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姐,咱們要不要去啊?”嘴上雖然在問,可袖子已經擼起來了。


    明顯,心中早有決斷,詢問有時候,隻是給自己加些籌碼,並不是真的在詢問。


    “來不及了。”安娜按下她的手。


    應閱從來都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隻要是她做出來的決定,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作為朋友,她能做的隻有支持,可這一次,她不想支持。


    “安娜姐!”小助理滿心失望的看著她,“你怎麽可以這樣,小七姐真是白對你好了!”


    有些事情不接觸,你永遠不知道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奉獻了多少。


    一旦知道,那種崇拜之情就會噌噌的往上冒,什麽都壓不住。


    而越是在乎,就越容易憤怒,特別是在珍愛的人被刻薄的時候。


    “不這樣,那能怎麽樣?”安娜反問。


    小助理一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怎麽知道該怎麽樣,要是知道,怎麽會過來找人?


    “不知道,就閉嘴。”


    “安娜姐,你這是在鄙視我?”


    安娜搖頭,“我為什麽要鄙視你,連最起碼的計劃都沒有,我就是想發表意見,都沒有落點。”


    小助理:“……”


    這話輕飄飄,侮辱性卻極強。


    送走逼逼叨叨的小助理,安娜轉身割開另一邊的帳篷,趁著夜色躥了出去。


    根據經驗,直接上門是沒有希望的,真想攔,在路上等比較實際。


    在絢爛的花海邊上等了一會,應閱果然出現了。


    和她一起的還有把自己染成掉價白的小o。


    “你來送我?”見到安娜,應閱臉上沒有分毫驚訝。


    仿佛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出。


    “不然呢?”安娜聳肩,“我倒是想著來攔人,可也得有人願意不是?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姐妹相殘。”


    應閱笑,“既然不想姐妹相殘,那還過來做什麽?是打算在我們麵前上演一副欲語還休的怯懦樣,還是打算讓我心裏憋屈不好受。”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種人嘛?我就是想送送你。”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心裏都清楚。


    這次一別,怕是再難……


    應閱最不想麵對的,就是眼前這種場麵,誰曾想,千躲萬躲還是撞上了。


    應閱知道,不告而別。很不好。


    可,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心裏更不好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不該說什麽。


    總之,總之很複雜。


    哪怕一直以來,都在告訴自己要自私。可事到臨頭,還是做不到。


    “這些日子你都忙得很,每天都在想著怎麽跨越時光給自己留下痕跡。


    但你想過沒有,在那些冷冰冰的文字中留下痕跡,固然很美。可在在乎你的人心中留下痕跡,更美。


    有件事或許你不知道。就在剛剛,我拒絕了你那個不懂事小助理,結果被誤會了。


    她氣得要死,恨不得當場就吃了我。


    但我很開心,你知道為什麽嗎?”


    應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安娜。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不需要說出口,因為就算你什麽都不說,大家都能明白話語中隱藏的意思。


    為什麽憤怒?說白了,就兩個字,在乎。


    隻有真心實意在乎一個人,一件事才會因為他人的不在乎,不稀罕而憤怒。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樣的在乎是很重要的,因為那代表著,他不是一無是處。


    可對於有些人而言,這或許是一種束縛。


    安娜怕她走時無牽無掛,她卻怕身上的牽掛太多,沒辦法,安然離開。


    吸了吸有些酸澀的鼻頭。


    故作無所謂的聳肩。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再不走,他就該迴來了。”


    她很怯懦,沒辦法在在乎的人麵前離開。


    灑脫這個詞,是要分場合的。至少目前她的灑脫,還不足以支撐在明鶴麵前坦然說出一切。


    “不讓他知道,那你打算怎麽辦?不告而別,還是……”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變成塵土後,由別人的口,告訴他?


    後麵這小半句話,安娜始終沒能說出口,哪怕她心裏就是這麽認為的,也說不出來。


    應閱害怕,她也怕。


    那樣的結果,不論是在她,還是在她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如果時光可以停止,她寧可這一切都沒發生。


    隻要不發生,心就能不痛。


    應閱笑笑,張開懷抱走到安娜麵前。


    “抱一個吧,就當做是零點禮物。往後餘生,願你平平安安。”


    安娜也不矯情,迎了上去,在兩人緊緊相擁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輕柔的女聲。


    “親愛的,對不起,原諒我。”


    不等安娜反應,人已經軟倒在地。


    看著昏睡在懷中的人兒,應閱笑著朝不遠處招了招手。


    很快,一個充滿金屬質感的小家夥跑了過來。


    “主人,主人,我是你的小管家,001,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應閱摸摸它的頭,“幫我把這個小姐姐送迴去好不好?”


    “當然可以啦!001這就把小姐姐送迴去。”


    說完,就吭哧吭哧的把安娜接到自己懷裏,迅速轉身,朝來時的方向奔去。


    他們走後,應閱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這才轉身離開。


    路上小o問她,“你心裏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應閱不知道說什麽好,含含糊糊的應付了過去。


    有些事情不是心裏怎麽想,而是局勢讓你怎麽做。


    兩個小時後,明鶴洗洗的帶著一大堆東西迴來,可等待他的。隻有滿室清冷和一張紙條。


    叫了安娜過來詢問。


    安娜不敢瞞著,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明鶴。


    明鶴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銳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手緊緊攥著那張紙條,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看他這樣,安娜有些急切。


    “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追呀,這個時候趕過去還來得及。”


    “不必了。”明鶴的眸光落到紙上,“既然她已經做出決定,那我尊重她。”


    安娜不解的看著他,怎麽會這樣?


    這一刻,她突然理解小助理之前為什麽那麽生氣了。


    換做是她,她也氣。


    這滿不在乎舉動,是一個真心在乎的人做的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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