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墮化精靈崛起:族長筆記5(求禮物!)
詭異：我真不是至高神！ 作者：帝帝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永恆曆1265年，冬月三十日，天氣陰】
草原上的雪完全停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凜冽且狂暴的颶風，強烈的冷空氣帶來更遠地帶的風沙，漫無邊際的沙塵在草原上整整肆虐的兩天，那段時間中，天空被塵埃染成鮮豔而恐怖的紅色。
高速運動的風沙與堆砌好的冰牆堡壘摩擦，將原本凹凸不平的砂質表麵刮得無比光滑，甚至可以映出精靈的倒影，晶瑩剔透的像是純淨的水晶。
我很擔心這場沙塵暴會對我帶領氏族成員所構建的那幾道防線造成嚴重的破壞，盡管我對此保持樂觀態度，但在沙塵暴結束之後的第二天，當我看到基本上可以當成廢墟對待的第三防線時，忐忑的心還是徹底涼了下來。
第三防線是純粹用雪壓實堆疊而形成的土堆形防禦，原本的目的是用於防止草原上的騎兵集團的快速突襲式衝鋒。
但不巧的是，經過兩天沙塵暴的洗禮，原本的雪堆戰壕已經被沙子掩埋了八成以上的區域，如果想讓這道防線繼續發揮它應有的作用，那就必須調動人手對這些地方進行清理。
然而氏族成員們已經因為上周持續而高強度的勞動而變得疲憊不堪，所以我隻是帶著我的親衛們對雪堆防線進行了一點簡單的清理，至少能讓它發揮點作用，這就夠了。
這就是現在的極限。
而且我預感著在這段時期草原上的種族應該不會出現過於頻繁的活動，構建工事這種事情完全可以等同胞們的體力恢複差不多之後再進行。
可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問題是，儲存的食物稍有欠缺。
即使我們在入冬之前拚了命的搜集各種各樣能夠吞下肚的食物，以期望熬過月精靈遇到的第一個寒冬，但不幸的是，我們所做的準備還是不足，氏族裏有兩三千人口，但隻有不到一千眾的精靈有外出狩獵的能力，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
我清點了糧倉內所囤積的食物，心中一沉，即使我已經下令氏族內部實行臨時的配給製，但食物的消耗速度還是比我預想的要快上不少。
還在幼童時期的精靈兒童餓的很快，如果不能攝取到足夠的食物，將極大影響其未來的施法天賦。
氏族裏前不久多了十多個孕婦，雖然我很想把這個現象稱為好消息，但這些母精靈對食物的消耗跟精靈兒童比隻多不少。
原本預計能夠堅持六十天，勉強能堅持到來年開春的食物儲備現在看來能堅持四十天都有些勉強，或許當儲存的食物消耗殆盡時，獵人們就得到尚未融化的冰原上嚐試狩獵了。
很難說到時候因為饑餓會死多少精靈，我不敢想。
所以我選擇提前開展信仰更替計劃，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效解決月精靈氏族所麵臨的一切問題的辦法。
即放棄月精靈的身份，擁抱色欲之神·提莫斯冕下。
我當然知道這個計劃相當激進，尤其是在氏族已經遭受過狄安娜那個婊子的背叛之後，我們希望能有神隻向月精靈伸出援助之手，但更擔心提供援助的神隻會對月精靈有什麽不友好的打算。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這種事情在希亞大陸上屢見不鮮，見怪不怪了。
在我向長老會提出這項計劃之後，不出所料的收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十二位年邁的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我清晰的看見其中一位最保守的長老最先蠕動了幾下嘴唇，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他不敢賭，他們所有人都不敢賭。
