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已經有不少車馬停留在外,並排而列。


    一匹匹高頭大馬齊齊打出響鼻,個個馬車內都有了動靜,車簾敞開,走出的都是當朝的文武百官以及他們的金枝玉葉。


    其中一輛馬車華貴異常,乃是青鸞翠羽車,上頭下來一對夫婦還有兩個少年,一個少女。


    其他人下了馬都紛紛朝他們走了過來,笑盈盈地道:“阮太傅也都這麽早來啊。”


    那被喚作阮太傅之人中等身材,圓臉上掛著笑,一雙眸子笑起來半眯,看過去當真是有些和藹,然而所有人都沒敢將他想得那樣慈祥,阮九嶺是什麽人,大家心知肚明。


    “哪裏,哪裏。”


    下方官員很是知道逢迎拍馬,“今日是貴妃娘娘生辰,皇上如此看重,貴妃娘娘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


    阮九嶺繼續應酬著,他的夫人也被幾個高官之妻纏著說話,惹得他們身後的嬌俏少女腹誹了一句,少女與她父親不同,她傳承了母親的高挑身量,一張桃花臉,偏這一身白嫩的肌膚與她姑姑阮貴妃一脈相承,十分搶眼。


    她掃視了周圍一眼,目光對著身後那身著斑斕錦衣的少年。


    “那賀家賤人怎麽都還沒來?”


    “天香,注意分寸。”她身後另一個少年長得十分俊美,一身寶藍色的華服讓他通身一副貴公子的氣質。


    “哥,難道我有說錯嗎?今日乃是姑姑生辰,我看他們一家怎麽受辱!”說著,阮天香看了眼似乎事不關己的阮少博一眼。


    阮天麟雖嘴上斥責了妹妹阮天香,可眼睛也眯著看向前方,他們倒是不急著入這宮門。


    阮少博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朝一個武將走了過去。


    正在說話的阮九嶺見著阮少博這番動作,他眼眸一挑,隨即又似乎什麽都沒看到。


    不多會兒,賀家的馬車也到了宮門口,常遠將馬車停下,賀穎兒他們就下了馬車。


    那些本在熱絡閑聊的官員似乎都等著見賀家之人,因著賀天從未上京就得了個官職,又因為人們都以為賀天將死之時,他卻讓譚唯忠推選他為翰林院學士,皇上竟隻問了幾句就答應了!


    賀家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些久坐高位的官員不禁冷笑,就算賀天再有能耐,他也不過是鄉野村民出身,在京中毫無根基,身份地位如此低微,能翻起什麽浪來?


    可有些人卻並不那麽想,那些長久在下層苦苦鑽營卻一直沒有升遷之人自然是犯病,犯的還是紅眼病。


    當賀天身著官服從馬車上下來之時,有些從未見過他麵之人都微微怔住。


    這與他們所想乃是天差地別。


    鄉野農夫這些官員可都見過,粗鄙之極,十分狼狽,見著大人物無不是戰戰兢兢,頭都抬不起來。


    而賀天神色自然,生地十分俊俏,又非白麵書生那樣,隻高大之中透著幾分儒雅。


    賀天身上的氣息,成熟優雅,端莊大氣。


    這讓在場不少已作為人婦之人都心中一歎。


    阮天香見著賀天這模樣,也是驚訝,隨後就道:“也難怪你姑姑會選他。”


    阮少博微微眯起了眼,對阮天香道:“天香妹妹要真看上了賀天,我可去說說,做個平妻也無妨的。”


    話一落,阮天香就朝後打去,阮少博側頭微閃,卻沒再理會她。


    阮天香咬了咬牙,阮少博,要不是你對阮家還有點幫助,我爹早要了你的命!


