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練結束,靈月便帶著紅靈準備去找李媚兒。


    按照李叔說的地址,二人直奔城中後三巷第七家而去,然而卻在即將敲門之際看到隔壁的大門從裏麵打開了。


    無意之中,靈月偏過頭看了一眼,“小海哥!”


    出來的人正是黎小海。


    黎小海也是十分驚訝,他並不知道靈月會出現在此,但他對於靈月會來找李媚兒,卻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靈月!你怎麽會在這?”


    黎小海看到靈月,十分開心。


    “我來辦些事情,巧合之中就遇到了李媚兒,我是來詢問她關於我爹娘和族人下落的事。”


    此話仍然是在黎小海的意料之中,可黎小海卻並未說些什麽,隻輕聲的“哦”了一下。


    對於此事,先前他並不是這樣的態度。


    黎小海那極為不明顯的一個閃躲的眼神,被靈月盡收眼底,但她依舊如常的態度,讓黎小海放鬆了警惕。


    “昨晚我似乎發現李媚兒有些不太正常,小海哥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靈月微笑著看向黎小海,可黎小海的不自然卻更明顯了幾分。


    “那個,我也沒跟她過多接觸,也不了解。”


    換作以前的黎小海,一定會主動的告訴靈月他了解到的信息,而如今的幾句話,無一不是再告訴靈月,那個陽光溫暖的哥哥,終究也是變了的。


    靈月本就沒有對誰過多的指望,因此也沒有多少的失望或是什麽,隻是對於人心的轉變,或多或少的有些遺憾。


    她不想多問什麽,但對於黎小海的兄妹情誼,還是在的,繼而靈月關心的問道,


    “小海哥在我拜師那日下山後就來了這裏嗎?找到黎伯了嗎?還有黎嬸的身體,也不知好些了沒?”


    提及此,一股很明顯的悲傷籠罩住了黎小海的臉,隻聽他語氣十分壓抑低沉的說道,“我娘,我娘她怕是時日不多了!”


    “怎麽會這樣?”


    靈月意想不到,在他們那裏人的受命都會比較長的,村裏最長壽的老人已經活到了一百五十歲,正常達到百歲也是不少有的,可黎嬸,才四十出頭……


    黎小海平複下思緒,卻用著帶了些許嘲諷的態度對靈月道,“怎麽,那驕傲的東海三龍子和玉須上神沒告訴你嗎?還有你那些同門們,竟絲毫沒跟你透露過?看來還真是夠在乎你的!”


    靈月從未見過這樣的黎小海,從小到大,隻要見到靈月,黎小海都會綻放出陽光般的笑容,對靈月也是溫柔到極致,可謂是為靈月是從,黎小海的一席話,讓靈月懷疑她現在所見到的人到底是黎小海嗎?可容貌的確是他,還有他們剛見麵時黎小海流落出的表情,靈月知道這的確時黎小海。


    “小海哥?”靈月十分詫異,內心也因黎小海的一席話被繞的煩亂至極。


    “嗬嗬嗬,也是,又怎麽能怪到你身上,是我們自己的命啊!”


    黎小海未理會靈月,卻自顧自的自言自語的往台階下走去。


    靈月見狀急忙跟上,一把拉住了黎小海,力道卻不似以前那般柔弱。


    黎小海被靈月的力道震驚住了,不敢置信的望了望靈月拉著他胳膊的手,又看了看靈月的臉。


    靈月收迴了手,麵色如常,道,“小海哥,你我之間何時如此生分了!不管怎麽樣,該我知道的事,我早晚都會知道。如果你不說,我也會知道,隻是可惜了你我多年的兄妹情分……”


    “兄妹情分?沐靈月,你還要當我是傻子到什麽時候?我對你的真心你難道都體會不到嗎?用不用我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


    靈月覺得她跟黎小海說的已經夠明確了,在她內心深處,也是極為珍惜這段兄妹情,友情,可事實告訴她,還是她太單純了,想的太簡單了。


    對於黎小海咆哮式的抱怨及怒吼,靈月說心理不難受是假的,但她也改變不了黎小海的想法,更改變不了自己和黎小海之間的關係。


    靈月也沒什麽好說的,轉身準備再去拜訪李媚兒家。


    就在靈月轉過身,走了四五步的時候,黎小海從身後傳來了無力的聲音,“有時間迴村子看看吧,或許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


    之前的咆哮,是黎小海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喊出來的,對靈月,他終究還是死不了心,斷不了情,又無可奈何。


    “小海哥,謝謝你!”靈月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心裏卻同時在說著,謝謝你曾經的保護和對待,謝謝你充當了十多年的大哥哥!


    靈月並未迴頭,她隻是不想讓黎小海再對她有所執著,隻是她不知道,這股執著早已深入黎小海的骨髓之中,甚至在他玉溜山一別之後,已徹底了改變了黎小海的人生方向。


    黎小海那日從玉溜山下來,因對地勢不了解,便決定還是先到蕪城再做打算。


    在蕪城輾轉一圈,依舊毫無所獲,正當他心灰意冷帶著買好的地圖準備去往其他地方尋親時,屠宇寧出現了。


    屠宇寧對黎小海承諾,三日內可以替他找到他爹,條件是黎小海日後要替他辦事,衷心於他,這無非是要把自己賣掉,可黎小海卻絲毫沒有猶豫,便與屠宇寧簽下了契約,承諾若果屠宇寧三天之內替他找到他爹,日後定當聽命於屠宇寧,不得違抗,否則原遭天譴,不得好死。


    契約成立,第二天一過,黎小海果然見到了他爹,況且身無大恙,隻是頭發都白了。


    黎小海和靈月一起離開之前,他爹還好好的,中年人該有的強壯他都有,隻是因為黎小海的離開和他娘的病狀一夜之間白了頭。


    屠宇寧問黎小海,“你是否後悔當初的決定,為了不屬於自己的女人而拋棄雙親?”


    黎小海每每想到爹娘的現狀,便心痛不已,但他並不後悔他能守護靈月那一程,換作以前,他會想,隻要靈月開心,什麽都是值得的,可從那一刻,初心以改,“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他,這樣才能對得起我所失去的!”


    黎小海目光直視遠方,異常肯定。


    屠宇寧看著這樣的黎小海,嘴角掛上了不易察覺的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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