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幾名夥計有些遲疑。


    “快走!”薛貴神色猙獰,怒吼道。


    幾名夥計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開始將酒壇裝車,就在這時,大門外走來幾個人。


    “在幹嘛?”為首一人腰間挎著刀,看見幾個夥計在裝車,皺眉問道。


    幾名夥計見到對方,如釋重負,紛紛行禮道:“陳大人。”


    這是藥堂的一位管事,藥堂因為其特殊性,裏麵的高層大多都是一些從其他堂口退下來的朝幫老人;治病救人那一套他們也不懂,所以平日裏也不需要管什麽事,算是一個閑差,在楊溯看來藥堂就是朝幫的養老機構。


    陳斌以前是一名武堂虎衛,一次任務中受了重傷,這才不得不退到藥堂,當了名管事;這次楊溯要求藥堂這邊檢查所有庫房的出貨,順帶護送貨物到各個店鋪,陳斌也就跟著一幫醫師一起來了,起一個護送的作用,畢竟他以前是練竅境的高手,哪怕落下了傷病,身手還在那裏。


    薛貴見到來人腰間挎刀,也嚇了一跳,若是藥堂的普通醫師,他還能利用自己身份威逼利誘一番,但來的是名武者,他氣勢上頓時就弱了。


    “他是誰?”陳斌指著薛貴問道。


    “大人,他是我們大掌櫃的兒子,薛貴薛少爺。”一名夥計介紹道。


    陳斌點點頭,並沒有要結交的意思,直接對身後的人說道:“開始檢查吧。”


    他帶來了一名醫師和四名學徒,醫師是一名老者,他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打開,將一些小藥瓶拿出來,跟著他一起來的學徒也在一旁幫忙,開始配藥。


    薛貴神色緊張地看著這一切,他不敢再出言阻止,隻能暗自祈禱;隻見那名醫師準備好了許多長條形的棉布,並且在棉布上灑上了藥粉,又用水浸濕,擺放在地上。


    庫房裏的夥計已經打開了一壇酒,用碗裝了一點,遞給那名醫師;醫師將碗裏的酒直接倒在棉布上,隻見棉布上頓時浮現出黑色的斑點。


    醫師大吃一驚,仔細看了看,將碗裏剩下的酒倒在另外一條棉布上,結果還是出現了黑色的斑點。


    “這......”所有人都在看,這樣的檢查已經持續兩天了,之前每一次檢查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而且看醫師的神色就知道這黑色的斑點不是什麽好事。


    “多打開幾壇酒,快!”陳斌皺眉道。


    幾名夥計連忙又開了三壇酒,一一用碗裝了酒交給醫師;醫師再次將碗裏的酒倒在棉布上,這次三條棉布上依然出現了黑色的斑點。


    “大人。”醫師抬頭看向陳斌,顫聲道,“這酒.....有毒!”


    噗通一聲,薛貴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身體發抖。


    陳斌皺眉,沒有去管薛貴,而是對同樣被嚇得發抖的六名庫房夥計道:“把所有酒壇都打開!”


    片刻後,一百多個酒壇全部檢查了一遍,通通有毒!


    “大人!我們不知道會這樣!”六名夥計已經嚇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刷!陳斌已經將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殺氣凜然,“說!怎麽迴事?”


    “大人......是,是薛少爺,他剛剛......”一名夥計指著坐在地上的薛貴顫聲道。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薛貴突然像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朝大門衝去。


    陳斌冷冷地看著薛貴,當他從身旁衝過時,直接用刀麵拍打在他臉上,將他拍翻在地上,嘴裏吐出鮮血。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陳斌冷冷地問道。


    ......


    半個時辰後,大順行的這間庫房已經被朝幫武堂的人團團包圍起來,楊溯帶著錢多和翠花等人趕到了這裏。


    “堂主。”陳斌對楊溯行了一禮,指著被綁在地上的薛貴,“他已經把什麽都招了。”


    楊溯皺眉聽著陳斌的陳述,越聽眼神越冷,最終他看向地上已經被打開的一百多壇酒:“全部都被下了毒?”


    “是的。”陳斌點點頭,“庫房的六名夥計已經毒發,我們的醫師正在救人。”


    楊溯聽著庫房內傳出的慘叫聲和求救聲,冷著臉直接走了進去。


    隻見庫房內的一塊空地上,六名夥計都一臉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他們身旁都各有兩名學徒在拚命按住他們,一名醫師正在用針紮其中一名夥計,忙得滿頭大汗。


    那名被針紮的夥計突然口吐白沫,身體瘋狂顫抖,神色扭曲,持續一會兒後,慢慢沒了動靜;醫師摸了摸對方的脈搏和鼻息,然後歎了口氣,開始去救下一人。


    楊溯就站在那裏看著這名醫師努力地救人,期間聽從楊溯的命令,藥堂又趕來了四名醫師,但無論幾名醫師如何努力,這些中毒的夥計都一個個痛苦地死去了。


    楊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片刻後,他走出庫房,來到薛貴麵前,一把將其提了起來。


    不等楊溯開口,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院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正是薛仁。


    薛仁看著楊溯手中的薛貴,淚流滿麵,拚命地磕頭:“求堂主饒命!求堂主饒命!”