    阮天麟看了眼阮少博就繼續看那掀開的簾子。


    隻一眼,阮天麟便愣住了。


    那是一對極為惹眼的姐妹花。


    二人方一下馬車就站在賀天身邊,兩姐妹動作爽朗,並無那些初次前來帝都之人的些許不自在,這二人都平視前方,對所有人都麵帶微笑。


    姐姐生地杏眼桃腮,雙眸圓睜,卻並不柔弱,她身上幾乎找不到村婦出身的小家子氣,而是自然而然的自在大氣。


    而妹妹生地更是突出,她那一雙鳳眸似挑微挑,身形若初蕊,唇角勾著一個淺淺的梨渦,她環視周圍一圈,目光無驚無喜。


    這賀家難道是山野裏頭的金鳳凰不成?


    “二小……穎兒。”


    賀穎兒聽得聲音迴過頭去見著管青葶下了馬車高高興興地朝她走來,賀穎兒微微一笑,“你也來了。”


    “是啊,我伯母帶我來的。”管青葶看了周圍一眼,對賀穎兒道:“你左前方那幾人是阮家人,對他們你可要小心些。”


    賀穎兒順著看去,見著阮少博身邊的一男一女,少女盯著她,那目光直勾勾毫不避諱,似乎她是什麽毒蛇猛獸似的。


    賀穎兒點了點頭,賀心兒讓賀穎兒介紹介紹,得知是塢堡出來的,賀心兒便覺得十分親切,就與管青葶說起了話來。


    賀天這兒並不主動與人來往,人們想到了那三個新死的太醫都是阮係之人,都紛紛離賀天遠些,直到譚唯忠的到來讓這個場麵變化了不少。


    譚唯忠拉著賀天一道進去,眾人皆知,譚唯忠乃是皇上心腹,他從來不怕阮家,對賀天更是照顧有加,譚唯忠手下也有不少譚係官員,見這場景都過來與賀天說話。


    他們的妻女也都亮了眼,同賀家兩姐妹套近乎了起來。


    阮天香目光悠悠,她看了眼賀心兒又看了眼賀穎兒,目光掃過站在賀穎兒身邊的管青葶,冷哼了聲就道:“哥,咱們進去吧,姑姑等急了。”


    阮天麟淡淡地應了一聲,他轉過頭去,眼角餘光卻看著那一對姐妹花,臉上的神情晦暗難測。


    阮少博突然勾住他的脖子,他心中一跳,轉頭見著阮少博對著他笑了一笑,那笑容更是諱莫如深。


    他眉頭一皺,快步走了進去。


    阮貴妃的生辰宴擺在了棲霞宮,彼時棲霞宮內已經有歌姬彈奏好曲,樂聲悠揚,宮女魚貫而入,粉香疊翠。


    皇上坐在主位,他左右坐著阮貴妃與劉賢妃,二人一人尊貴妖豔,一人秀美端莊,可謂平分秋色,其他妃嬪都依次落座。


    賀天看著被安排在門口的位置,他神色不變,賀心兒與賀穎兒對視了一眼,二人也無話就著座位坐下,那坐在最為前方的阮天香看了賀穎兒他們一眼,嗤笑了聲就看向阮貴妃。


    阮貴妃對她點了點頭,眼角餘光掃了眼阮少博,見阮少博神色如常依舊言笑晏晏,少年過人的風采讓在場不少的大家閨秀粉了雙頰。


    阮天麟穩坐在那,低頭飲茶,目光似乎不經意飄向門口的方向。


    阮天麟身邊坐著一個少年約莫十三歲,看著十分沉穩,阮天麟不時與他說話,而那少年卻是與他身旁的阮天香有說有笑。


    賀穎兒看了一眼,這少年怕就是宮中唯一的子嗣,太子殿下了。


    皇上先喝下一杯酒,對著眾人道:“今日乃是阮貴妃生辰,眾位愛卿都莫要拘謹。”


    皇上的話落下,底下不少諾諾應聲。


    眾人也相對放鬆了些許,隻見一位老者站了起來,朝皇上舉了酒杯,高聲道:“微臣得皇上這句話,可是不會客氣的。”


    他似乎很是享受手中的好酒,臉色微紅,皇上竟也打趣了起來。


    “劉國公總惦念朕這些好酒,今日就讓劉國公喝個痛快。”


    賀心兒手微頓,她抬頭看去,見著那老者動作十分恣意,分毫沒有他人在宮中的拘謹之態,她心頭一跳,這便是豐異哥哥的祖父了。


    賀穎兒也詫異了起來。


    阮太傅含笑與劉國公對敬了一杯,皇上笑盈盈地看著他們二人,迴過頭來對一臉笑意的阮貴妃輕聲道:“今日是你生辰,你可有什麽要求?”


