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沒一會,揚子濤就被一腳踹起來,收拾殘局。


    哪怕已經看到了房間的慘況,收拾的時候,還是嚇了一大跳。


    這哪裏還是離開時那個幹淨整潔的房間,分明就是個破爛迴收站,還是狂風暴雨,洗禮過的迴收站。


    髒到你沒法用言語形容,恨不得立馬銷毀一切,直接換新。


    然而事實不允許,就是再難也得自己收拾著來。


    好在床鋪是幹淨的,不然真沒地方可以下腳了。


    拉開衣櫃想找出一套適合打掃衛生的衣服,結果,裏邊除了一套禮服啥也沒有。


    幹淨的不像話。


    隻是這份幹淨對揚子濤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某個沒良心的姐姐,綁架了他的衣服。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熱烈,沒一會,專心致誌的應閱就被他拉迴現實。


    食指推了推有些滑落的護目鏡。


    修眉輕挑,“怎麽,有事?”


    語氣中滿是疑惑,仿佛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無辜的不行。


    可揚子濤心裏清楚,這些不過是表現,衣服肯定是她弄走的。


    除了她,再沒誰這麽無聊了。


    “怎麽不說話,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沒事兒了。”


    說話間,頭又落迴去,準備繼續之前的工作。


    揚子濤哪裏願意錯過,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的衣服呢?你都弄到哪裏去了?不知道那些衣服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應閱拿走的衣服並不貴重,甚至可以說非常簡陋,但再簡陋,也掩蓋不住裏邊藏著的愛意。


    那是一位母親在臨別之際給自己孩子最後的嗬護。


    “我當你找什麽呢,原來是那些衣服阿。”應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沒毀,隻是把它們放到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你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睹物思人,實在不像話,為了你的未來著想,脫愛是必須的。”


    手指無意識的蜷縮,脫愛他不需要!


    寧可身上背著弱點,也不願意失去那些東西。


    一個沒有失去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懂,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雙目充血,憤怒已經到了一個高度,隨時有爆發的可能。


    他都這樣了,應閱哪裏還進行得下去,放下手裏的工具,語氣輕柔。


    “有什麽事,直說。”


    “姐,我想要迴那些東西。”


    “要來做什麽?你又穿不上。”說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了,那些衣服你雖然穿不上,睹物思人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舅媽願不願意你變成這樣呢?”


    揚子濤無言。


    母親在他麵前從來都是嚴厲的,怎麽可能願意看到他變成這樣。


    隻是現在,除了當初那些小衣服,他再也接觸不到半分母親的溫度。


    他不願生命中,沒有母親的痕跡,哪怕存在的方式特殊,也比沒有好。


    拿起光腦,弄了一下,“十分鍾後,會有人給你送來你需要的。”


    揚子濤微愣,不就是幾件衣服,怎麽還要等十分鍾。


    難不成衣服已經送走了,可這裏沒誰是可信的呀。


    心中雖然疑惑,但他到底沒有多問,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還沒弄多少,又讓人給叫住了。


    “過來。”


    揚子濤轉身,走到應閱麵前,很是乖巧的站定,像個不知事的孩子。


    “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真的不考慮?那條路,我是不能走,可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


    揚子濤歎了口氣,“這個問題,我已經迴答過很多次了,我不會後悔的。”


    應閱懶洋洋的靠著牆,神態很是鄭重,“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麽,不要裝傻。”


    揚子濤沉默了,這個問題,他不想迴答。


    他知道,應閱問的從來都不要隻是未來的路,還有斷舍離。


    在應閱看來,他是讓那些東西給束縛住,這才裹足不前,一直待在一畝三分地。


    可他心裏清楚不是的。


    之所以一切如今還困在一個地方,不過是當年答應了一個人,許諾過,會留在原地等她。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沒有等到當初的小狐狸。


    應閱站起來,踮起腳在揚子濤胸口拍了一下。


    “你願意對待,不代表別人也會踐諾,差不多就行了,放過自己,也放過旁人。”


    “姐。”揚子濤囁嚅著,還想爭取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歎息。


    有些事情,雖然不提,但心中早就有了定論,他知道沒有以後了,隻是……


    良久,揚子濤才點了下頭,“姐,我明白的,也懂,可我還想再等等,萬一……”


    揚子濤的話沒有說完,可隻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他話裏沒說完的是什麽。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啊。


    此情無關年歲,無關身份,有關的,不過是心頭那一番悸動。


    有了這份動容,即便千難萬險也願意一闖,哪怕明知道不會有任何結果,也心甘情願。


    低低歎息一聲,應閱走出門去,門旁,路時白正在等人。


    見她出現,眼底流轉過一絲笑意。


    “死心了?”


    這話有兩個意思,既是問她現下,也是在問她,過去。


    應閱點頭,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都已經這樣了,不死心又能怎麽樣,過了一會,頓住腳步,很是認真的看向路時白。


    “這麽些年,你為什麽一直不計成本的幫我,你明知道,我們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


    “哪又如何?”路時白笑了,笑容很是肆意,“我生性不羈,不喜歡家族約束,我從來隻是我,考中所謂的不可調和,無非是上代人的恩怨,與我們何幹。”


    聽到這話,應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家族為大。


    族人不管身處何地,何時,都不能侵犯家族的利益,除非殃及生命。


    可現在,路時白分明沒有,她不懂,這輩子或許都不懂。


    路時白迴望她,岔開話題,“當年你給我配過三次藥,真的隻是看在報酬的麵子上?”


    應閱噎住,這話她沒法答。


    當年的他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哪裏懂得那麽多。


    家人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左右不疼,還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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