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大元水軍,讓福州城的小朝廷鬆了口氣。


    聽聞文天祥妙計破敵,七歲的景炎帝龍心大悅,二十五歲的楊太後鳳緒舒懷,二人一位負責給熱氣球賜名神球,引燃元軍的火雷賜名萬勝雷;另一位則負責用工整的小楷,將這五個字寫下來,和這兩樣神物一起供在了軍械監內!


    火燒元軍的三十二名上天的死囚,最後迴來了二十四人。他們成了新的城市英雄。不僅被免除死罪,而且被召入由齊棟齊梁兄弟統領的特事營。


    這個特事營是最新設立的大宋軍務機構,在成立的日子,除了兄弟二人,就隻有二十四名劫後餘生的死囚!


    齊梁很鬱悶,他去江西南路轉一圈迴來,結果連累哥哥的百人團隊也沒了!


    這特事營,聽著很古怪,可是哥倆投誠時候就是都頭,怎麽能越管人越少!


    不過,當文大人告訴他們,這特事營,將是大宋軍隊中最特殊的一支,現在雖然人少,將來作用會非常大的時候,哥倆就覺得心情舒爽許多,文大人還是記著他們的。


    然後,文大人給他們一個任務,就是以三十兩銀子一位,將福州城裏想過一把神仙癮的富戶和官宦子弟,甚至他們的女眷,用神球載著在天上玩耍一個時辰!


    此後幾個月,兄弟倆每天就是在福州城外臨時搭起的一個棚子裏數銀票,以及和那些排隊打算上天的男男女女簽立生死狀!


    一共十個神球,隻要不是雷雨天,每天可以升空四次,改造過的竹籃裏最多可以待四個人,除了一名特事營士卒負責控製火勢,其餘三位,就是整整九十兩銀票。


    那麽一天就是三千六百兩的進賬!


    當然,神球可能會有故障,不能保證滿負荷運轉。


    為了保證安全,這些神球都是懸著兩根繩索,拴在兩匹健馬的馬鞍上。這些馬匹和馭馬人(本來是士卒,後來經過文大人建議,就聘用一些無事可做的閑人,每天給個二錢銀子,報名的直接擠塌了齊家兄弟待的棚子)的開銷也有一點。


    饒是如此,齊棟還是覺得,文大人比他們親生父母還好,他允許特事營留下每日收入的十分之一!


    扣除所有開銷,以及萬一神球墜落,要撫恤摔死士卒的家眷,這筆錢,還是讓他們兄弟二人迅速成為軍中新貴!


    齊梁雖然也覺得數銀票很過癮,但他還是更喜歡金戈鐵馬的日子。


    文大人看出了兄弟倆的不同。


    某日,他單獨找到齊梁,眼神中充滿欣賞,話語也格外溫情:


    “你可知我為何會對你兄弟二人及特事營格外寬厚?”


    “齊梁謝過大人對我和兄長的厚待和恩澤。”


    “不然!”


    文天祥的表情變得嚴肅,語氣也有些嚴厲,他繼續說道:


    “此前如無特事營士卒的奮死一搏,哪裏有我福州城幾十萬軍民的暫時安寧?


    這就是我厚待他們的原因。


    日後,特事營將從事諸多常人不能行之事,其艱難,不會亞於隨著熱氣球上天。


    而我要的特事營,必須次次向死而生,完成任務!


    現在的優待,就是希望你們能明白,當需要性命相搏的時候,都能無懼,也無後顧之憂!”


    齊梁無語,他明白了文大人的意思,當初的四十名死囚,雖然沒有與元軍直接交鋒,但最後也殞命近半,今後這樣的任務少不了。


    “齊梁願為大人,為大宋萬死不辭!”


    “過一段,我會給你兄長安排一個閑差,這特事營由你來執掌,希望你帶著特事營,成為大宋最鋒利的箭矢!


    至於你兄長,去為你齊家開枝散葉吧。”


    對於文天祥把建立奇功的神球用來每天載運富紳掙錢,很多朝臣不以為然,有禦史還為此彈劾文大人泄露軍機重器。


    文天祥對此很無奈,他缺錢啊。


    招募工匠製造火槍和火器需要錢,開展海貿需要錢,安置一路撤到福州的三十多萬軍民需要錢,隻要能掙錢,讓他文天祥街頭賣唱,他都願意!


    對他來說,通過讓這些有錢到不知什麽更刺激的富豪們,花錢上天,是一舉數得的事情。


    那些富豪們滿足了欲望,別說三十兩,就是三百兩,他們也出得起!


    對於文天祥來說,每天三千兩銀子,能造近百支火槍,或者數百個萬勝雷!


    此外,一次次的升空,就是對熱氣球的不斷完善,第一個月,十個熱氣球掉下來兩個,摔死了蒲家幾個遠房子侄。


    後來兩個月,就隻掉下來一次,而且還沒摔死人!


    文天祥交待齊梁,從水軍和船民中招募最好的舵手,加入特事營,去研究如何在空中嚐試控製熱氣球的方向。


    不久,齊梁迴報,揚州撤來的軍民中,有兄弟三人,即使不要報酬,也要加入特事營。自他們加入後,三人甚至在晚間,也會操控熱氣球升空!


    經過他們三人近一個月沒日沒夜的嚐試,終於能夠在風力不是劇烈的時候,操控熱氣球的方向!


    文天祥大喜,不顧政事繁瑣,來到城外核驗。


    果然,不用馬匹拖拽和控製方向,三兄弟控製的熱氣球順利升起,在空中基本懸定,繼而緩慢轉向,然後在此懸停,最後緩緩降落!


    “見過文大人!”三兄弟拜見文天祥的時候,並無局促不安。


    “文某觀三位,應是書香門第,不知師承和家學可否方便告知?”


    “學生沈非夢,這兩人是我兄弟沈非溪,沈非談。”


    “那你們一定是夢溪丈人的後人了。”文天祥一聽喜出望外,這三人名字,就差一個沈非筆,這必須是沈括後人啊。


    “文大人果然慧眼,沈存中正是我等先祖。”


    一想到這三位是大宋朝著名的科學家沈括的後人,文天祥也就能明白為什麽他們能控製熱氣球的方向了。


    “文大人這神球的設想實為天人,家父知曉後,命我三人必須拜入大人門下。


    我兄弟自忖大人身為朝堂重臣,哪有時間理會我等。


    但家嚴之命,不得不從;而我三人自從知道這萬勝雷、神球皆是出自大人的神思,也是萬分敬仰。


    正巧得知特事營招募能操控神球之人,我們兄弟就想以此證明沈家家學。


    今日能有機會得見大人,不知大人能否不嫌我等粗鄙,我們願追隨大人!”


    沈非夢說罷,三兄弟齊齊長揖倒地!


    文天祥心裏樂開了花,臉上的笑容也抑製不住,他趕忙去攙住三人,朗聲道:


    “能得夢溪後人相助,文某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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