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韓聰等人到達了杭州城西麵的柴山。韓聰將蓋在身上的布幔掀開,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憋了一路,現在有種重生的感覺。


    養馬的老人將兩人放在半山腰後沒有停留,繼續往山裏走。


    老王則領著韓聰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約莫有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一個亭子中休息。老王拿起煙鬥吧嗒吧嗒的吸著煙,韓聰抱著弟弟到另一麵的上風位置坐著。


    “咱們就在這裏等?”韓聰轉頭問道。


    “嗯。”老王好像並沒有過多交談的興致。


    韓聰覺得老王一直情緒不高,應該是自己拖累了他。


    “王爺爺,對不住啊。本來您應該頤養天年的..”


    老王瞅了韓聰一眼:“我不愛說話,並不是因為你,是習慣使然。做暗衛工作,除了需要之外,多餘的廢話都沒必要。你也不用可憐我,死在我手下的野鬼不知道有多少,誰可憐他們?”


    “可畢竟...”


    “你讓我安安靜靜待一會,一輩子不是小心翼翼就是打打殺殺的,我很享受這種安靜。”老王磕了磕煙鬥,往向亭下來人。“人來了。”


    韓聰聞言向下望去,見來了三個人。為首的人一身皂衣,另外兩個人著灰。看上去都很年輕。


    “王隊!怎麽是您老人家來了!”領頭的青年涎著臉湊過去打招唿。


    “少來這套!你以為我願意來?要不是要把這小子帶過來,你這輩子都甭想在這種場合見到我!”老王好像並不待見這位年輕人。


    “嘿嘿嘿,您這不是我們的前輩嘛。老聽南左使給我們講古,說老一輩義膽忠肝、古道熱腸,還兼有縝密的心思,今日一見原來全是假的!”這個年輕人故意義憤填膺的說道。


    老王皺著眉頭剛想問問哪裏有假了,他就接著說道:“您這老一輩比南左使說的好一千倍一萬倍,南左使這是故意貶低了您這一代人!”


    老王嘴角抽了一下,韓聰也是大開眼界。別人是舔著臉恭維別人,沒見過這麽幹脆不要臉的。


    這個年輕人轉頭看著韓聰,收起了戲謔的笑容:“你就是韓聰吧?”


    韓聰點點頭:“正是!敢問您如何稱唿?”


    年輕人擺擺手:“你叫我飛燕就行。”確認了人員的神人,飛燕接著說道:“王隊!咱們動身吧?”


    老王站起身,“我早卸任了,少套近乎!”


    飛燕也不生氣,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王隊王隊的恭維著。一行人從另一側走下山坡,走到山腳,正有三輛馬車等候著。


    飛燕上了最前麵的一輛馬車帶路,老王與韓聰兄弟倆上了後麵的一輛,中間的馬車不知道有誰在坐著,或者幹脆就是空的。一行人開始往城西走去。


    將近未時一行人才七拐八拐的到了目的地,南楓也早就等在門口。


    “南左使,人已帶到!”飛燕拱手稟報。


    老王也走過去拱拱手:“南左使!”


    南楓笑著說道:“王叔辛苦了,這裏已經備了上好的酒菜,您現在就可以沐浴、飲食。飛燕,將王叔安頓一下。”


    “是!”飛燕答應著。老王笑道:“多謝南左使盛情。那我先下去了。”


    “應該的!您先去,隨後我陪您喝兩盅。”


    “哈哈哈,好!”


    說完,飛燕前頭領路,老王跟著他走了。


    “南楓叔!”韓聰抱著孩子,這時才有機會上前跟南楓打招唿。


    “你母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目前我正在讓人去探查這些人的來曆,你稍安勿躁。”南楓安慰道。


    “南楓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韓聰很嚴肅的看著南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當初答應韓老蔫照顧你們母子,與你母親妾室名分其實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我不能時時都在她身邊。隻能拿這個身份當做她的護身符。”南方摸摸韓聰的腦袋:“你要理解我們。”


    韓聰早就猜到了原因,此時得到確認,仿佛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南楓叔,穎兒迴來了吧?”


