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進看著對方手持那根普通的竹竿朝自己刺來,怒吼一聲,右拳帶著風雷之勢,從側麵砸向竹竿;在他想來這竹竿材質脆弱,根本經不起對方灌注太多武道真靈,自己隻要避開最尖端的那一點鋒芒,就能直接砸斷竹竿,破掉這一槍。


    然而這竹竿的軌跡彎彎曲曲,看上去像是小孩子在亂舞,但無論韓進怎麽調整自己的拳路,都避不開那刺來的“槍尖”。


    槍刺一條線,這竹竿化作長槍刺向了韓進的拳麵,然後韓進的‘庚金戰體’如同紙糊的一般,被這普通的竹竿勢如破竹地捅破,直接從拳麵刺進去,一直刺穿整條胳膊才結束。


    “啊——”韓進哀嚎一聲,瘋狂地想要拉開距離。


    所幸絕槍並沒有繼續追的意思,於是韓進後退十丈後直接落進了水裏。


    “告訴你的主子,別來煩我。”這是韓進落水前聽到的話,他根本不敢再停留,雙腳用力,讓自己在水中飛快地後退。


    右臂無力的下垂,韓進知道這條手臂算是廢了,但他絲毫不敢有怨懟之心,剛才絕槍若是想殺他,隻需要在收槍之前稍微轉動槍頭,刺向自己的脖子就是了。


    以前韓進一直覺得憑自己的‘庚金戰體’,哪怕打不過,跑也是能跑掉的,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有些人要殺他,不過就是一招的事。


    疤爺隻覺得腳下的船震動了一下,眼前這人就已經將手中的竹竿交還給他,他愣愣地接過竹竿,並不知道此人剛才已經離開船頭出去廢掉了一位武道宗師的手臂又迴來了,用的還是他手裏這隻普普通通的竹竿。


    “老哥,你繼續劃船吧。”


    “......哎。”疤爺畢竟曾經在江湖上混過,知道有些事情最好別多問,於是他開始老老實實地劃船;哪怕他剛才那一瞬間什麽都沒看出來,但不妨礙他能感受到這位‘林前輩‘的實力一定極強,看樣子對方似乎是要去找誰的麻煩,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黴,惹上這樣的敵人......


    昆侖秘境,上清池,作為昆侖秘境中傳承最悠久的宗門之一,上清池占地極大,整整九座山峰方圓十裏內都屬於上清池。


    上清九峰之一的太清峰頂,有一片蔚藍色的湖泊,湖泊呈橢圓形,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這片湖就叫上清池,宗門名字也是由此而來,可見其在宗門中的重要地位。


    湖邊有一位身著白袍的高大女子長年在此打坐修行,她是上清池的守鏡人,沒有她的允許,便是宗主也不能靠近這片湖泊。


    就在此時,平靜許久的湖泊突然蕩漾起來,在湖邊一塊青石上打坐的守鏡人睜開眼,一步跨出,竟然直接站在了湖麵上。此時剛好月上中天,月光灑下,肉眼可見的明淨光輝一點點透進了湖麵,在湖麵中倒影出一輪明月。


    與太清峰遙相對應的玉清峰頂,有一眾同樣身穿白袍的男女正朝這邊看來,最前方一位女子正是上清池當代宗主,姬瑜之;她神情激動地看向太清峰的方向,當代守鏡人正是她的師父,而今夜對整個上清池乃至整個昆侖秘境都是一件大事——上清池當代守鏡人即將跨過道基境,晉升天人!


    作為昆侖秘境當之無愧的大派,上清池已經有足足三百年沒有出過天人境修士了;雖說昆侖秘境中各個宗門的爭鬥比起俗世中要少很多,但並不代表就沒有爭鬥。各種修道資源,天材地寶還有修道種子的爭奪,任何時候都是存在的;所以有沒有天人境坐鎮,對一家宗派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特別是上清池這樣坐擁無數珍寶的門派。


    姬瑜之的師父在上清池邊坐守五十年,每夜觀月相,感悟天道,如今總算要跨出那一步了。


    “滿月之相,還差一線!”姬瑜之低聲說道,此時昆侖秘境天空中那輪明月剛好是滿月,而太清峰上,上清池中倒映出來的明月距離滿月還差了一線,什麽時候守鏡人能補足這一線,什麽時候她便能躋身天人境!


    池中的月相緩慢變化,守鏡人一臉虔誠地看向天空,閉上雙眼,隻覺得無限滿足,她知道,那一刻即將來臨。


    然而突然之間,天空中有烏雲遮住了明月,讓整個昆侖秘境都隨之一暗。


    “怎麽可能?!”姬瑜之差點道心失守,師父選擇在今夜破境,那是提前一年就算好了的日子,天時地利人和,全都恰到好處,怎麽可能出現變數?