可其實我也不敢，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的月精靈就在依靠著提莫斯冕下的色欲之火取暖存活。由於對草原氣候的不熟悉，我們的燃料比食物儲存的還要少些，要是沒有這團從天而降的火焰，月精靈氏族根本沒可能熬過這個冬天。
之後，他們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小聲的討論，隨時用他們渾濁但仍有精神的眼睛打量坐在主位上的我，心中在衡量皈依另一位神隻的可行性與風險性。
風險性是次一位的，畢竟不管是皈依哪一位神隻或多或少都會有風險，但我口中的色欲之神·提莫斯仍然對這群活過悠久歲月的長老造成了精神上的衝擊。
一位來自世界之外的神，一位神力接近無限的神，一位溫和且樂意分享力量的神。
最開始他們以為我被邪神洗腦昏了頭，或者被奪心魔控製了靈魂，各種各樣的精神法術與靈魂檢測甩到我的身上，結果不出所料的一切正常。
不過也不算是一切正常，精神力檢測過程中發現我由於長時間處理內政等問題造成了中度的精神力損耗，不過我倒是覺得可能是由於在晚上和大祭司醬醬釀釀太長時間才出現的問題。
經過長時間的討論，或者說是辯論之後，長老們終於選擇接受我所提出的計劃，但他們有要求，就是首先找出首批接受神力改造的月精靈族人作為實驗，確認轉化儀式的無害性。
按照提莫斯冕下的說法，物質界泡中的凡人種族難能直接承受信仰祂的衝擊，亞空間神隻的影響力足以直接將大部分沒有超凡力量的凡人種直接撐爆，隻有少量天賦極佳的凡人種能夠接納祂的神力。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是被提莫斯冕下所承認的，天賦極好的那一批。在沒有與提莫斯冕下建立聯係之前，我的身體就已經感知並吸收了提莫斯冕下火焰之中遊離的神力，所以才造成了之前的種種異樣。
但像我這樣的人在整個氏族之中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種族轉化儀式是必須要舉行的事情，經過有控製的色欲神力洗禮之後，月精靈就能更好的容納提莫斯冕下神力。
轉化儀式是在昨天進行的，最初的一批隻有八人，我和大祭司，以及六位長老。
十二人長老團中有六位長老主動報名，其中就有那位思想最為保守最為堅韌的長老，他過去是一位月精靈弓箭手，曾經在精靈神係遠征深淵時追隨狄安娜女神遠征深淵第三層，立下赫赫戰功。
但在狄安娜女神放棄月精靈氏族之後，這位虔誠的月神信徒迅速衰老，過去的力量離他遠去。
有一次我在路過他的營帳時，意外看到他丟下自己的那根藤木拐杖，盡力挺起佝僂的身軀，用力往後仰，手裏握著一柄輕弓，但手臂的顫抖幅度即使我站在十維斯之外都能清晰的看到。
他嚐試了很多次，最終也沒能拉開手中的輕弓。
那時候，一股不可名狀的悲涼感從我的心頭翻湧出來。
我們這些凡人，為了心中的信仰，為了偉大的神隻，從生命的起始到死亡的終焉，奮不顧身的浴血奮戰，宣傳教義。
我們這群月精靈，為了月神，為了精靈神係幾乎要流盡最後一滴血。
最終卻被月神、神係和王庭三方全都拋棄，流浪在這空蕩的北方草原上苟且偷生，艱難度日。
偌大的希亞大陸竟不再有月精靈的棲身之所，安身之本。
何等的悲哀。
今天的轉化儀式上，八位誌願者都隻穿著最基本的遮羞之物，身上裸露著的皮膚上被銀色顏料勾勒著古代精靈紋以及提莫斯冕下所賜下的神聖符號。
之所以我和大祭司要第一批參加，是要從世俗和宗教雙方同時宣布轉化儀式的正當性，減少氏族成員心中的疑慮。
而我卻從那幾位長老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們年輕時都是戰士，甚至還在最後的大戰中短暫的登上戰場，他們的眼神很銳利，但掩蓋不住遲暮，他們年輕時或多或少都透支過悠久的生命力，這點小損耗在月神還在庇護月精靈時倒也不算什麽，但眼下，衰老的恐怖成倍成倍的報複過來。