    “嗯,她早就迴來了。等會你可以與他敘敘舊。對了,陳寅龍的事情,你怎麽看?”陳寅龍已經確認為朝廷影衛無疑,但他和韓聰、程穎兒關係甚密。南楓突然問韓聰這個問題,也是要想看看他的態度。


    “陳寅龍年幼時候可能是逼不得已。至於後麵沉香閣的事情,即便沒有他,也同樣會發生。那時候我就是被馬皓劫持了,可見沉香閣滲透進來的影衛還是很多的。何況他還救了程穎兒。”


    韓聰接著說道:“我認為他還是念舊情的,該爭取的時候也可以爭取。但作為兩個陣營的人,該防的要預防。”


    南楓讚賞的看著韓聰:“無論是暗衛還是影衛,能夠思路通達、不拘一格,才能在複雜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看來你很適合暗衛的工作。要不要提前進入暗衛?”


    誰知韓聰聽見這話後,並沒有南楓想象的立即就答應下來。


    “南楓叔,我母親現在生死未卜,我的心實在難以放下。還請南楓叔允我先找尋到母親再說。”


    “暗衛遍布各地的眼線無數,即便現在被有些傷筋動骨,可也比你單槍匹馬強得多。你安心等候消息便是。”南楓對韓聰的要求有些不以為意,認為是小孩子的胡鬧。


    韓聰將弟弟放到地上,衝著南楓跪了下來。


    “我意已決,我已經喪父,不能再沒有母親。現在這種情況,我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安心的。


    但我弟弟此時年幼,不適合與我風餐露宿,還請南楓叔能夠代為看管。您的恩情,韓聰今生今世必然報答!”


    望著地上跪著的倔強少年,南楓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他似乎很堅決。


    他決定讓韓聰試試。一來真的有消息,他相信韓聰還是要來找他幫忙,二來韓聰畢竟還隻是一個人,等他知道自己能力太過弱小的時候,自然就會迴來。


    “好,我答應你。韓氏是從我們暗衛手裏被劫持的,此事還牽動官府,損失了我們好幾個人。


    我們不但要將你娘搶迴來,這個仇也必須要報。這就算是你在加入暗衛前的第一個任務吧。”


    南楓迴身招手,讓等在旁邊的管家過來。


    “你和陸管家去學習幾天暗衛的溝通通用暗語、手勢和印記。這個你拿著。”


    南楓遞給韓聰一枚玉佩。這枚玉佩正麵寫著“天道永存”,背麵是“堂主”。


    “路上需要幫忙的時候,通過印記和暗語找當地的暗衛,這枚玉佩應該可以調動大部分的暗衛了。”


    韓聰接過玉佩,將它攥在手裏。他知道自己一個人的能量太小了,這時候能獲得的力量,就不能推脫。“謝過南楓叔!”


    說完,韓聰又衝著管家一禮:“陸管家,這幾日便麻煩您了。”


    陸管家笑嗬嗬的應著,挑著大拇指誇道:“無妨無妨,好久沒見過這麽有誌氣的孩子了,你將來必成大器!”


    韓聰趕緊謙虛:“您太看得起小子了,韓聰隻要母親和弟弟安好,其實別無所求。”


    南楓揮揮手:“既然決定了,那就事不宜遲。陸管家你帶他先吃個飯,下午就開始吧。”


    韓聰和陸管家對他行了一禮後,陸管家轉身前麵帶路,韓聰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


    如是幾天,韓聰都在學習暗衛的溝通手語、通用暗語和印記。


    程穎兒也來找過幾次韓聰,無非就是聊一些他之後的打算。她對於韓聰能夠說服南楓獨自“闖蕩江湖”非常羨慕。她覺得那一定又刺激又好玩,韓聰除了苦笑也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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