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方一入堂,就見到了劉夫人寬慰著範麗娘,她身旁的一對十分優異的兒子一個臉色暗沉,另一人緊皺著眉頭。


    “以穎兒的資質,太子妃都當得,可憐了風華。”


    劉夫人說起此話無不痛心。


    她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哪兒知道半路殺出個皇上搶人家兒媳婦,想著方才得到消息的那瞬間,風華吐了一口血來,心中又是氣又是心疼。


    範麗娘心裏也惱恨,更是看風華臉色不好,眼淚就落了下來。


    “也不知道皇上怎麽想的,穎兒都說了咱們賀家與阮家水火難容……”範麗娘意識到自己說了天家的是非,立刻掩嘴,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看不上什麽太子側妃的,縱然以後有可能位列四妃,但穎兒要被那阮家人欺負,那她是半個眼都看不上這個位置。


    劉夫人胸口壓著怒火,見簾子卷起,賀穎兒走了過來。


    她眉頭緊皺,神色焦急,顧不得對劉夫人行禮,對賀天道:“爹,姐姐不見了。”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賀穎兒出宮門的時候,車夫竟說沒見到心兒,賀穎兒當下就問了守門的侍衛,說是看到賀心兒出了宮門。


    車夫恨得朝自己臉上打了兩個耳光,道:“方才我們家的馬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躁動起來,我忙著拉這畜生,竟沒注意大小姐的蹤影。”


    賀穎兒聽到這,已然明白,有人動了手腳!


    命了常遠帶人搜索,她焦急地迴了府。


    範麗娘當即神行一閃,人險些暈了過去,她忙道:“到底怎麽迴事?心兒不是這樣不懂事的人,京城,她還不熟悉不會亂走的。”


    劉豐異整個臉色大變,他朝劉夫人看了一眼,劉夫人也察覺到事情不妙,見賀天都黑了臉,道:“我迴去安排人去查一查。”


    別是出了事!


    賀天看向賀穎兒,心中咚咚直跳。


    此番選秀,怕是觸了哪些人敏感之處,別是報在了心兒身上。


    賀穎兒臉色微白,她對範麗娘說了幾句軟話,讓明珠彩月帶來二白三白四白幾人陪著範麗娘,就與賀天去了書房。


    常遠等幾個重要心腹都已經等候在書房,他們眼中帶著怒火與擔心,就等著賀穎兒發號施令。


    “二小姐,大小姐在宮門口被一輛馬車帶走,咱們的人一路跟隨,去了西郊的一個莊園。那是阮家的一個宅院,而這個宅院,隸屬阮家大少爺阮天麟。”


    賀天聽得咬牙切齒!


    常遠方才得到消息的時候恨不得讓人直接結果了阮天麟。


    阮家竟是如此蔑視賀家,大小姐一個官家女子,他說擄就擄,這樣無視,猖狂,直接挑起了這個於邕州崛起的猛虎賀家的怒火!


    阮家如此,幾乎是視賀家於無物!


    賀穎兒鐵青著臉,唇角嗜血般地勾起,她與賀天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問道:“那阮天麟人在哪兒?”


    常遠幾人麵露古怪的笑容,“今日阮天香中選,阮天麟該是在家中款待貴客。”


    賀穎兒冷聲道:“你們混進莊園裏頭,把大小姐救出來,順勢給我放個大火,我親自去會一會阮天麟。”


    賀天見狀,唇角一扯,道:“穎兒,如此怕是不夠。”


    父女兩這三年多以來配合默契,阮家與賀家早就水火難容,如今更是徹底卯上了,心兒出了這樣大的事,一個阮天麟還不夠!


    賀天經過這幾年官場之路的洗禮,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讓人吐血三升。


    眼下,已不是冒犯這樣簡單的事了。


    賀穎兒心中燃起怒火,後果自然是嚴重。


    她轉頭看向常遠,道:“準太子妃如今在哪兒?”


    常遠眉頭一挑,神色古怪,“她已經迴了阮府,這個時候京裏朝臣家眷已有不少在阮府內做客,怕是給她做臉呢。”


    未來的太子妃,在泰金這個唯一皇子的情況下,無異於未來的皇後,此刻的阮府怕是熱鬧地門庭若市了。


    賀穎兒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阮家給阮天麟許的是哪一家的名門閨秀?”


