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幫設有五個堂口,分別是:武堂,暗堂、藥堂、運堂和金堂。


    其中武堂就是明麵上的武力機構,養了最多的打手和供奉;暗堂負責情報工作,最是神出鬼沒,雲遮霧罩;藥堂負責煉製各種傷藥和醫治傷員,算是後勤機構,韓知春之前就是藥堂天字第一號的供奉;運堂負責漕運,是朝幫人員最雜,人數最多的一個堂口;最後一個金堂負責管理朝幫旗下的各大商行,同時和運堂一起共同管理朝幫的財務。


    朝幫的每一個分舵都設有這五大堂口,其中通州分舵金堂的堂主此前由於身體原因退了下來,於是金堂堂主之位一直空懸。


    不同於別的堂口,哪怕是以醫師為主的藥堂,堂主之位也都是由武者擔任;但金堂的高層卻可以全都是普通人,比如通州分舵上一任金堂堂主就是由一家商行的大掌櫃升上去的。


    所以當上一任堂主退下來後,朝幫在通州的這幾家商行的大掌櫃們都暗自心動,覺得自己有機會能成為新的堂主;這次通州出現這麽大的變動,各大商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這些大掌櫃們也各自較勁,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自己的商行能在這次危機中脫穎而出,那下一任金堂堂主之位多半就是自己的了。


    結果大家爭了半天,突然接到通知,來分舵見新堂主!


    不管在什麽地方,這種突然‘空降‘的領導都是最不受待見,而且還沒上任,就已經得罪了一幫人。


    大堂內,各大商行的大掌櫃們全都沉默寡言,顯然心情都不好。


    “你們說,到底是誰突然被派來當這個堂主?”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開口道。


    老者對麵坐了一個長相富態,挺著個大肚子的中年人,對方嗬嗬一笑:“老薛,你消息那麽靈通,沒打聽到什麽?”


    老薛冷笑一聲:“李掌櫃你要是知道什麽就直說,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還藏著掖著幹嘛?”


    李掌櫃搖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就奇了怪了,這種時候,誰會想著跑來挑擔子,就不怕閃著腰嗎?”


    “那就不牢你費心了。”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大堂內的諸位掌櫃全都一驚,下意識地站起身,看向門外。


    一名長相俊美,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外,一邊走進大堂一邊笑著看向堂內的眾人。


    來人正是楊溯,他直接走向大堂中央空出來的主位,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朝公子!”


    “見過公子!”


    “公子好!”


    ......


    直到此時,諸位掌櫃們才反應過來,連忙躬身行禮。朝春秋以前在通州城裏買東西是不用給錢的,因為拿的是自家店鋪裏的東西,因此,在場這些掌櫃們都對朝春秋很熟悉,哪怕沒見過本人,也見過畫像,而且還吩咐下麵店鋪裏的夥計們務必把畫像熟記在心。


    所以楊溯一出場就被立馬認了出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通州分舵新任的金堂堂主,看你們的樣子似乎都認識我,那我就不廢話了。”楊溯笑著說道。


    “見過堂主!”李掌櫃第一個大聲喊道,他剛剛說的話被楊溯聽了去,現在心中正忐忑不安。


    “見過堂主!”其餘也跟著行禮道。


    先前眾人還在想,這新來的堂主哪怕手段再好,在這種時候也未必就能坐穩堂主的位置,但現在一看是楊溯來當堂主,那就頓時什麽想法也沒有了。你手段再好,關係再硬,難道還能把這位小爺擠走不成?


    楊溯點點頭,看著堂內,一共六位大掌櫃,他沒有急著開口讓眾人坐下,而是仔細打量著眾人的表情。


    他開口向杜茂江討要這個職位時,並沒有說太多,隻做了一個保證;按理說一堂堂主之位,哪怕考慮到楊溯的身份,也不應該這麽兒戲地交給楊溯,這事就算鬧到朝守義那裏,杜茂江也是占理的;但如果真那樣他和楊溯就算是鬧僵了,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考慮,那就是這次通州的事情讓分舵損失嚴重,現在楊溯主動出來挑擔子,事後上麵如果要責罰,看在楊溯的麵子上,這責罰或許就會輕很多。


    所以最終,杜茂江很痛快地將金堂堂主之位給了楊溯。


    片刻後,楊溯緩緩開口道:“我來之前和杜舵主做了一個保證,保證三個月後,我金堂每月的收入比現在增長十倍!”


    “什麽?!”


    此話一出,哪怕眾人對楊溯十分畏懼,也一個個忍不住變了臉色。


    “堂主,我通州分舵金堂每月的收入已經在所有分舵中名列前矛,若是,若是要增長十倍,便是和其餘所有分舵收入的總和差不多了,這怎麽可能?”