或許，他們隻是想用自己最後的殘軀，為月精靈的存續再做一些貢獻。
儀式的關鍵是火焰，也就是那顆巨卵周圍的那團粉紅色的熊熊烈焰。
我和其他誌願者在其他氏族成員的圍觀注視下，對著火焰跪拜叩首，大祭司祝唱獻給提莫斯冕下的讚歌。粉色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逐漸從中心位置向兩邊一分為二，現出一條轉化晉升的通道。
我和大祭司互相對視一眼，點頭一笑，同步邁進散發著磅礴熱量的火焰，緊隨其後的就是六位年邁的長老，他們扔掉手中的拐杖，互相攙扶著，慢慢邁進火團之中。
我的視線餘光能夠隱約看到其他精靈同胞臉上的表情，有的是擔憂，有的是驚恐，有的則在低聲祈禱，眼角帶著淚花。
涉及陌生神隻的儀式大多都很危險，一些惡神甚至會要求殘忍的血祭——比如精靈蛛後。
我們所有人都做好了出現嚴重反噬的準備，在身上勾畫出的那些古代符文就是為了盡可能的減輕儀式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痛苦反應。
但走進火焰一段時間後，我驚異的發現，這些符文魔法並沒有被觸發，也就是說，轉化的過程並不存在痛感，這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因為大祭司她是最怕疼了的。
可是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轉化的實質——我的施法能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散，身軀中儲存魔力的器官急劇退化。但相反的是，我對魔力的感知卻越發敏感，或者說不是對魔力，而是對所有能量的感知都在加強。
我能看到火焰之中那不可名狀且不知色彩的神力縷縷纏繞，也能看到元素與魔力之間的交織盤旋，一個熟悉但陌生的世界展現在我的視野前。
過去在感知魔力時的我總感覺自己像是隔著一層輕薄柔軟的且密不透光的屏障，我在這邊，魔力在那邊，感知調動起來雖然不困難，但也不輕鬆。
事實上這是由於我的施法天賦尚佳的結果，越是施法天賦強的人，這層感知的屏障就越薄，反之則愈發厚重，直至無法感知到魔力，這是一種【無魔感知】的先天性的疾病。
但現在，這道屏障被撕碎了，徹底不存在了。
當然，我的施法能力也完全不見了，我能感知到魔力，卻基本無法調動它們，這或許就是提莫斯冕下所說的一些代價。
不過有舍就有得，隨之而來的就是強悍的肉體力量，我能感受到奔湧的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身軀之中積蓄的偉力越來越強勁，埋藏在身軀之中的些許暗傷被完全治愈消失不見，感覺就像是年輕了一百歲一樣。
可我並不是最明顯的那個，最明顯的是那六位年邁的誌願者長老。
我幾乎是目睹了他們從垂垂老矣到完全恢複青春的過程：
首先是枯槁的蒼白頭發重新煥發生機，老舊者脫落而去，新生者隨之產生，蒼白枯槁的發絲被油亮光澤的亮銀色所取代，這是年輕月精靈的象征。
緊接著，發絲由純粹的亮銀轉化為帶著些許粉紅的顏色，這應該是轉化儀式所帶來結果。
再然後出現變化的是他們的幹癟的皮膚，暗淡幹癟布滿皺紋的肌膚像吹魔法泡泡一樣迅速膨脹起來，暗淡的灰黃顏色轉變成嬌嫩而帶著粉紅的白，挎著的臉皮重新變得水潤而有彈性，像是剛出生的月精靈嬰兒一樣。
佝僂的身軀挺直起來，劈裏啪啦的筋骨聲響此起彼伏，由於衰老而失去的肌肉重新迴填進皮囊之中，全身充斥著磅礴的力量感。
磨損嚴重的牙齒被他們從嘴裏吐出來，我相信全新的白潔牙齒已經重新生長了出來，並且比過去更加結實耐用。
唯一讓我疑惑甚至有些恐懼的，是來自我自己身體的變化。
胸前的平坦稍稍有了些許起伏，這是值得慶幸的事，但緊接著不妙隨之而來！
我忽然感知到臍下三寸的位置正在生長出某種邪門的器官！
