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一起從結界處進到村子的時候,一股很明顯的刺鼻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之中,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捂住了鼻子。


    紅靈見狀,抬起另外一隻手,在空中慢慢滑動,隨著一道淡紅色的光灑在三人周圍。


    片刻後,紅靈先把捂著鼻子的手拿了下來,聞了聞,味道沒有了,對著靈月和玉香說道,“好了!沒有味道了!”


    接著,二人都將手拿了下來。


    靈月站在那,往四周看了看。


    原本林間山澗的鬱鬱蔥蔥的樹木,都變得枯黃,連葉子都所剩無幾。往村子裏眺望,未見人煙。再看看眼前的溪水,上麵浮著一層不知是什麽東西,灰蒙蒙的,偶爾還能看見幾條已經斷了氣的魚,連岸上的花草都已經枯死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靈月竟沒了繼續往裏進的勇氣。先前聽黎小海和李叔都提起過村子的變化,可如何也想不到,繁榮似錦,世外桃源般的家鄉,如今竟變得這般蕭條孤寂,靈月的心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不覺間,竟濕了眼眶。


    “玉香姐,這是怎麽了?”


    “我們邊走邊說吧!”


    靈月點了點頭,鼓足了勇氣,跟著玉香的腳步往裏走。


    “上次我們迴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嚴重。那時候,花草樹木雖然也有了泛黃的跡象,但還不至於枯死。水也沒有到這種程度,至於人……”


    說著說著,玉香的情緒十分低落,靈月趕緊上前,握住了玉香的右手,二人就像以前那樣,拉手走著,靈月的這一舉動讓玉香的情緒有所緩解。


    靈月可以明顯的感受到,玉須說話的聲音,幾近哽咽,她沒有說話,此時隻想靜靜的聆聽玉香的傾述。


    “那時候,村子裏病了好多人,說是水出了問題。你也知道,我們這兒的水源都來自這個溪水的另一頭,他們有說是南海分流,也有說是東海,可老人們說的,應該是東海。”


    聽到“東海”二字,靈月的心咯噔一下,瞬間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隻見靈月突然鬆開了玉香的手,雙手抱頭,表情十分痛苦,她感覺大腦中好像有一個影子要衝出來一樣,腦海中不斷的浮現“東海的水”“東海的水”……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卻又似乎很熟悉。


    “姐姐!”


    “靈月!”


    紅靈和玉香幾乎同時喊出聲來,扶住靈月。


    靈月盡量穩住唿吸,調整內力,片刻,便覺得有所緩解,沒多久,就恢複了正常。


    靈月說道,“奇怪!怎麽會這樣!我沒事了,隻是剛才頭有點疼了!”


    紅靈深出一口氣,“嚇死我了,姐姐,我以為你又會突然發力,將我們都打出去呢!”


    靈月抬手點了一下紅靈的頭,“你呀!”


    玉香卻聽的不是很明白,“靈月你以前也頭疼過?還有很大的力氣?”


    紅靈接過話來,正好找到機會緩解先前的壓抑氛圍,“是啊!玉香姐你不知道,姐姐那力氣,足以把我們打飛呢!”


    靈月被紅靈逗笑了,“玉香姐你別聽她亂說,隻是師父說,我這裏有封印,或許是有靈力的。”


    說著,靈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玉香仔細的看了看,並沒看到什麽異常。


    “聽黎小海說,你拜了師父,沒想到是真的!”


    “你們見到了?”


    玉香點了點頭,“是啊!沒想到出了村子,外麵也沒有想象那麽大,或許我們隻是又進了另外的一個圈子而已。”


    說著說著,玉香竟再次傷感起來。


    “我的事,日後再慢慢跟你說,我們還是先進村子裏看看吧!”


    靈月似乎想打破這種傷感,可發現,繼續走進去,也還是傷感的。可是沒辦法,要麵對的,早晚都要麵對,是躲不掉的!


    三人再次安靜的往村裏走去,靈月還清晰的記得,上次和洛鋒一起迴來,路上還能遇到來來往往的人,這次竟一個人都看不見。


    玉香領的路,不是往家的方向,而是直接繞到後山,那裏是故人的墓地。


    靈月從見到玉香時,她的種種反應中就感受到她的悲傷,也因此有了這種猜想,可她寧願是自己想多了。


    果不其然,玉香走到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雙膝跪地,悲聲道,“爹,娘,女兒迴來看你們了!”


    靈月看著眼前的一幕,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跟著走到玉香的身旁,也跪了下來。


    靈月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墓碑,陪著玉香跪著,仿佛她們再跪一會兒,隻要再多跪上一會兒,她們的親人就可以迴來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紅靈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跟前,將二人扶了起來。


    紅靈輕聲提醒道,“姐姐們,天色就要黑了,如果還有其他地方要看,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玉香再次看了看她爹娘的墓碑,轉頭對靈月道,“走吧,我們到村子裏再看看,就迴去!”


    “就迴去!”靈月小聲的重複著這三個字,曾幾何時,她們可愛的家園,已經變得不容她們居住了?


    玉香也不忍看靈月這樣子,可如果真如黎小海所說,靈月拜師修仙了,那說不定,她是可以改變這種現狀的人,是那個可以恢複家園的人!


    “走吧!”玉香拉著靈月手,三人又繞迴到往家裏去的那條路上。


    此時,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半邊天,映襯著枯黃的殘局,靈月心裏想,如果這隻是晚秋時節就好了!


    靈月深深的閉上雙眼,希望她再次睜開的時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她還是那個未出走的靈月,這裏的一切還是從前的模樣,可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她發覺,真的是她在做夢,現實就是現實,又怎麽會迴到從前!


    臨近房屋了,家家戶戶熟悉的場景,還似從前那般模樣,倒是沒有多少改變,不同的是,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是偶爾有年老的人的咳嗽聲傳出來,那家的門或窗便是敞開的,說明還有人在。


    “村子裏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是走不動的了!”玉香闡述著事實,也帶著靈月親自體會一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剛進來時的那種刺鼻味又開始逐漸彌散在空氣中,靈月好奇的看了看紅靈,紅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差不多到時間了,要不我再重新驅一次?”


    連玉香都被紅靈逗笑了,“不用了!我們還是先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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