    “是啊,而且三個月的時間,這實在是,實在是……”


    若不是楊溯的身份擺在那裏,換個人來當堂主,敢說出這樣的話,這些掌櫃已經放聲大笑了,然後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對方。


    但現在是楊溯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覺得荒謬的同時,隻能努力勸說,生怕楊溯會不管不顧地亂來。


    “若是做不到,我立馬走人,不會有人責罰你們。若是做到了,我也會走人,一個金堂堂主,我沒興趣做太久。我這麽說,諸位還有意見嗎?”楊溯看著六位掌櫃,一字一句地說道。


    楊溯話音落下,六位掌櫃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但臉色依然不好。


    是,楊溯說他沒興趣做太久的堂主,這個大家都相信,說不定人家堂主當膩了就去當舵主了呢?但哪怕楊溯承諾不會有人責罰他們,楊溯一個對於生意一竅不通的公子哥跑來亂搞一氣,最後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亂攤子還不是要他們收拾。


    楊溯見眾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並沒有放寬心,但也沒辦法,他隻能盡力讓這些人少想,多做。


    “最近這一個月,金堂受影響最嚴重的是不是米糧生意?”楊溯開門見山地問道。


    挺著個大肚子的李掌櫃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迴堂主,米糧生意其實尚好,我們庫存裏還有一些。”


    “哦?”楊溯愣了愣,隨即明白是自己想叉了。


    朝幫的米糧生意,確實有很大一部分米糧來自漕運,這些米糧幾乎零成本,而且商行還能將手上有雜質或者受潮快要過期的大米拿去以次充好,換新的大米迴來,所以朝幫做米糧生意實在穩賺不賠。


    楊溯本以為現在征糧和運輸兩個環節出了問題,朝幫的米糧會最先受到影響,卻不知道人家糧食的來源不止一個渠道,而且庫存中也備了足夠的糧食,短時間內不會受影響。


    幾位掌櫃見楊溯這樣,心中更加篤定這位公子對生意根本一竅不通。


    “你手下的商行主要負責米糧生意?”楊溯問李掌櫃。


    “是。”


    “哦,米糧生意很快就會受影響了。”楊溯用一種明天一定會下雨的神棍語氣說道。


    “……”李掌櫃一臉尷尬,這算什麽?不允許別人說自己錯了?


    他隻能點頭稱是,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


    但楊溯哪裏是在和他開玩笑,認真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想方設法地多備糧食,另外你一會兒拿我的手令去運堂那邊要一百個人手備著,就說金堂這邊要用。”


    “啊?”李掌櫃傻眼,這是什麽騷操作?金堂哪裏需要那麽多人?這是打算去搶別家的糧食嗎?那應該去武堂要人啊……


    “聽不懂我說的?”楊溯皺眉。


    李掌櫃悚然一驚,別看楊溯這麽年輕,但他習武之後,經過這麽多次生死磨煉,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此時一瞪眼,一股子煞氣立馬就出來了,李掌櫃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得了這個?頓時臉色蒼白,點頭應下。


    楊溯不去管他,看著其餘人,繼續問道:“誰負責酒生意?”


    先前和李掌櫃對話的老薛連忙應道:“堂主,我,我主要負責酒生意。”


    “你這邊釀酒用的糧食還有多少?”


    “迴堂主,還能支持一個月。”


    “高粱呢,有多少?”


    “高粱?”老薛錯愕,看了楊溯一眼,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堂主,用高粱釀出來的酒味道一般,銷量不高,我們商行很少賣這樣的酒。”


    “那就是沒多少高粱了?”


    “是……”


    “從現在開始,別的糧食先停下,米麥豆之類的,都拿給李掌櫃。你開始大量收購高粱,有多少收多少!”楊溯吩咐道,然後看向李掌櫃,“你這邊也要配合,將庫裏的高粱全部調給他。”


    “……”眾人這下徹底懵逼了,這是什麽神仙操作?


    擔心李掌櫃那邊糧食不夠用,所以讓老薛停止用糧食釀酒,全部拿去賣掉?然後又讓李掌櫃把庫裏的高粱拿給老薛釀酒?高粱釀出來的酒根本沒什麽競爭力……


    這種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簡直就像是在侮辱這些掌櫃的智商。


    李掌櫃和老薛都快哭了,這位小爺果然是要亂來,結果楊溯又補了一句。


    “若是他們兩人這邊錢財不夠,其餘人先從自己商行拿錢補貼他們。”


    補貼?這麽搞就是個無底洞啊!這下所有人都想哭了……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堂主,屬下覺得……”


    楊溯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我不要你覺得,隻要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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