但更不妙的現象出現了！
重返青春的長老們的身軀出現了更為明顯的變化！
【他們】，正在變成【她們】！
草原上的雪完全停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凜冽且狂暴的颶風，強烈的冷空氣帶來更遠地帶的風沙，漫無邊際的沙塵在草原上整整肆虐的兩天，那段時間中，天空被塵埃染成鮮豔而恐怖的紅色。
高速運動的風沙與堆砌好的冰牆堡壘摩擦，將原本凹凸不平的砂質表麵刮得無比光滑，甚至可以映出精靈的倒影，晶瑩剔透的像是純淨的水晶。
我很擔心這場沙塵暴會對我帶領氏族成員所構建的那幾道防線造成嚴重的破壞，盡管我對此保持樂觀態度，但在沙塵暴結束之後的第二天，當我看到基本上可以當成廢墟對待的第三防線時，忐忑的心還是徹底涼了下來。
第三防線是純粹用雪壓實堆疊而形成的土堆形防禦，原本的目的是用於防止草原上的騎兵集團的快速突襲式衝鋒。
但不巧的是，經過兩天沙塵暴的洗禮，原本的雪堆戰壕已經被沙子掩埋了八成以上的區域，如果想讓這道防線繼續發揮它應有的作用，那就必須調動人手對這些地方進行清理。
然而氏族成員們已經因為上周持續而高強度的勞動而變得疲憊不堪，所以我隻是帶著我的親衛們對雪堆防線進行了一點簡單的清理，至少能讓它發揮點作用，這就夠了。
這就是現在的極限。
而且我預感著在這段時期草原上的種族應該不會出現過於頻繁的活動，構建工事這種事情完全可以等同胞們的體力恢複差不多之後再進行。
可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問題是，儲存的食物稍有欠缺。
即使我們在入冬之前拚了命的搜集各種各樣能夠吞下肚的食物，以期望熬過月精靈遇到的第一個寒冬，但不幸的是，我們所做的準備還是不足，氏族裏有兩三千人口，但隻有不到一千眾的精靈有外出狩獵的能力，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
我清點了糧倉內所囤積的食物，心中一沉，即使我已經下令氏族內部實行臨時的配給製，但食物的消耗速度還是比我預想的要快上不少。
還在幼童時期的精靈兒童餓的很快，如果不能攝取到足夠的食物，將極大影響其未來的施法天賦。
氏族裏前不久多了十多個孕婦，雖然我很想把這個現象稱為好消息，但這些母精靈對食物的消耗跟精靈兒童比隻多不少。
原本預計能夠堅持六十天，勉強能堅持到來年開春的食物儲備現在看來能堅持四十天都有些勉強，或許當儲存的食物消耗殆盡時，獵人們就得到尚未融化的冰原上嚐試狩獵了。
很難說到時候因為饑餓會死多少精靈，我不敢想。
所以我選擇提前開展信仰更替計劃，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效解決月精靈氏族所麵臨的一切問題的辦法。
即放棄月精靈的身份，擁抱色欲之神·提莫斯冕下。
我當然知道這個計劃相當激進，尤其是在氏族已經遭受過狄安娜那個婊子的背叛之後，我們希望能有神隻向月精靈伸出援助之手，但更擔心提供援助的神隻會對月精靈有什麽不友好的打算。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這種事情在希亞大陸上屢見不鮮，見怪不怪了。
在我向長老會提出這項計劃之後，不出所料的收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十二位年邁的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我清晰的看見其中一位最保守的長老最先蠕動了幾下嘴唇，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他不敢賭，他們所有人都不敢賭。
