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才過,南門外三裏外的三旅士卒有的耳尖,聽到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再有眼尖的,發現似乎空中有物件在移動!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每兩匹馬並轡而行,馬鞍上各拴著一根粗麻繩,卻是直直地向空中而去。


    順著麻繩的方向,隱隱可見那運動的物件,竟是由這麻繩拴在了馬上,向南飛去!


    有第一批郎山士卒見過,這不就是當初神靈降臨時所乘之物嗎?怎麽也需要凡間的馬牽著?


    看看距離差不多了,馬上特戰旅士卒紛紛解開了繩索,自己撥馬迴返,避免被城上守軍發現。


    繩索被緩緩地收向那神秘的物件—氣球!


    這次的氣球被路遠派人用染黑的布做的最外層,所以夜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大約七八個氣球就這麽隨著南風向濟南城飄去。


    守城士卒的注意力多在城下,偶爾向天空中看的,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或是遠處的某種夜禽飛過。


    他們從來沒想過,敵人能從天上過來。


    吳六鼠堅持上了第一個氣球,他完全是因為想看看飛上高空的感覺。


    看著下麵城牆上的人如小雞般的身形,他又一次對自己卓絕的輕功感到絕望。


    當然,他並沒有忘記發出信號。


    “砰”地一聲,一根紅色煙柱,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耀眼。


    隨著他的信號,氣球上的特戰旅士卒開始把筐裏的霸天雷看著向城牆上扔去!


    “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不斷響起,由於裝了最大分量的霸天雷,所以氣球飛得並不是很高,如果清軍舉起火銃,甚至都可能打到人。


    但是他們實在想不到,天上有人!


    即便爆炸聲響起,他們看見頭頂上奇怪的物件,也沒有反應出這是敵人,隻以為是神靈或是鬼怪降臨,他們隻想匍匐在地,能躲過這天劫!


    衛江淮等特戰旅士卒冒著被自己人炸的風險,打開了城門。


    守城門的士卒也被炸暈了,死的死,傷的傷,不死不傷的基本傻了,根本沒反應過來,在天劫的時候,怎麽還有凡人不老老實實趴著,還在那開城門?


    幾乎在城門開啟的時候,蘇瑪什和黃飛虎麾下的騎兵就到了城門下。


    有些馬甚至被震天雷誤傷,發出悲戚的嘶鳴聲!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石廷柱正在營內歇息。


    身為漢軍八旗之一的固山額真,以前就是和耿仲明、孔有德對上,也不過是哈哈兩聲而已。


    自從敗迴濟南,他變得沉默了許多,敗軍之將,不敢言勇。


    隻是時常提醒耿仲明不要小覷永平軍。


    耿仲明倒也沒有不重視,可是再怎麽重視,也想不到明軍的攻城方式!


    石廷柱反應很快,立即起身披掛,召集麾下騎兵,向著南門衝去!


    距離南門還有百十步的時候,撞上了剛剛把城門一帶清軍殺光的蘇瑪什騎兵。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石廷柱帶著石翰、石裕憑著一股勇力,竟然把蘇瑪什的蒙古騎兵打得有些支撐不住。


    正在此時,三匹馬當麵衝來,馬上藍衣人,個個身手卓絕。


    三人均是一手持銃,一手長劍,無人能擋。


    趙大虎、錢二豹、孫三彪一樣是分外眼紅。


    周五隼折於濟寧,石廷柱脫不了幹係,所以三人便向路遠請命,要親自手刃石廷柱。


    石翰石裕一見來敵兇悍,各自提著大刀衝了上去,卻哪裏是幾人的對手,不到十個迴合,分別被斬於馬下。


    石廷柱一看不妙,撥馬迴轉,卻被錢二豹、孫三彪兩匹馬同時殺到,二人齊齊舉起手銃,砰砰兩聲,曾經不可一世的梟雄石廷柱身體一震,歪在馬下。


    一見主帥和副將均已授首,剩下的漢軍騎兵終於失去了戰意,紛紛奪路而逃。


    這時永平軍第二旅和第六旅也已進入城中,開始按照特戰旅士卒的指引,向耿仲明的帥府殺去。


    西門處,黃飛虎的情況也差不多,經過一番激戰,占住城門,大部士卒都進入城內。


    耿仲明和孔有德私交甚好,而孔有德非常善於製造火器,因此耿仲明也知道火器的厲害。


    從爆炸的聲音,他聽出來對方所擁有的火器威力驚人,但是濟南城高數丈,這火器怎麽扔到城牆上的?


    等他披掛出府,城內已經有了喊殺聲,從聲音的方向,是來自南門和西門。他帶著親衛營,向著西門衝去,同時派副將張明遇去南門,試圖將明軍趕出城。


    然而,今夜的明軍格外悍不畏死,同時,還時不時扔過來幾個恐怖的大鐵球,耿仲明知道濟南守不住了。


    隨即,他對身邊的幾名親信做了個手勢,幾人帶著手下,簇擁著他撥馬而去!


    濟寧北門外,段飛嵩和第七旅旅帥陳潛夫正在閑聊。


    陳潛夫是南明派往河南招撫的官員,他聯絡當地士紳,拉起了一支義軍,在盧象晉、方仲遠到河南時,雙方就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等到盧象觀帶著永平第一軍主力南下,他拉著義軍就一路跟著,直到在濟寧不由分說,非要加入永平軍。


    陳潛夫雖是舉人出身,並無個人勇力,卻是性格豪爽任俠,與盧象觀、方以智格外投緣,便以他帶領的義軍為主,組建了第七旅。


    此刻,二人聽著城內的喊殺聲,不由得心裏直癢癢。


    段飛嵩笑道:


    “看當前情勢,我們應當是攻進濟南城了,潛夫兄可知我們是如何攻入,而路大人又為何單獨留我囑咐?”


    等陳潛夫聽段飛嵩講完後,不由瞠目結舌。


    然後,便和段飛嵩一邊閑談,一邊往夜空拚命地找尋著。


    “來了!來了!”


    竟然還是陳潛夫先發現了緩緩飄來,並不斷下降的氣球!


    吳六鼠帶人扔完了震天雷,氣球因為變輕,又升高了一些。


    眾人雖然事先穿了三層棉服,又帶了厚棉被,依然被凍得瑟瑟發抖。


    依照路遠和徐爾鬥所仔細囑咐,氣球上負責燃火的士卒慢慢減少燃料的加入,氣球便緩緩地下落。


    看著黑色的圓球,從一個小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地麵上的士卒興奮異常,有人夠到了氣球上甩下來的繩索,便死命拽住。


    饒是如此,還是有一個氣球由於士卒操作不當,忽地從半空中砸了下來,上麵的三名士卒無一幸存!


    另外,還有一個氣球偏離了方向,一直飄出了兩旅士卒守候之處,不知落到了哪裏。


    吳六鼠在氣球距離地麵還有一丈多高時,就縱身躍了下來,他玩夠了,也被嚇到了。


    他自負輕功天下有數,可是這功夫在天上的時候,完全用不到,還是迴到地麵上才踏實!


    這邊眾士卒才把氣球裏凍得臉色鐵青的特戰旅人員攙扶出來,忽然有人來報:


    “段旅帥,陳旅帥!有清軍數百騎從北門向我軍奔來!”


    “列隊!備戰!”二人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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