    賀天唇角一扯,毀了阮天麟並不夠,阮家就算勢大,天子腳下多一個敵人更是戰戰兢兢,尤其這個敵人與阮家也是旗鼓相當。


    “是……曹國舅的大小姐曹暮春。”常遠渾身激顫。


    皇後早逝,皇上惦念皇後,對曹國舅家也十分看重,禮遇非常。


    太子早點亡母,對舅家也感情深厚,曹國舅是外戚中最名副其實的權貴,所以盡管是阮家,也是極盡巴結。


    給阮天麟定下這樣的皇親國戚,阮家當真是下了好大一番苦心。


    “爹,咱們上次得了海東珠不錯,帶著去阮家一趟吧。上次出了阮家拒迎之事,這迴阮家上下都睜大了眼睛,怕是見了我都不得不放行。”


    國公府內,劉允文聽到賀心兒失蹤的消息,臉色變了一變,轉頭凝重地看向劉豐異。


    “若是……你可還要?”劉允文沒有把話說全,可劉豐異卻拽了下座椅的扶手。


    “阮天麟不會有機會的!”


    阮府之內熱鬧非常,道喜的達官貴人更是客似雲來。


    當阮家一個倒夜香的仆人都滿臉含笑,感歎雞犬升天之時,前門就傳來了準太子側妃前來恭賀的消息。


    後院裏頭突然寂靜了一下,不少貴婦人看著蔡氏母女的臉色,見二人並不神色,但冷了那傳話的仆人兩三息的功夫,都紛紛嘲諷了起來。


    “這是等著給遞墊腳石來了。”


    “怕是此時才真正明白了什麽是尊卑,怕是來行跪拜之禮的吧?”


    阮天香麵無表情,似乎此刻她便是穩坐後宮主位母儀天下的皇後。隻她眼底閃過冷厲得意之色,讓人請了賀穎兒進來。


    賀穎兒施施然進來,態度卻不卑不亢,她一路而來,不顯半分卑微,更是昂首信步,儀態萬方。


    眾人都紛紛愣住,似乎眼前這個女子氣度不凡,雍容華貴,若不是早知她是太子側妃,這樣的氣度,太子妃也不遑多讓。


    “故作玄虛。”


    曹暮春坐的離阮天香最近,這對未來姑嫂此刻方是蜜裏調油。


    賀穎兒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曹暮春,接著便在蔡氏等人蔑視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拿出了一個錦盒。


    “賀家乃是鄉野出身,能拿得出什麽好東西?怕是來寒磣太子妃的吧?”


    阮天香不等她將盒子打開,揚手就甩了開來。


    劉夫人到來之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劉夫人與諸葛夫人一道而來,諸葛夫人的眉頭皺了皺,阮家之人如此跋扈,佩兮在宮中的日子哪裏會好過,入宮三年多,還未有子嗣……


    諸葛夫人凜了下心神,見賀穎兒似乎也不看重,臉上的神色不變。


    但在場之人看到那碩大的海東珠明亮若月滾落在地上的時候,縱使是見過不少金銀珠寶的名媛貴女,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氣。


    記得太後也有這樣一顆海東珠,視若珍寶,時常掛在鳳冠之上,這樣的東西,不是沒有,而是越來越少,因為太後的喜愛,價格日趨傾城,尤其在太後逝世後,皇上也睹物思人……


    阮天香的臉色鐵青,她瞪著賀穎兒,恨不得當場剜下賀穎兒的一塊肉來。


    賀穎兒也不動,隻站著。


    場麵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阮天香不願意屈尊紆貴去撿這樣一個寶貝,而賀穎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偏偏在場之人都眼熱地盯著地麵上的寶物,恨不得上前去攬入懷中。


    “都說阮家富得流油,我隻當聽聽,原來已經是富可敵國了。這樣的禮都看不上,我這薄禮,怕是送不出手了。”諸葛夫人的話一出,蔡氏咬了咬牙,渾身上下都冷顫了起來。


    這話要傳到皇上耳朵裏,可不是鬧著玩的。


    蔡氏打著太極,冷聲道:“都是些沒眼見的東西,沒看到賀……太子側妃的禮物掉在地上嗎?還不給我撿起來。”


