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啦!哈哈,它上鉤了!”


    老人抑製不住,興奮的喊了一聲。


    身後的韓曉光此時尚未察覺到異狀,隻隱約感覺原本平穩的船身忽然晃動了一下,僅此而已。


    “我們運氣不錯,它咬鉤啦!”


    “現在,先讓它美美地吃上一頓,多吃些,美美地吃吧!”


    “然後,這樣就可以讓釣鉤的尖端紮進你的心髒,把你弄死。輕鬆愉快地浮上來吧,讓我把魚叉刺進你的身子!”


    聖地亞哥輕聲呢喃道,仿佛在呢喃什麽神秘的咒語一般。


    “有魚上鉤了?”韓曉光問道。


    “沒感覺錯的話,是這樣的,我一般不會出錯的。”聖地亞哥說著,那被釣索勒出無數道疤痕的,布滿各種傷口的粗糙手掌握上那逐漸緊繃起來的釣索。


    “給我!著啊!”


    他喊出聲,用雙手使勁猛拉釣索,收緊了一碼,然後連連猛拉,使出胳膊上的全副勁兒,拿整個身子的重量作為支撐,揮動兩個纖細但滿是細條肌肉纖維的膀子,輪換著把釣索往迴拉。


    釣索驟然繃緊,被海水打濕的繩子因為驟然收緊而蹦出大量的水花,高速飛濺出來的水珠甚至砸到了韓曉光的臉上,生疼。


    “嘶~”


    “這tm是海水?”


    少女吃痛,伸手去撫臉頰,卻發現手上沾上了一小片暈開的血跡。


    這竟是被水珠剮蹭所造成的“誤傷”!


    “可得小心點兒,姑娘,大魚可不是那麽好釣的。”


    聖地亞哥說道,他努力了一陣,此時正在歇息。


    他到底是個老人了,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富有活力,不能再一膀子勁兒把幾百磅的大魚誰甩出水麵。


    那大魚隻顧慢慢地遊開去,老人無法把它往上拉一寸。


    不過萬幸,他這釣索很是結實,是製作來專釣大魚的。


    那“魚”在水裏漸漸發出一陣拖長的咕嚕聲,像是某種囈語,震得韓曉光鼓膜刺痛。


    可聖地亞哥依舊攥著那釣索,在座板上死勁撐住了自己的身子,仰著上半身來抵消魚的拉力。


    “要幫忙嗎大爺!我可以——”


    “別添亂,姑娘!”繃著勁兒的聖地亞哥強行抽出時間迴了她一句話,隨後又全神貫注於和那“大魚”的搏鬥之中。


    “好吧,畢竟我對釣魚這件事兒沒什麽經驗——雖然我老爹沒事兒幹的時候也喜歡釣魚。”


    高馬尾禦姐微微吐槽道,伸手擦去臉上的血痕。


    拉釣索是不被允許的,那她總得幹點兒什麽。


    畢竟眼看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被海麵下的大魚釣著走,她於心不忍。


    於是,韓曉光伸出手,探進那特製的背包口袋。


    ——從口袋裏掏出一挺qjz-171 型 12.7 毫米重機槍。


    “大爺!稍微忍著點兒,待會可能有點兒吵!”


    “什——”


    還沒等聖地亞哥思考這亞裔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的耳邊便響起了驚雷般的巨響。


    巨大的轟鳴震蕩著他的腦子,胳膊,軀幹,甚至整條船也隨著那劇烈的聲響而前後搖晃。


    “發生什麽事了!”


    聖地亞哥險些鬆開手裏的釣索,他努力迴頭看去,便看到那個不知名的亞裔姑娘整拿著什麽東西,瘋狂的朝船前方的海麵掃射著。


    “這是?槍?你從哪兒搞來的?你帶著槍上船?你拿槍來幹什麽?”


    一時間,聖地亞哥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應該先問哪個問題。


    “釣魚啊,我看您和那條大魚周旋挺累的,想著直接拿槍打死不就行了?”


    “對了,這是qjz-171 型 12.7 毫米重機槍,我用過,手感不錯。槍身也就 18.5 千克,帶三腳架也才 24.5 千克,還配備了新型白光瞄準鏡和紅外瞄準鏡,性價比非常高!”


    韓曉光嘿嘿一笑,隻是這東西對於她來說有點兒沉,所以她也僅僅隻是端著射了一會兒,便從背包裏翻出三腳架,架在船舷的位置上。


    “這玩意兒看起來真漂亮。”


    聖地亞哥眼裏放著光,若不是他手裏此時還握著釣索,恐怕也要上手摸兩把。


    “槍......多少有點兒用,但是效果不大。”老人看著海麵上自下而上漂來的黑紅色血花,說道。


    “魚現在呆的位置還是太深了,槍械子彈即便是打中了,也很難造成像樣的傷害。”


    老人再度拉緊釣索,與“大魚”再度博弈。


    “甚至說,甚至說,還有可能激怒這條大家夥!”


    聖地亞哥說著,他的論斷沒有任何謬誤。


    即使有韓曉光在一旁開槍射擊進行輔助,那“大魚”仍然傲然的活著,並且憑著祂的狠勁兒拉扯著漁船,像是一輛駕著瘋馬的馬車,在一望無垠的曠野上馳騁。


    老人口渴,就雙膝跪下,小心不讓扯動釣索,盡量朝船頭爬去,讓那姑娘打開他裝水的罐子,喝了一口,然後靠在船頭上休息。


    “這條大家夥折騰我們得有多長時間了?”


    “七個小時半多一點兒,還有十五分鍾就整整八個鍾頭了。”


    韓曉光看了眼戰術手表,從上午拉扯到黃昏,她彈鏈都換了七八輪,那東西還跟沒事魚一樣,遊地自由自在的,就像子彈沒打在它身上,而是打在韓曉光身上似的。


    “看不著陸地了。”老人喘兩口氣,迴顧背後時,一看陸地已沒有了一絲蹤影了。


    “差不多還有兩個鍾頭,太陽就該下山了。”


    “我們夠嗆今天能迴去。”韓曉光歎了口氣說道。


    “壞消息,也是好消息。”


    “有一次我在海上和一條大魚周旋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才徹底那東西折騰的沒了力氣,你猜猜那魚多長?”


    “有多長?”


    “有十三英尺那麽長(約合四米)!七百磅那麽重(約合三百多千克)!”


    “那還是魚嗎!”


    韓曉光吐槽,長那麽大,那是魚?


    那是海怪吧!


    “誰說不是魚呢?隻要是活在海裏的,全都是能撈的魚。”


    “哦,海草和水母不算,尤其討厭水母。”


    聖地亞哥說道,緊接著,他的眼神專注起來,少女隨著老人的視線望去。


    遠處的海麵上憑空產生一個巨大的海水凸起,隨後忽然崩裂。


    黑藍色的海水四濺開來,一條長滿眼球的畸變觸手重重摔在海麵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


    “哈哈,這大家夥終於【上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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