜溜的。


    買他的草藥都沒有這麽積極。


    但是這畢竟是他日後要合作的,他十分誠懇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口。


    “這橘子你們也看到了,剛才是我的一個朋友送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


    翻譯把這句話翻譯給這群外國友人,瞬間引起了熱烈討論。


    他們甚至想現在就迴去找那個老先生,問問他的橘子是在哪家店買的。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幾乎是一拍即合。


    於是他們在短短幾秒內約好,參觀和小橘子比起來,當然還是小橘子更重要一些。


    參觀什麽時候都能來看,這麽好吃的小橘子,萬一錯過以後或許就找不到了。


    “那您的朋友知道在哪裏嗎?我們可以去找他嗎?”


    “我十分願意高價向他購買!”


    現在他們一行人的目的是徹底變了,全都被小橘子給拐走了,心都跟著他一起跑。


    嚴文義帶著他們一起過去找譚鴻儒。


    其實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這橘子是在哪買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帶迴去一些給自己家人吃。


    此時。


    譚鴻儒正站在那四株被養廢了的野生血參麵前。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它們。


    確實跟老嚴說的一樣,看似已經救不迴來了。


    露在外麵的枝葉已經全部蔫巴,灰撲撲地耷拉著,沒有這個階段蓬勃的狀態,反而像極了垂暮之年的小老頭。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還在跟他解釋著。


    譚鴻儒都不聽,他大手一揮,“就這四個,找盆幫我裝起來,我要帶走。”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


    這四個小野參又沒什麽藥性,也養不活,他實在不知道譚教授為什麽要它們。


    明明這裏有這麽多的血參。


    工作人員想不明白,但是聽話地找來四個盆,把那四株野生血參移栽到盆裏,打包好拿出去放到譚鴻儒的車上。


    血參到手之後,譚鴻儒又去找別的藥材。


    這麽大的養殖基地裏,一定會有野生的藥材。


    哪怕有些瘦瘦小小的,他都一點也不在意,全部給弄走了,跟采購似的。


    在幾個園區裏晃悠著,他有時候也會被長勢特別好的藥草給吸引。


    正在他蹲下身查看某樣藥草時,一直跟著他的小劉突然開口喊他。


    “教授,那群外國友人和嚴老先生朝我們這個方向走來了。”


    聽到這話,譚鴻儒連忙抬起頭。


    果然,一群人烏泱泱地走過來。


    看到他們過來,譚鴻儒又想起了被這群老外的塑料普通話支配的痛苦。


    他心中一緊,站起來後轉身就想走。


    他也不想再和這些人遇到了。


    可是外國友人好像就是衝他來的一樣,急匆匆往這裏走的時候,還在喊他。


    “牢先森!”


    即使已經聽過一次,譚鴻儒還是被沉默住了。


    他更想跑了。


    但是跑得有些晚,那些年輕人腿腳麻利,三兩步就能趕上他。


    被圍在中間的譚鴻儒看起來頗有些羊入狼窩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群外國人齊刷刷地用那種亮亮的眼神看著他。


    說是雙眼放光也不為過。


    “你們好。”被這麽多人盯著,他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激動的外國友人對著他就是一番不停歇的讚美輸出。


    “天呐,我們找了你好久好久!”


    譚鴻儒能聽懂英語,但是這麽多人同時開口,他的腦袋被吵得發蒙,就有些聽不清了。


    他覺得他現在像明星一樣。


    嚴文義年紀大,走得慢,等譚鴻儒被圍攻了一輪之後,他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老譚,你藥草都找完了嗎?”


    “都找完了,正準備走。”


    譚鴻儒一說話,這些老外就都安靜了下來,聽著他和嚴文義的對話,雖然聽不懂。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你剛才給我的那些小橘子是在哪裏買的?”


    知道他要走,嚴文義也不想耽誤他的時間,直接問。


    他把手伸進口袋裏,把剛才自己剝下來的橘子皮拿了出來。


    “就是這種小橘子,太好吃了。”


    他一個七十多歲的人,也跟著激動,跟這些年輕的外國友人一樣。


    譚鴻儒早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一點也不帶驚訝的。


    不過就是要讓老嚴失望了。


    “那橘子是我徒弟送的,我手上沒有了。”他聲音很誠懇。


    嚴文義聞言有些失望,但緊接著又調整好了心態,鍥而不舍的接著追問。


    “那你能幫我問問你徒弟,橘子是在哪裏弄來的嗎?”


    他指了指旁邊難掩激動的外國友人們,“我這群朋友們嚐了一下,都覺得好吃,想帶迴去一些,就是沒有渠道。”


    聽到這話,譚鴻儒往這群外國人的臉上一掃。


    他們跟聽懂了一樣小雞啄米般點頭,一個個期待地看著他。


    譚鴻儒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老嚴真是大方,這麽好吃的小橘子都舍得給別人分,要是他的話就一個人藏起來吃獨食了。


    收迴視線後,他麵上浮現出幾分為難。


    “唉,老嚴,不是我不願意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為了增添他話裏的真實性,他直接把卿卿搬了出來。


    “我那個徒弟你還有印象吧,拜師宴你也去了,她家裏不是很有錢嘛,她媽媽還是蕭家的當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一筐小橘子,想著我是她的師父,就給我送了一些,我嚐了一下發現很好吃,就給你也送一點,至於這是從哪裏弄的,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他說完後,嚴文義的心落空了。


    迴想了一下拜師宴那天的場景。


    蕭家有錢又有渠道,能弄到這種稀罕物也合理,但是他和蕭家沒什麽聯係,所以也打聽不到。


    可惜了。


    在這個時候,他心中再次湧上來那種後悔到極致的感情。


    早知道這樣,他當時真不該大方把小橘子分給這些外國人的!


    外國友人們雖然沒辦法完全聽出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從翻譯翻譯出的大致內容中可以得知,購買小橘子的事成了泡影。


    又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蕭家的,老外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打斷正在交談的兩人,問譚鴻儒。


    “蕭家是什麽?我們如果找他做生意的話,他會給我們一些小橘子嗎?”


    聽到翻譯說出這句話後,譚鴻儒愣住了。


    轉頭一看,所有老外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像極了一整排坐等喂食的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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