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成了常在後,生活水平比從前好了不少,伺候的宮女也添加了一個。


    當皇後得知安陵容是在芳嬪的儲秀宮被皇上注意到,且是唱曲被皇上注意。


    皇後就明白,自己的棋子已經失去了控製。


    隻怕安陵容早就成了芳嬪的人。


    這日,早晨請安結束後,皇後又把安陵容叫了迴來。


    景仁宮客廳,


    安陵容跪在下首,畢恭畢敬道:


    “請皇後娘娘的安。”


    宜修沉著臉,一言不發看著下方安陵容。


    安陵容今日穿著主色為淺綠色的旗裝,頭上搭配綠色旗袍綴幾朵粉色絹花,顯得俏皮卻不喧賓奪主。


    她的妝容也是偏向淡雅,和淺色係的衣服相得益彰。


    和從前相比,她如今的衣服搭配和妝容,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以安陵容從前的審美,絕對不會想到如此搭配。


    她雖是嫡女,卻因為不受重視,從前得不到銀錢,女子喜歡的東西,她便沒有條件去學,去看。


    因而造就了她的眼界狹窄,不會搭配服裝、不擅長化臉上的妝容,隻管穿上她最貴重的衣服,搭配她最貴重的首飾,整個人便有了皇上嘴中說的,頗為嫌棄的“庸俗”氣質。


    現在如此,反倒頗為小家碧玉,氣質多了靈動,一言一行多了些許少女獨有的嬌俏。


    難怪剛侍寢就得以晉升為常在。


    “你出息了,竟能不聲不響就晉升為常在,本宮竟不知你還有這種本事。”


    良久,安陵容半蹲著腿都酸了,宜修才淡淡開口,臉上再沒有了往日裏特意偽裝出來的慈眉善目,表情反而頗為陰鬱。


    安陵容掀開眼皮往上瞧了一眼,又很快垂下來,心想這才是皇後的真麵目。


    她仿佛撞破了皇後慈善偽裝下的黑色沼澤,寒氣森森,其中蔓延出的黑色似要把她拉下去,不臣服結局便是溺斃在底下的黑泥。


    “承蒙皇上抬愛,是臣妾的福分。”


    安陵容仔細斟酌著話語迴複道,皇後不發話,她即便是雙腿都麻了也不敢擅自起身。


    從她選擇背叛皇後,投入芳貴人陣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皇後發現。


    她也早就準備好被皇後為難的後果。


    隻是得寵的日子那麽舒服,她再也不要迴到從前。


    “隻是一個常在就滿足了麽?”宜修護甲輕敲椅子扶手,“若是靠一時的新鮮感,也最多就是如此了。”


    她並不清楚安陵容除了唱曲兒還會模仿純元音色,現在以位份敲打安陵容,暗示她隻有皇後才能幫助她走得更高更遠。


    “一個常在也是從前臣妾想都不敢想的位份了,承蒙皇後娘娘從前的照顧,臣妾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報答您的。”


    安陵容半蹲累了,幹脆跪下來,對皇後說道。


    宜修:“你父親那邊,若是沒有你的相助,隻怕縣令的位置也不好坐啊,你身為她的女兒,也該為父親著想才是。”


    她的語氣平鋪直敘,似乎隻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在和安陵容閑聊,但話語裏的意思很明朗。


    她就是要安陵容的家人,來威脅安陵容給她做事。


    這才是宜修一直自信能拿捏安陵容的底牌。


    “是啊,他隻會連累我。”安陵容卻沒有順著皇後預想的反應那樣露出悔意,而是道:“臣妾不過是一個隱在後宮的女子,不敢說自己能幫助父親,他的路如何走,靠他自己,臣妾也無能為力。”


    宜修聲音微微拔高:“希望你來日不要後悔。”


    安陵容沉默不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宜修隻能先放安陵容迴去。


    等安陵容離開了景仁宮,宜修頗為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和額頭,緩了一會兒,她叫剪秋磨墨。


    “安常在翅膀硬了,本宮管不了她,隻能修書一封讓烏拉那拉氏好好照顧照顧她的娘親。”


    宜修明白恐怕安陵容根本不在乎她的父親,那麽隻能從她的母親下手了。


    宜修陣容下,隻有一個腦子呆笨的齊妃可用,對於她的打胎計劃非常不利。


    安陵容娘家弱小、她本身擅長調香,性格敏感自卑,是最容易拿捏的棋子,宜修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放過。


    安陵容從景仁宮出來後,正猶豫要不要去儲秀宮,卻見曲蓮正在門口等她。


    安陵容的音色全靠曲蓮教學,身子也是曲蓮幫忙調理的,身子相比於從前都強健了不少,整個人氣色好了,顏值都提升了一個度,且給孩子唱歌奪得皇上注意點主意也是曲蓮出的,可以說安陵容的得寵有一半功勞是曲蓮的,她心裏非常感激曲蓮。


    瞧見曲蓮,安陵容神色愣怔了一瞬,曲蓮主動走上前說:


    “我家小主想邀請您去儲秀宮一聚,賞花飲酒,還邀請了慧貴人、莞貴人和欣常在,不知小主可有空應邀啊?”


    旁邊灑掃的宮女探頭探腦,仔細聽著曲蓮的話,奈何距離有點遠,隻聽了個模糊,猜測了個大概意思,便迴了告訴了宜修。


    宜修聞言擺擺手,“隨她們去吧。”


    她現在隻等烏拉那拉氏給她帶迴好消息了。


    內務府月初的月銀和其他東西,由皇後和華妃負責過目後,再發下去給其他妃嬪。


    宜修將麝香放在花瓶裏,隻送去給富察貴人,富察貴人月份漸漸大了,且她性子膽小,夜裏容易受驚,宜修已經派了人時不時無意中透露一些宮中詭事給富察貴人。


    心神不寧,加上麝香的刺激,流個產是正常的事情吧?


    這大概是皇後目前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


    安陵容現在聽見甄嬛的消息,早就沒有當初心悸的感覺了,她現在注意力都在討好皇上和維係與曲蓮的聯係上,她靦腆笑了笑:


    “芳姐姐邀請,陵容自然去。”


    安陵容主動和曲蓮並排行走,待遠離了景仁宮的地界,安陵容秀眉微蹙,偏頭看著曲蓮的側臉,輕聲道:


    “今日皇後提起我的父親,言語有敲打之意,恐怕我父親會被皇後拿捏,不知小蓮可有什麽應對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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