    阮貴妃素來受寵,這個時候正是長臉之時,然而她卻眸光微轉,歪著頭笑看皇上,語氣頗有些婉轉若水。


    “臣妾但求皇上今夜長流儲秀宮。”


    皇上眸子一深,點了點頭。


    “臣妾想為皇上跳一支舞。”今日雖是她生辰,皇上為她做臉,她心裏高興,也為了壓眾位妃嬪一頭,自然要一展最為動人的霓衫羽衣舞。


    下方的眾位妃嬪都微微變了臉色,阮貴妃善妒,平日裏他們就難以見到皇上,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宴會,能有個機會一展才藝,沒想到貴妃娘娘還親自下場。


    劉佩兮安坐在那,沒有舉杯亦沒有動筷子,她隻看著阮貴妃身著廣袖長袍,那旖旎的紅珊瑚似的廣袖揮動,阮貴妃眉眼勾人,腰肢柔軟,空氣中有一股軟香襲來,甚是醉人。


    劉佩兮身邊的宮女楊枝將團扇掩嘴,悄然在劉佩兮耳邊低語。


    “娘娘,貴妃娘娘怕是已經知道了你今晚的表演。”


    劉佩兮正準備好了跳一個舞,她年歲較阮昭月小了足足八歲,阮昭月常年練舞,她自然是自愧不如,與阮昭月的妖媚相比,劉佩兮端莊清雅,眉眼之中楚楚動人,這樣的舞蹈,她根本不能再前去自取其辱。


    劉佩兮側頭看了眼皇上,見皇上目露欣喜,她眸光一轉,朝下方看去。


    劉佩薇對阮貴妃的舞蹈視若無睹,她正好轉過頭來,與劉佩兮的目光對撞,朝劉佩兮點了下頭就撇開了。


    劉佩薇不禁冷笑,皇上前兩天還橫眉冷目地看那阮氏,今天就為了她慶辦生辰。


    賀穎兒看著阮貴妃跳舞,眼眸微低,她正看著自己眼前的珍饈美食,座位下方卻傳來了嘶嘶的古怪聲音。


    “穎兒,你看阮貴妃這舞,當真是眼光群芳,好美。隻可惜我才入京城,什麽都不會。”


    管青葶的伯父乃是正四品的鴻臚寺卿,高賀天一級,所以兩家就近坐著,管青葶靠著賀穎兒低聲說話,賀穎兒卻沒心思聽,她正要往桌子下方看去,卻聽得管青葶驚唿一聲。


    “有蛇!”


    賀穎兒拉著賀心兒立馬後退,卻看著那蛇飛舞起來,張開的腹背黑若翅膀,那森然牙齒下蛇信子吐出朱紅的血色。


    賀穎兒躲閃不及,想要去護住已經白了臉的賀心兒,卻見著管青葶衝了過來。


    “二小姐!”


    賀穎兒心驚,賀天忙過來拉住兩個女兒,卻見那毒蛇咬住管青葶,分毫不鬆嘴。


    阮貴妃停下舞來,目光悠悠地看向賀穎兒那方向,皇上站了起來,喝道:“怎麽迴事?”


    賀穎兒立刻過去,一手掐住那蛇的七寸,將蛇牢牢捏在手裏,又將它狠狠甩在了柱子上,一腳狠狠地踩住了蛇腦袋。


    管伯溫抱起管青葶,驚白了臉,“青葶,青葶!”