可其實我也不敢，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的月精靈就在依靠著提莫斯冕下的色欲之火取暖存活。由於對草原氣候的不熟悉，我們的燃料比食物儲存的還要少些，要是沒有這團從天而降的火焰，月精靈氏族根本沒可能熬過這個冬天。
之後，他們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小聲的討論，隨時用他們渾濁但仍有精神的眼睛打量坐在主位上的我，心中在衡量皈依另一位神隻的可行性與風險性。
風險性是次一位的，畢竟不管是皈依哪一位神隻或多或少都會有風險，但我口中的色欲之神·提莫斯仍然對這群活過悠久歲月的長老造成了精神上的衝擊。
一位來自世界之外的神，一位神力接近無限的神，一位溫和且樂意分享力量的神。
最開始他們以為我被邪神洗腦昏了頭，或者被奪心魔控製了靈魂，各種各樣的精神法術與靈魂檢測甩到我的身上，結果不出所料的一切正常。
不過也不算是一切正常，精神力檢測過程中發現我由於長時間處理內政等問題造成了中度的精神力損耗，不過我倒是覺得可能是由於在晚上和大祭司醬醬釀釀太長時間才出現的問題。
經過長時間的討論，或者說是辯論之後，長老們終於選擇接受我所提出的計劃，但他們有要求，就是首先找出首批接受神力改造的月精靈族人作為實驗，確認轉化儀式的無害性。
按照提莫斯冕下的說法，物質界泡中的凡人種族難能直接承受信仰祂的衝擊，亞空間神隻的影響力足以直接將大部分沒有超凡力量的凡人種直接撐爆，隻有少量天賦極佳的凡人種能夠接納祂的神力。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是被提莫斯冕下所承認的，天賦極好的那一批。在沒有與提莫斯冕下建立聯係之前，我的身體就已經感知並吸收了提莫斯冕下火焰之中遊離的神力，所以才造成了之前的種種異樣。
但像我這樣的人在整個氏族之中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種族轉化儀式是必須要舉行的事情，經過有控製的色欲神力洗禮之後，月精靈就能更好的容納提莫斯冕下神力。
轉化儀式是在昨天進行的，最初的一批隻有八人，我和大祭司，以及六位長老。
十二人長老團中有六位長老主動報名，其中就有那位思想最為保守最為堅韌的長老，他過去是一位月精靈弓箭手，曾經在精靈神係遠征深淵時追隨狄安娜女神遠征深淵第三層，立下赫赫戰功。
但在狄安娜女神放棄月精靈氏族之後，這位虔誠的月神信徒迅速衰老，過去的力量離他遠去。
有一次我在路過他的營帳時，意外看到他丟下自己的那根藤木拐杖，盡力挺起佝僂的身軀，用力往後仰，手裏握著一柄輕弓，但手臂的顫抖幅度即使我站在十維斯之外都能清晰的看到。
他嚐試了很多次，最終也沒能拉開手中的輕弓。
那時候，一股不可名狀的悲涼感從我的心頭翻湧出來。
我們這些凡人，為了心中的信仰，為了偉大的神隻，從生命的起始到死亡的終焉，奮不顧身的浴血奮戰，宣傳教義。
我們這群月精靈，為了月神，為了精靈神係幾乎要流盡最後一滴血。
最終卻被月神、神係和王庭三方全都拋棄，流浪在這空蕩的北方草原上苟且偷生，艱難度日。
偌大的希亞大陸竟不再有月精靈的棲身之所，安身之本。
何等的悲哀。
今天的轉化儀式上，八位誌願者都隻穿著最基本的遮羞之物，身上裸露著的皮膚上被銀色顏料勾勒著古代精靈紋以及提莫斯冕下所賜下的神聖符號。
之所以我和大祭司要第一批參加，是要從世俗和宗教雙方同時宣布轉化儀式的正當性，減少氏族成員心中的疑慮。
而我卻從那幾位長老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們年輕時都是戰士，甚至還在最後的大戰中短暫的登上戰場，他們的眼神很銳利，但掩蓋不住遲暮，他們年輕時或多或少都透支過悠久的生命力，這點小損耗在月神還在庇護月精靈時倒也不算什麽，但眼下，衰老的恐怖成倍成倍的報複過來。
或許，他們隻是想用自己最後的殘軀，為月精靈的存續再做一些貢獻。
儀式的關鍵是火焰，也就是那顆巨卵周圍的那團粉紅色的熊熊烈焰。