    賀穎兒冷冷一笑,卻道:“也是我冒犯了,往後姐姐可是太子妃,這樣的東西如何能入眼,今日我帶的禮物終於是沒分量,入不了太子妃的眼。”


    話落,她便一腳踩在那海東珠之上,不過片刻那傾城之物就化作齏粉。


    “呀!”倒抽之聲此起彼伏,這京中雖多是高官,可不少人家都有或多或少的財政問題,這樣的海東珠,有的怕努力大半生特不見得能得到。


    有人心痛,更有人不可思議地盯著賀穎兒。


    “好厲害的心性,更是視錢財於無物!”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願意屈居人下?


    阮天香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猛的站了起來,抬手就要朝賀穎兒臉上招唿過去。


    手腕上金銀玉器雕刻的各種若刺一樣的花樣,若被打中,怕要麵目全非了去。


    賀穎兒隻後退了一步,似乎沒看到阮天香的盛怒,隻轉身對身後的諸葛夫人與劉夫人道:“這下夫人就不怕送不出手了。”


    這下,在場之人都黑了臉。


    這就變相說這些貴婦人出手之物比不上她一鄉野村姑出生之人,荒天下之大謬!


    有還未送出禮物之人覺得麵熱,更有人被這話刺地不知道該不該將手上的禮物送出手。


    蔡氏本想打圓場,卻被賀穎兒狠狠地掃了臉,氣的手指直顫。


    阮天香當即就喝到:“來人!”


    她已經是皇上冊封的太子妃,對不敬之人,自然有百般的方法能讓人痛不欲生。


    “既然不喜歡我的禮物我走就是了。”賀穎兒眉梢微挑,她款步朝外走去,目光略過站在門口的阮天麟,阮天麟正眯起眼看這個不知死活之人,卻沒想到賀穎兒停住了腳步,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阮天麟,你和你妹妹無能地很,我,半個眼都看不上,今日這珍珠粉別浪費了,和了敷臉,怕是拍馬或許能追的上我一分。”


    她勾了勾唇角,正踏步離去,卻出現啊了幾個攔路虎。


    “以下犯上,還敢逃?”


    賀穎兒卻搖頭嗤笑,“以下犯上?我要真犯了宮規,太子妃用的可不是娘家人來教訓我。”


    這話一落,就連蔡氏都凜了臉,忙讓家丁退了下去。


    在場之人紛紛咋舌,這太子側妃是將阮家徹底給得罪了啊。


    看阮天麟的臉色,似乎當即就能吃了那離去之人。


    阮天香被徹底下了臉麵,盛怒之下聽得他人勸說,當即就道:“本宮身子不適,大家都早些迴去吧。”


    話落,豁然起身離去。


    曹暮雪見未來婆母也氣地不輕,看了眼朝外走去的阮天麟,她就呆在了蔡氏身邊。


    賀家前院,幾位公子正在談論什麽,其中一人高談闊論,長得清秀俊朗,正與阮少博笑道:“我還是喜歡你的性子,對我的胃口。倒不像天麟那樣,心裏存著不少事。”


    阮少博妖孽一笑,心底卻藏著賀穎兒被封為太子側妃之事,正想著破壞之法。


    見賀穎兒穿過拱門,她隻微微一頓,與阮少博對視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


    阮少博低下眼來,轉頭對曹慕白道:“這裏甚是無聊,咱們到桃花林看看。”


    桃木,素來詭異,可去惡鬼,可殺魂魄。


    阮少博雖不知道賀穎兒要做什麽,但方才賀穎兒手摸了摸一個拙劣的桃木玉佩,阮少博便知曉。


    長期的默契,不言而喻。


    ------題外話------


    原本還想日更的,坑爹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每天晚上三點就哼哼,四點拉臭臭,五點還不睡,然後我徹底廢了。


    昨天更是來了個絕殺,一點多拉臭臭,兩點多再臭一次。


    下個月公婆走了,我隻求能將故事寫完,算是對得起這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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