    皇上問起,賀天忙道:“迴稟皇上,這裏有毒蛇,管大人的侄女被毒蛇咬傷,還請皇上請太醫看看。”


    毒蛇?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驚住,不少女子連忙抬起腳來。


    皇上臉上的笑容驟然散去,“來人,給朕看看,這棲霞宮中哪兒有蛇,都給朕抓出來。”


    這乃是春日,雖不如冬日陰寒,可也是料峭春寒之時,怎麽會有蛇出沒?


    皇上的臉色陰沉,賀穎兒自然也是如此。


    她見著侍衛們地毯式搜索,整個棲霞宮翻了一翻,卻什麽都沒找到,除了她腳下這半死不活的眼鏡蛇,還真找不到別的這樣的軟骨的東西。


    大白從賀穎兒衣襟中鑽出來,它嘰嘰喳喳,似乎想要一舉要了這毒蛇性命。


    賀穎兒才想起來,老鼠除了怕貓也怕蛇。


    賀穎兒腳下的力道越發重了。


    那蛇蜷縮了會兒,就不動彈了。大白十分滿意,對著賀穎兒搖頭擺尾,自是將她當成了恩人,賀穎兒哭笑不得,隻迴頭看管青葶一動不動的背影,神情複雜。


    太醫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取出了藥往管青葶的嘴裏灌去,手上的藥膏交給了在一旁的賀心兒,讓她給管青葶的手背抹去。


    這一番忙完,太醫才讓人將管青葶移送去了內屋。


    在場之人雖都沉默,可人人臉上的神色卻是驚與恐交加。


    這皇宮內院,又是初春,哪兒來的毒蛇?這毒蛇定是有人特地送來的,那用意何在?


    是為了毒害誰呢?


    管家的侄女?這不可能吧,聽聞管家侄女不過是從村野迴來不久,鮮少出來走動,管大人為人低調,也沒見過得罪誰啊。


    賀心兒與賀穎兒請了旨去照顧管青葶,二人離去,賀天的臉色就十分難看。


    賀天方才看得分明,這毒蛇是朝著穎兒去的。


    他環視周圍一圈,想著這附近若沒有訓蛇人,便是有什麽蛇感興趣的東西在穎兒身上。


    想到第二種可能,賀天不覺眉頭皺了起來,穎兒身上有大白。


    難道,這一切是偶然嗎?


    攻擊穎兒,是因為穎兒身上有大白?


    這宮中之人與穎兒都不熟,誰人知道穎兒身上有大白呢?


    賀天陷入一陣憤懣之中,若說是偶然,這春寒料峭,又哪兒來的毒蛇?


    阮少博眯著眼朝賀穎兒那方的桌子下看去,就見劉佩兮十分緊張地給皇上彎了彎腰,說要去看穎兒。


    朝臣們剛從驚慌中迴過神來,見著劉賢妃如此,才想到幾年前的聖上頒發的聖旨。


    那賀穎兒乃是劉賢妃的救命恩人,雖不清楚究竟是如何相救,但人們也能理解劉佩兮的心情。


    皇上準許了之後,阮九嶺為了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特地出來說了好話,皇上雖依舊板著臉,卻也舉杯喝了一口,隻是他私下對王士奇使了個眼色,王士奇就退了下去。


    氣氛終究是好了下去,賀天卻十分擔心兩姐妹的安慰,他與管伯溫二人對視了一眼,兩人眸子中都有些焦慮,奈何隻能安分地坐著,這可是深宮內庭。


    阮天香眸子轉了一轉,她悄然離席,阮天麟看了一眼,那舉著酒杯的手便是一頓,便又抿了一口。


    阮少博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阮少博借口出恭,皇上也不理會他,阮少博方一出去就緊跟著阮天香而去。


    阮天香一路跟著賀穎兒他們竟不知道身後跟著一人,這眼鏡蛇之毒極為霸道,救治的時間若是遲了,害命那是理所當然,阮天香乃是阮貴妃的嫡親侄女,在京中名門閨秀之中更是首屈一指,地位超然,一度聽人說偏院地區出了什麽金鳳凰,又害了阮家人還如此逍遙,她便想要見一見。


    今日在宮門一見,她就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賀家女姿容出眾,秀麗無雙,這二人的到來,必然會在京中紈絝之中掀起一陣波瀾,她不願!


