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路遠全部心思就在如何和他的小凡、皇帝的長平公主拉近距離。


    不過自除夕之後,一直未尋到機會,畢竟他隻是個小小的錦衣衛什長。


    而且從那天長公主的反應,似乎也沒有認出他。


    或許,是因為夜晚昏暗,小凡壓根沒認出來?


    亦或是如無虞大師所說,小凡的意識不如朱媺娖本體意識強大,被壓製了?


    很多時候,希望就是等待,等待就有希望。


    轉眼到了三月,情勢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擁兵百萬的李自成,打到了北京城下。


    農民軍也有了大炮,投降的明軍搖身一變,成了大順軍的急先鋒。


    他們拉著崇禎登基以來省吃儉用買來的紅衣大炮,炮彈砸在了他誓言堅守的北京城裏。


    這時候,路遠已經和姚千仞、孟魁一樣成了百戶。


    原來的百戶遁去大半,劉啟德一心抗擊大順軍,路遠又是他的親信,所以就被破格提拔。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和大太監曹化淳先後投降了大順軍。


    三月十七日,曹化淳獻了廣寧門,讓李自成的部隊進了北京。


    三月十九日清晨,兵部尚書張縉彥主動打開正陽門,向大順輸誠,意味著京城完全失陷。


    路遠再也顧不得其它,帶著張小山就往長平公主的壽寧宮跑,曆史上這一天崇禎可是真的砍下了朱媺娖的一條胳膊。


    這時候已經沒什麽忠臣良將了,大家自顧逃命,一路上竟無人攔阻。


    衝刺速度的路遠,比跑慣山路的張小山還快了許多,正看見崇禎皇帝舉著寶劍揮向跪坐地上的長平。情急之下,一個箭步,他本能地舉起左臂。


    螳臂未能擋車,但一心救妹妹的路遠,用半條胳膊確實擋住了削鐵如泥的寶劍。


    於是,慘叫,慘叫,驚起幾隻老鴰……。


    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睜開眼後,首先看見的是小山那充滿關切與喜悅的麵龐。路遠心中一熱。


    斷臂已經被包裹好了,隻是傷處還是鑽心的疼。


    閑暇無事的時候,路遠曾教過小山一些急救知識。


    小山盡到了一個現代醫務兵的基本職責。


    也可能是主角光環,反正路遠的一條命算是保住了。


    顧不得傷處疼痛,路遠急切地詢問公主是否安全,這裏是什麽所在。


    小山迴答是兩位藍衣人找的地方,還在北京城裏,不過很安全。


    一天下來,數次有大順軍士卒上門,詢問之後,都沒有進內院,看來是有什麽特殊關係。


    強忍疼痛,路遠要求見長平公主,張小山起身出屋。


    不一會兒,長平公主沒來,來的是表情不再陰鶩的齊公公!


    想起這姓齊的一身武藝,可是在長平被她父皇舉劍的時候,人卻不知在哪裏,路遠心中有氣,側頭不語。


    齊公公的聲音還是不男不女的陰陽調,但是比之初見時溫和了無數倍:


    “路小哥,殘餘之人這廂先謝過了。”說罷,施了個揖手禮。


    他沒有稱唿路遠的官職,也不是少俠、壯士之類的敬詞,反而是更親近的小哥,這讓路遠不由得轉過頭。


    “咱家知小哥心中責怪,昨日為何不出手相救公主。


    實乃殘餘之人,萬歲爺的旨意是比天還高的。咱家當時想,若公主沒了,隨去便是。


    如今公主得小哥舍命相救,便也是咱家的救命恩人,此後小哥若有差遣,必當效死不辭!”


    聽得齊公公這麽說,路遠心中頓時釋然。


    在這個年代,一個太監確實是不可能違背皇帝旨意的,跋扈如魏忠賢,崇禎登基後,也是乖乖地交出了權力。


    這麽想著,路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於方才的疏慢:


    “公公言重了,小可也是一時情急衝了上去,若是有時間思慮,定然和公公一樣,不敢忤逆萬歲爺的。”


    十分得體的言語,讓齊公公對眼前後生多了幾分看重。任俠仗義,卻頗知進退,有著這個年齡少有的老成。


    “多謝小哥為咱家留著麵子。咱家從公主三歲起負責護衛,如今也十餘年了。


    這殘餘之身本就是為公主而存,既然皇爺殯天前將公主托付小哥,那咱家以後也惟小哥之命是從。”齊公公再次長揖。


    見路遠想掙紮坐起,一旁的小山趕忙上前扶住。


    “小可不敢當公公厚愛,我等一起護佑公主就是。”路遠虛弱地說道。


    “隻是這京城已盡歸賊軍,我們還是盡快脫身出城,否則日久生變,恐對公主不利。”


    “小哥所言甚是,我與伯遠也是此意。


    不過公主說小哥傷勢嚴重,堅持再等兩日,等小哥恢複一些,再行設法出城。”齊公公現在的語氣和表情,路遠感覺就是慈父和慈母凝於一身了。


    路遠未及迴話,門外一陣混著甲胄摩擦的厚重腳步聲傳來,守在門口的錦衣衛是路遠的屬下,“見過姚大人!”他的聲音未落,一個滿身血跡的大漢已經撞進了屋子。


    “路兄弟!”進來的正是隨同劉啟德一起守衛宣武門的姚千仞。


    此刻,他帶著哭腔。路遠心說,我還沒死呢,你個大男人哭什麽。


    然而,很快他也黯然淚下。


    寒風獵獵的宣武門下,劉啟德和已致仕多年的李若璉傷痕累累。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帶頭投敵後,二人堅不從賊,帶著部分忠勇之士固守宣武門。


    此時,城門已破,大順軍卒蟻附而入。


    一聲聲慘唿中,二人身邊的大明士卒越來越少。


    李若璉雖是武進士出身,但年歲老邁,氣力已然耗盡,一個氣短,手中長槍被一名大順軍掌旅的環刀磕飛,兩柄長矛,一左一右插進老人的胸膛!


    悶哼一聲後,老人反而長舒了一口氣,為這個大明,他已經盡力了。


    此時劉啟德也已身被數創,眼見李若璉慘死當場,怒吼一聲,手中大刀奮力揮去,趁兩名大順軍卒長矛不及抽迴,一刀砍下兩顆頭顱!


    圍在他四周的幾名大順軍卒麵生懼色,不由自主地紛紛後退。


    “砰”地一聲,劉啟德身子一震,腹部出現一個巨大傷口,不遠處一名大順軍卒手中的火銃還冒著青煙。


    “啊—!”劉冠清看見爹爹猝然倒下,長聲痛唿。


    數息之間,他也被連刺兩槍,再無氣力殺向父親倒下的地方。


    “姚兄弟,帶著冠清快走,不能讓劉大人絕了後!”


    孟魁見狀衝著姚千仞大喝,然後舉著大槍,和僅剩的幾名士卒衝向了對麵的人潮!


    姚千仞奮力殺到劉冠清身邊,拚著挨了兩刀,抄起他轉身就跑。


    身後,孟魁唿喝不斷,有刺中敵手的狂笑,也有身被刀槍的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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