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挑戰者蘇寂獲得裝備二——陽核,挑戰者魅柔死亡,挑戰失敗。”


    “電梯上行,第三層電梯即將打開,請挑戰者做好準備。”


    蘇寂看了沈離一眼,他正陰狠地盯著自己,周身的氣息像野獸一樣,恨不得把她撕碎。


    看來他對魅柔還是有感情的,隻是要怪也該怪他自己,現在居然自欺欺人地把賬算她身上......


    也不過是一個懦夫。


    第三層似乎隻能單獨尋找,縱使蘇寂牽了褚萱萱的手,走出濃霧的時候還是和她分開了。


    不像是之前的環境還有光線,這次一走出來她整個人就被黑暗吞噬,眼睛睜著卻沒有任何作用。


    蘇寂鼻息很輕,可在這種黑暗寂靜的環境裏,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微顫的唿吸聲,慢慢往前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內迴響,一聲聲砸在她心上。


    伸手在周身探,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硬物,敲了敲,是左側的石壁,往右走了大概十幾步,又摸到了右側的石壁,以石壁的彎曲程度可以猜到,這大約是一個拱形甬道。


    摸索著往前走,腳下的路倒是還算平坦,托她在現代喜歡看恐怖片的福,現在腦子裏全都是各種各樣的鬼,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一個長發白衣長指甲身材畸形滿臉血麵目猙獰的女鬼從前後左右頭頂各種方向襲擊她。


    真是一種不好的體驗。


    然而往前走了一段時間,開始有微弱的光線,再往前走走,光線就很充足了。


    麵前有一扇散發著光芒的白色的門,她頓了頓,還是擰開了把手。


    她以為門後會是修羅場。


    不是,門後隻是一個實驗室,她走進去的時候,剛剛打開的門自動關得嚴嚴實實。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熟悉了,小時候有三年的時光,她每日都要在這裏。


    作為一個實驗體。


    噙著一抹笑,悠閑地繞到實驗台後麵——那幾個‘科研人員’還躺在地上,胸腔裏空洞洞的,血都流幹了漫在地上,黏膩又肮髒。


    原本應該待在他們胸腔裏的心髒,正堆疊在垃圾桶裏,鮮紅的,還在跳動,蘇寂莫名有些反胃。


    她抬腳踹了踹地上的一具屍體,地上的屍體果然動了下,艱難地睜開眼對她說話:“對、對不起,是我們錯了,我們也不怪你殺了我們。”


    他睜著眼,眼裏滿是渴望,明明早該死亡腐朽的生物,卻堅持著不肯瞑目。


    蘇寂笑了:“所以呢,因為你認錯我就要原諒你,還是......”她目光轉了一周,“希望我悔過呢。”


    無論是哪個,她都做不到啊。


    屍體或許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不繼續裝懺悔了,僵硬著四肢扭曲地站起,雙臂直直伸著像她抓來,儼然已經成為僵屍了。


    蘇寂利落解決了他們,封閉的實驗室緩緩顯現出另一扇門。


    門後的夜色還不錯,月光皎潔照亮河邊的一具屍體。


    在她的記憶裏,這個場景已經很模糊了,地上的人還有那麽點眼熟。


    “小寂,爸爸對不起你,但是爸爸真的愛你......”


    啊,原來是他啊......蘇寂平靜微笑:“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不可能後悔的,你死有餘辜。”


    自稱為爸爸的人跳起試圖殺了她,她動手扭斷了他的脖子。


    經過兩次意義相同的事,這一層,她不用看線索就知道自己拿不到裝備了。


    因為要懺悔才能從這裏走出去。


    客觀來說,魔鬼是惡劣、陰暗、墮落的,它欲望重,並誘人向惡;如果說前兩關一個是善心抵抗惡意,一個陽核抵抗陰暗,那麽這一關,便是懺悔抵抗墮落。


    但是她不可能懺悔的,永遠都不可能,對於做過的事,無論好壞,她都不可能懺悔。


    一個人若是沒有執念,根本無法度過時間長流。


    又是一扇門,或許她該感謝這個世界,門後是她想了好久的人。


    她的媽媽,明明都快不記得她的臉了,但看到她,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她。


    她頭發白了半數,麵上褶皺橫生,腰也微微佝僂了,手裏還拿著一把拐。


    怎麽就這麽老了。


    她還住在這個房子裏,這麽多年了,房間的牆皮都斑駁了,蘇寂站在她麵前,她似乎要去廚房做飯,腳步一動就穿過了她的身體。


    看來這次跟上兩個情景不一樣,她的媽媽看不到、也碰不到她。


    那就好好活著吧,等她來找她。


    最後看了她一眼,蘇寂打開了門。


    .


    褚萱萱一個人縮在角落裏,背脊抵著冰涼的石壁,渾身顫抖。


    清清的麵容在她腦海裏一再閃現,最後停留在她最後驚訝望向她的臉,彼時她手中的匕首還插在她心口。


    她必須、必須要贏這個挑戰賽,不能怪她心狠。


    四周漸漸亮起來,褚萱萱抬起頭,看到一個女子嫋娜地走向她。


    是、是清清,她驚恐地逃跑,卻怎麽也甩不掉她,清清冰冷陰森的聲音響在耳邊,讓她繃緊了神經,忍不住尖叫。


    “你為什麽要殺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好痛啊,你知道有多痛嗎?”


    清清猛地攔在褚萱萱麵前,褚萱萱猝不及防撞到她身上,臉上糊上黏膩陰濕的東西,遮住了眼,她用手背胡亂抹掉,目光正對著清清破了一個大洞的胸口。


    手背上糊掉的,是已經泛黑的血!


    “啊——”她嘶聲尖叫,崩潰地搖頭:“我知道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求求你,求你放過我......”


    清清右手握著一把匕首放到她麵前,笑了笑:“要我放過你,好啊......”


    待褚萱萱驚喜地抬頭,她又道:“像你剜我心髒那樣,剜出你的心髒,我就放過你。”


    褚萱萱眼前發黑,顫抖地接過匕首,迴想起自己在她那麽單純又信任的對她笑時,驀然用匕首劃開她胸膛的那一幕——


    清清那麽好,如果不是她,她早就被村民們殺了。


    她救過自己的命,可自己卻殺了她......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對不起......


    褚萱萱眼眶湧出熱淚,一滴淚水順著輪廓流下,漸漸變成一顆透明的珠子。


    清清接住那顆珠子,攔住了她捅向胸口的手,把淚珠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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