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義的衣著打扮很儒雅,深藍色t恤,藏青色長褲。他身材修長,沒有中年男人的大腹便便,頭發打理的整整齊齊,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容,讓他的氣質帶著一些玩世不恭。


    賈思忠仍然是道士模樣的穿著,臉上表情波瀾不驚。道袍大袖飄飄,顯得他很是仙風道骨,任誰看了都得在心中喝彩:好一個修為高深的道人!


    陳平安恭敬的向兩人打招唿:“舅公好,舅舅好!”


    胡子義打量了他一番,笑著說道:“你都知道啦?上次見麵,我都不知道咱們是親戚關係,哈哈。”


    賈思忠似睡非睡的眯著眼,眼皮也不抬一下,說道:“長得跟你爺爺一個樣子!唉,往事不堪迴首,貧道早已不染紅塵,以後你叫我師爺即可。”


    陳平安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表麵卻不動聲色,不理他,看向胡子義說道:“舅舅,上次我言語多有得罪,還請您見諒!哈哈,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咱們兩家原來是這麽近的關係。否則的話,我早就上門來拜訪了!”


    賈思忠見他姿態無理,冷哼一聲道:“富在深山有人問,捧高踩低本就是人的天性,你會做如此想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過,你家趨炎附勢的毛病在你這裏,倒是得到了真傳啊。”


    想當初,陳平安的爺爺陳灶生隻是一個藝匠,在他家幹活的時候,竟然口出狂言要娶他妹妹。


    要不是當時他不在家,哪能發生陳灶生和賈思卿後來的事情?在他心裏,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恨不得將陳灶生碎屍萬段。陳灶生後來的遭遇,在他看來是咎由自取,大快人心!


    所以,後來賈思卿迴娘家求助,他不僅當場拒絕,還惡語相向。導致賈思卿說出了斷絕兩家關係的話,讓陳東方等人以後不許再認她娘家這邊的親戚。


    一切矛盾的源頭,都是來自於他心中的門戶之見和對陳灶生的偏見!


    陳平安已經知曉了其中的原委,笑嘻嘻的對他說道:“師爺,你這話說的很對呢!想當初我爺爺從龍虎山學藝歸來,不僅毫不藏私的傳授於你,而且還認您當了師兄,可不就是為了攀附賈家的關係嘛!”


    賈家當時的情況,連做人都要夾著尾巴,哪有半點解放前的風光,還值得別人去攀附?而陳灶生恰恰相反,不僅自己闖出了名聲,還帶著賈思卿將日子過的十分紅火。否則,賈思忠又怎麽會不顧尊嚴,上門求教呢?


    陳平安這樣說,顯然是在諷刺他恬不知恥,忘恩負義!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當初他看不起的人賜予的。


    賈思忠被他含棍夾棒的這番話說的羞惱不已,幸好他養氣功夫了得,旁人在他的臉色中無從得知,隻是藏在袖中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他若無其事的說道:“哈哈,你不僅模樣長得像你爺爺,脾氣也跟他是一個性子!坐吧,都別站著了。”


    胡麗君見氣氛鬧得有些僵,有些不明所以。


    她走上前挽著陳平安的胳膊,將他拉到沙發坐下,插科打諢的說道:“你們至於一見麵就相見恨晚的聊個沒完嗎?要不是我,你倆到現在都還不認識呢!所以,你們都應該感謝我才對!哼,誰要是不討好我,我就不原諒他。”


    賈思忠哈哈一笑,順勢借坡下驢,坐了下來。


    陳平安也對她笑了笑,和她並排坐在一起。


    胡子義當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是礙於長輩的關係,不好多說什麽。


    從內心深處的想法而言,他反而更傾向於陳平安一家。這不僅是因為他母親和四姨的感情親近,更重要的是,他自身也是這個脾氣。


    如果不是因為當時他們一家人在首都,路途遙遠,消息閉塞。憑著母親賈思娘和四姨賈思卿的關係,怎麽也不可能坐視那一切的發生。


    唉,時也,命也!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往事不可追,一切還是朝前看吧!


    “哈哈,必須的!天大地大,君君最大!”胡子義收斂心中的想法,誇了句女兒,又看向陳平安,問道:“平安,你昨天的事情過去了吧?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陳平安端坐著說道:“是的,舅舅。接下來我打算把公司朝著集團的方向發展,用兩三年的時間打好基礎,到時候再成立汽運集團。”


    胡子義哈哈大笑,如今越看他越覺得順眼,抬手示意陳平安泡茶,說道:“哈哈,有誌氣!不錯!你來泡茶,讓我看看你有幾分功力!”


    胡麗君知道陳平安的茶道功夫隻能說是一般,泡茶手段雖然熟練,但是火候還欠缺不少,搶著拿起茶罐,說道:“我來吧,哪有讓客人泡茶的道理!”


    胡子義擺手說道:“君君你放著,讓他來!既然是親戚,那就是自己人,不是外人。”


    賈思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陳平安接過胡麗君的茶罐,笑著說道:“我來吧,今天就獻醜一迴!我不懂茶,泡的不好,你們別見怪!”


    他一邊熟練的燒水洗茶潤杯衝茶斟茶,一邊問道:“師爺,我爺爺送給你的三本書還在嗎?可不可以借給我抄錄一遍?”


    胡子義惋惜的說道:“哎,你這功夫不行啊!泡茶的時候不能說話,說話分神,茶就沒了精神氣!算了算了,你放著,我來吧!”


    陳平安訕訕的放下茶壺,胡子義接了過去,示意所有人別說話。


    他將茶水茶葉盡數倒掉,凝神靜氣的重新泡了一壺,待到斟茶分杯之後,哈哈大笑。


    “嘿!這壺茶泡的好!我已經很久沒有泡出這麽好的茶了。快,都嚐嚐!”他又轉頭向廚房喊了一嗓子,“幼蓮,孩他媽!快過來,我泡了一壺好茶!”


    楊幼蓮從廚房擦著手走了出來,驚喜的說道:“真的?你不是說茶道功夫沒有長進,不再泡茶了嗎?”


    胡子義得意的笑道:“哈哈,這次比以前泡的更好!多虧了陳平安啊,我的茶道功夫又能有所寸進。”


    賈思卿道長端起茶杯輕嗅了一下,抿了一小口,讚道:“好茶!”


    胡麗君和他的手法相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楊幼蓮在沙發坐下來,端起一杯茶,正打算品嚐,看見陳平安一口將一杯茶水喝幹,還咂吧著嘴巴。


    她的手一抖,一杯茶水灑了出去。


    胡子義遺憾的說道:“哎呀,可惜!浪費了啊……”


    楊幼蓮隻感覺心疼的無法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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