    見著兩姐妹入了那屋,屋內傳來了姐妹倆低聲的話語。


    “青葶?”賀穎兒低頭看著沉睡中的女孩。


    管青葶並不大,約莫十歲,一張臉有些蒼白,此刻她皺著眉頭神情痛苦,半睜開眼來看向賀穎兒之時,有些急促。


    “二小姐,你可有被那蛇咬到?”


    二小姐?


    賀穎兒不由得苦笑,這算是種善因得善果嗎?


    因著三年多前塢堡收留了那些流民,才換來今日的平安,她有些怔忪,對上管青葶的小臉,她搖頭道:“我沒有被咬到,你這手都腫起來了,等一會兒宴會結束,咱們就一道迴去。”


    毒性被控製住,管青葶高興地朝賀穎兒笑道:“沒事就好,我今日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迴去讓人告訴我爹爹,看他平日裏還敢訓我是小白眼狼。”


    賀心兒被她這話逗笑,剛要說什麽,就見著王公公走了過來。


    “打擾三位小姐了。”王公公說明了來意,原是皇上不放心,便讓他來查一查這毒蛇的事。


    賀心兒雖沒有頭緒,膽子卻大,“今日是阮貴人生辰,皇上又那樣寵愛阮貴妃,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她的壽宴上擺這樣的招。”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賀心兒懷疑是阮貴妃設下這樣的局,目的就是想要了賀家女兒的性命。


    王公公不置可否。


    賀穎兒思慮了會兒,皇上沒有派人大肆進行調查,而是私底下讓王公公來查問,這一點就耐人尋味了。


    是怕煞了風景還是別的?


    賀穎兒神色未變,或許在皇上的心裏,他也懷疑這事乃是阮貴妃做的。


    賀穎兒詢問了起來。


    “王公公走之時,貴妃娘娘神色如何?”


    王士奇一驚,這賀家兩姐妹都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他的麵直接探問阮貴妃。


    又想到,賀家與阮家的恩怨早就擺在明麵上,誰都看不慣誰,又何必做戲?


    “我走的時候,貴妃娘娘臉色如常,但我要說一點,貴妃娘娘並不怕蛇。”王公公想起了早些時候,貴妃娘娘剛入宮那會兒,那時候正值端午,宮內衡量那發現了蛇,貴妃娘娘不害怕,還將蛇抓了下來,命人煮了蛇羹,就因為這事,皇上對貴妃娘娘刮目相看。


    賀穎兒沉吟了起來。


    阮貴妃如此,是真的問心無愧還是沉得住氣?


    皇上會如何想?


    宮內發現毒蛇,必然是人為,阮貴妃不怕蛇,如若是別人將蛇弄進來,那麽定不是針對阮貴妃的。


    若是阮貴妃,她這番態度,人們不過是以為她早就不喜賀家,這他人生死與她何幹,阮昭月不就是這樣獨來獨往又頗有些狠辣的性子才得了皇上的喜愛!


    但,若蛇是她命人放的,她如此事不關己的態度,也說得過去。


    賀心兒是認定了此事那是阮貴妃命人做的。


    聽穎兒言不久前穎兒才剛得罪了阮貴妃,成了去了一個眼中釘。若是不成,朝臣也清楚,阮貴妃必然是十分厭惡賀家女,阮貴妃是最有可能登上後位的人,就算眼下不是,她也是冠寵六宮,又是出身阮大世家,如此,正是將賀家全麵孤立了起來。