我和其他誌願者在其他氏族成員的圍觀注視下，對著火焰跪拜叩首，大祭司祝唱獻給提莫斯冕下的讚歌。粉色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逐漸從中心位置向兩邊一分為二，現出一條轉化晉升的通道。
我和大祭司互相對視一眼，點頭一笑，同步邁進散發著磅礴熱量的火焰，緊隨其後的就是六位年邁的長老，他們扔掉手中的拐杖，互相攙扶著，慢慢邁進火團之中。
我的視線餘光能夠隱約看到其他精靈同胞臉上的表情，有的是擔憂，有的是驚恐，有的則在低聲祈禱，眼角帶著淚花。
涉及陌生神隻的儀式大多都很危險，一些惡神甚至會要求殘忍的血祭——比如精靈蛛後。
我們所有人都做好了出現嚴重反噬的準備，在身上勾畫出的那些古代符文就是為了盡可能的減輕儀式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痛苦反應。
但走進火焰一段時間後，我驚異的發現，這些符文魔法並沒有被觸發，也就是說，轉化的過程並不存在痛感，這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因為大祭司她是最怕疼了的。
可是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轉化的實質——我的施法能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散，身軀中儲存魔力的器官急劇退化。但相反的是，我對魔力的感知卻越發敏感，或者說不是對魔力，而是對所有能量的感知都在加強。
我能看到火焰之中那不可名狀且不知色彩的神力縷縷纏繞，也能看到元素與魔力之間的交織盤旋，一個熟悉但陌生的世界展現在我的視野前。
過去在感知魔力時的我總感覺自己像是隔著一層輕薄柔軟的且密不透光的屏障，我在這邊，魔力在那邊，感知調動起來雖然不困難，但也不輕鬆。
事實上這是由於我的施法天賦尚佳的結果，越是施法天賦強的人，這層感知的屏障就越薄，反之則愈發厚重，直至無法感知到魔力，這是一種【無魔感知】的先天性的疾病。
但現在，這道屏障被撕碎了，徹底不存在了。
當然，我的施法能力也完全不見了，我能感知到魔力，卻基本無法調動它們，這或許就是提莫斯冕下所說的一些代價。
不過有舍就有得，隨之而來的就是強悍的肉體力量，我能感受到奔湧的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身軀之中積蓄的偉力越來越強勁，埋藏在身軀之中的些許暗傷被完全治愈消失不見，感覺就像是年輕了一百歲一樣。
可我並不是最明顯的那個，最明顯的是那六位年邁的誌願者長老。
我幾乎是目睹了他們從垂垂老矣到完全恢複青春的過程：
首先是枯槁的蒼白頭發重新煥發生機，老舊者脫落而去，新生者隨之產生，蒼白枯槁的發絲被油亮光澤的亮銀色所取代，這是年輕月精靈的象征。
緊接著，發絲由純粹的亮銀轉化為帶著些許粉紅的顏色，這應該是轉化儀式所帶來結果。
再然後出現變化的是他們的幹癟的皮膚，暗淡幹癟布滿皺紋的肌膚像吹魔法泡泡一樣迅速膨脹起來，暗淡的灰黃顏色轉變成嬌嫩而帶著粉紅的白，挎著的臉皮重新變得水潤而有彈性，像是剛出生的月精靈嬰兒一樣。
佝僂的身軀挺直起來，劈裏啪啦的筋骨聲響此起彼伏，由於衰老而失去的肌肉重新迴填進皮囊之中，全身充斥著磅礴的力量感。
磨損嚴重的牙齒被他們從嘴裏吐出來，我相信全新的白潔牙齒已經重新生長了出來，並且比過去更加結實耐用。
唯一讓我疑惑甚至有些恐懼的，是來自我自己身體的變化。
胸前的平坦稍稍有了些許起伏，這是值得慶幸的事，但緊接著不妙隨之而來！
我忽然感知到臍下三寸的位置正在生長出某種邪門的器官！
但更不妙的現象出現了！
重返青春的長老們的身軀出現了更為明顯的變化！
【他們】，正在變成【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