    楊溯轉身看向薛仁,直接一把將手中的薛貴扔了過去。


    薛貴看見自己爹後,終於迴過神來,開始拚命掙紮:“爹,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薛仁哭著在地上挪動幾步,再次拚命地給楊溯磕頭:“求堂主看在我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份上,饒我兒一命!”


    楊溯走到薛仁麵前,冷冷地看著他,開口道:“你可知道你兒子做了什麽事?”


    薛仁愣愣地看著楊溯,他隻是被人通知薛貴闖了大禍,惹到楊溯親自找上門,但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禍事。


    楊溯見狀冷笑一聲,指著地上打開的一百多壇酒:“你兒子在這所有的酒裏都下了毒!”


    薛仁聞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發白,嘴唇顫抖,他萬萬沒想到薛貴會做這種事情,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求情。


    就在此時,在地上掙紮地薛貴突然慘叫一聲,開始口吐白沫,渾身顫抖,和之前幾名毒發的夥計症狀一模一樣。


    楊溯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薛貴說他從監察院那裏要來了解毒的藥丸,在行動之前就服下了,所以才能騙過那些夥計;現在看來,他也隻不過是監察院的棄子而已,監察院壓根就沒想過要留他一條性命,更別說事先答應他的那些好處了。


    從頭到尾,監察院就是想借刀殺人,朝幫就算查,也隻能查到江茂成那裏,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和監察院無關,對方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


    楊溯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痛苦掙紮的薛貴,隻覺得活該,同時又暗自慶幸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讓藥堂派人來檢查出貨,否則的話,一旦這些酒全都賣了出去,到時候通州城內要死多少人?簡直不敢想象。


    楊溯懶得再去看地上的薛貴,轉身朝外走去。


    “隨我去趙府!”


    很快,楊溯帶著一幫人騎馬來到了趙府大門外,下馬後,直接往府裏闖。


    大門外的兩名門房認得楊溯,不過看他身後這架勢,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朝公子,您這是?”


    楊溯擺擺手,“我來找人。”


    “哎,公子。”兩名門房不敢攔楊溯,隻好一人進府通報,一人跟在楊溯身旁,“公子,小姐她在家,我去替您通報一聲?”


    以往朝春秋來趙府肯定是為了找趙雅兒,門房以為楊溯這次也是如此,所以才這樣說。


    “我不找她。”楊溯腳下不停,繼續往裏走。


    穿過一個花園和長長的走廊後,前方一人迎了上來,正是趙家現任家主,同時也是趙雅兒的父親趙鶴。


    趙鶴笑著迎向了楊溯:“賢侄這是何事啊?雅兒她......”


    楊溯麵無表情地打斷了趙鶴的話:“我來找江茂成。”


    趙鶴一愣,朝春秋以前因為追求趙雅兒的緣故,對他十分客氣,而現在楊溯一臉殺意的樣子讓趙鶴覺得詫異的同時,又有些膽戰心驚。


    趙家雖說以前被認為是通州首富,但一個做生意的家族,再有錢,在朝幫這種龐然大物麵前,又能有什麽抵抗之力?所以前些年朝春秋那樣追求趙雅兒,趙鶴也隻能忍了。


    現在楊溯一臉殺意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殺氣騰騰的武堂打手,這就讓趙鶴有些怕了。


    “江茂成?他今天應該去林山郡談生意去了,不在城內,不知那個小子做了什麽事得罪了賢侄?”


    楊溯冷冷一笑,從陳斌那裏聽完了薛貴和江茂成此次的計劃後,他心中的殺意就到達了頂點;旁人或許會覺得楊溯是因為對方差點壞了朝幫一條重要財路才會如此憤怒,而跟著楊溯一起走過一趟江湖,當初在三浦集和楊溯一起殺進梁府的錢多卻能大致明白楊溯的憤怒。


    “朝春秋,你幹嘛?”一道倩影從後方衝來,正是趙雅兒。


    她聽下人說楊溯來了,本來滿心歡喜,結果又聽說楊溯帶著一幫人直接闖進趙府,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十分駭人,於是她趕緊跑來了。


    楊溯看向趙雅兒,搖搖頭,他難道要對趙雅兒說我來殺你老公?於是他直接轉身離去。


    快出趙府大門時,趙雅兒從後方追了上來,眾人知道她和自家公子的往事,也沒有攔她。


    “你,你找江茂成幹嘛?”趙雅兒拉著楊溯問道。


    楊溯:“我要殺了他。”


    “你說什麽?”趙雅兒瞪大眼睛。


    “江茂成死定了!我說的。”楊溯掙脫開趙雅兒的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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