    賀心兒能想到,賀穎兒自然能想到。


    賀穎兒深吸了一口氣,便沒有說話了。


    王公公迴去了,賀穎兒卻有心想做些什麽。


    這樣白白被人算計,賀穎兒可沒這樣的覺悟。


    她尋思之時,見著阮天香踏步而來。


    阮天香人如其名,生地國色天香,姿容過人。一張桃花臉,高挑的身材,傲人的曲線,此時她居高臨下,賀穎兒畢竟不過十二歲,身形略小,她那樣居高臨下,賀穎兒卻笑了起來。


    阮天香見著她笑,無端端地生了無名之火,她低下頭來,冷笑道:“今日你不死,是你命大。有了替罪羔羊,你倒是逍遙自在。”


    賀穎兒挑了挑眉,賀心兒懷疑地看向阮天香。


    難道蛇是阮天香命人放的?


    不過是初次見麵……


    賀穎兒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撞了下她的衣袖,“那當真是可喜可賀。”她目光悠悠然一轉,瞥到了阮天香身後的假山。


    方才太子似乎就坐在阮天麟與阮天香身邊。


    阮天香冷哼了聲,轉頭走了出去。


    走到半路就被阮天麟帶迴了席間。


    阮少博從假山後走了出來,他看了眼賀穎兒,眉宇之中依舊透著魅狂的笑意。


    隻那一眼,他便轉身離去。


    賀穎兒心思百轉,留下來照顧管青葶的時候聽得劉佩兮的聲音。


    “快別急著行禮,我看看有沒有受傷。”劉佩兮檢查到賀穎兒姐妹平安無事,有些心安,對管青葶笑了一笑,惹得管青葶紅了臉,道:“穎兒對我們家有恩。”


    劉佩兮想著今日出的這樣的事,心下惴惴,“穎兒,怕是上次得罪了她,所以才得這樣的報複,這事說是她做得,我是信的。她這人素來狠辣,要人性命總是一招致命。你往後可要小心注意著她點,能不入宮就不入宮。”


    賀穎兒聽著心中微動。


    佩兮姐姐之前盼著她入宮,可眼下看到她有危險,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賀心兒道:“佩兮姐你無須擔心,爹爹的官職雖不算大,可說到底是聖上的嫡係臣子。就算有人有心要動,皇上難道會白白看著?”


    劉佩兮愣了下,隨即點了下頭。


    她不由得看了眼賀心兒,以往她總認為穎兒能耐大,卻沒注意到心兒。


    心兒這一番話說出,她心底敞亮,笑道:“現在皇上新招官員,你爹爹是第一人,如果皇上放任你們賀家出事,就不會株連那三個太醫九族。”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漱玉姑姑腳步急促地趕了過來。


    “娘娘,太子昏倒了。”


    劉佩兮站了起來,賀穎兒眸子微閃,賀心兒與管青葶都嚇了一大跳。


    皇上可隻有一個子嗣啊。


    “怎麽迴事?”劉佩兮問道。


    “太醫方才來診斷,說是嚇暈的。想來是方才的毒蛇作祟,皇上本沒追究這事,現在已經派人大肆追查。”


    在場之人都沉默了。


    皇上突然的命令表示什麽?


    太子素來沉默寡言,聽說患有心悸症,平日裏無礙,隻要不過於疲勞不被嚇到,人就能平平安安。


    劉佩兮臉色發沉,恐怕皇上此刻想的與她所想無異。


    有人是單純想要穎兒的命還是想要一石二鳥?


    劉佩兮想到了入宮之初聽到的流言,說是欽天監當初有人言明,太子命硬,克兄妹姐弟,唯有太子薨,後宮子嗣方能昌盛。


    “你們快迴去吧,想來眼下是不歡而散了。”劉佩兮落下話,便讓漱玉姑姑派人送他們三人迴去,自己忙著去棲霞宮了。


    ------題外話------


    寶寶拉了好幾天的肚子,終於好了。


    可能是我懷孕的時候沒保護好,總是多災多難的。希望她能一直健健康康。


    否則我也要掛了。


    今天先更這些傳上來給親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婦貴甜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芊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芊涵並收藏婦貴甜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