    隨著烏雲的出現,上清池中的月相瞬間支離破碎,漂浮在湖泊上方的守鏡人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她神情痛苦,滿臉的匪夷所思。


    隻見她下方的湖泊開始沸騰,湖中再也沒有什麽月相;她努力地想要壓下上清池的異動,但根本無濟於事,反而讓自身氣數被上清池帶動,一起開始淩亂起來。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腳下沸騰的湖水中閃過一個人的模樣,她頓時眼前一黑,眼角流出了鮮血。


    “啊——”一聲響徹整個昆侖的尖叫聲。


    “師父!”姬瑜之就要不顧一切地衝向太清峰,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看見一道人影衝天而起,正是她的師父。


    “師父?“她急忙禦風追去,奈何速度差太多,根本追不上,直到對方靠近昆侖秘境的出口處才停了下來。


    姬瑜之連忙趕上去,來到師父身邊,“師父,你怎麽樣?”


    守鏡人轉頭看向姬瑜之,頓時嚇了她一跳,隻見守鏡人雙目血紅,渾身煞氣衝天,哪裏還有半點修道之人的氣度?


    “師父,你......”


    “除魔衛道!”守鏡人大聲喊了一句。


    “什麽?”


    “殺!”


    殺氣衝天而起,姬瑜之暗道不好,剛想上前阻止,就被一掌打落向地麵;隨後,昆侖秘境的出口被對方強行打開,然後對方衝了出去。


    “天人兩忘!怎麽可能是天人兩忘?”姬瑜之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她一時不察,對自己師父沒有太多防備,頓時被打成重傷,然而她現在更在意的是自己師父的狀態。


    每一位即將晉升天人境的修道之士都會有劫數需要渡過,但這劫數也不是必然的,隻要有足夠的功德在身,在破境之時就能避開這些劫數;而天道修士所謂的功德,便是順應天命,所以才會有那麽多昆侖秘境中的人在俗世中做一些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的事情,其實大多都是在積攢功德。


    姬瑜之的師父早在多年前就攢夠了功德,按理說是絕對不會再有什麽劫數降臨的,但剛剛對方那個狀態,分明就是中了‘天人兩忘’的劫數,這是一種會讓修士走火入魔的劫數,中劫之人會忘乎所以,一心隻有一個執念,必須要做成某件事,才有希望恢複正常。


    “師父要去做什麽?她還有什麽執念未放下?”姬瑜之看著昆侖秘境的出口,百思不得其解。


    ......


    雲霆山腳下,楊溯等人正在趕路離開這裏。


    楊溯突然之間覺得心悸,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隻是憑直覺,認為自己應該馬上離開這裏,所以他讓元戰非直接帶著自己和錢多找到了韓知春和幾名虎衛,然後開始啟程,返迴通州。


    楊溯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莫名其妙地好像在被人追殺似的,按理說有元戰非這個武聖在身邊,他不應該再擔心什麽才對;但是那種好像被整個天地厭惡一般的感覺實在太強烈了,他就像是暴露在獵人視線中的獵物一般,拚命地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天地之大,似乎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做他的藏身之處。


    “到底怎麽迴事?”楊溯在馬車中暗自思索,一旁韓知春在替他檢查身體。


    “神劍開鋒怎麽會莫名其妙地被打斷?原著中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我的運氣就這麽差?”楊溯皺眉想道。


    等等,運氣?楊溯悚然一驚,他突然發現,好像自己的運氣從來就沒有好過:在三浦集,本來十拿九穩地碾壓對手,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劍修黃楊;本來十分低調隱蔽的行程,結果在神女峽被元戰非一拳弄得天下皆知;大行寺觀碑林,又遇到一個在江湖上多年不曾一見的大行寺僧人,剛好還有個前武評第八的宇文跑來挑釁;司馬府邸,自己的出現竟然讓天劫劫數增加,而且還分出一部分在自己身上;之後去玉虛山尋寶,原著中原本好好的血晶,結果多出一條莫名其妙的兇獸,害得自己直接差點爆體而亡,事後又剛好遇到墨麟三十六騎,差點身死;最後是淩霄大會,本來都順利拿下那把神劍了,結果天地異動,讓神劍開鋒失敗......


    這一切的一切,本來之前楊溯一直以為隻是自己運氣不好,再加上又有人為的因素,就沒怎麽在意;但現在結合那種被整個天地厭惡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深思:莫非自己這是被天道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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