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麵前光線陡然一暗,隨即麵前的桌上多了一雙纖纖玉手。


    佑微微挑眉:“有事?”


    “那個剛剛是我不對,拜托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以後你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跨半厘米。”


    飛雪滿臉都寫著真誠,就連身上的小動作都是順眼的,再沒有半分剛才的銳利。


    佑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你這是在討好我?”


    用的雖然是問句,但眼中的笑意卻透露著,他什麽都知道,隻是不想說。


    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佑其實挺好奇的。


    已經這年頭能因為走運上通緝榜的人實在不多,最關鍵的,還是個女人。


    不是他瞧不起女人,而是他真不覺得眼前這位,有滅殺血蝙蝠的實力。


    想當初,消息剛剛傳揚開來時,不知道有多少人驚掉了下巴。


    直到有人,將所有細枝末節都複盤出來,大夥才明白,血蝙蝠不是死在他手底下的,而是讓她給氣死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導火索,隻是一根草。


    這根草,如果是名貴品種,或者有特殊意義,就算了。


    問題是,那根草啥也不是。


    和隨處可見的雜草,基本沒什麽區別,硬要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飛雪在上麵下了毒。


    據說,那原本是打算毒殺任務目標,結果血蝙蝠搶先一步跑過,然後,就死了。


    對於這種說法,佑還是信的,不過不是相信飛雪,而是相信大數據分析。


    大數據判斷下的產物很少會有失算的。


    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好奇那是什麽毒。


    而這也是他主動來送飯的主要原因。


    隻是他沒想到,正事還沒說,飛雪就在別的地方跟他杠上了。


    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和直來直去的男人打交道多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孩子交流。


    想問什麽就直接問了,半點掩飾半點婉轉都沒有口氣僵硬的,像是在詢問自己的下屬。


    “什麽?”聽到這個問題,飛雪愣了一下,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大概過了十幾秒,總算是迴神了。


    “原來你是想問那個呀,早說不就得了,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件事兒。”


    “說。”


    “答應我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其他人,不然,就沒人怕我了。”最近這些年為什麽在圈子裏混得那麽好,飛雪不是不知道。


    人們對於未知的東西,總容易恐懼。


    “可以。”佑本來也不是什麽多嘴多舌的,他不想說,別人用棍子撬都撬不出。


    因此,這個條件對他來說,不要太簡單。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住在雲端之上的蜘蛛叫雲蛛。


    這種蜘蛛的唾液,本身是不具備任何毒素的,但它不能和新鮮的花汁混合,一旦遇上新鮮的花汁就會演變為劇毒。”


    “……”


    這答案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呢,這血蝙蝠,還真是冤枉叫冤枉媽媽開門——冤枉到家了。


    但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死的更冤枉的人了。


    不過,他怎麽這麽歡樂呢?


    “你怎麽這樣看著我?不相信嗎?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反正事實就是這樣,你可以自己去嚐試嘛。”


    飛雪咬著筷子,笑的賊兮兮的。


    “不過試驗的時候,得小心些,那東西的腐蝕效果特別強,一碰上,肉就沒啦。”


    說完,怕佑不相信,主動撩起衣袖,給他看手臂上的紋身。


    “喏,這就是當時太衝動,給自己留下的禮物。


    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都不能讓消失的皮膚迴來,最後隻能去紋了個紋身,把那些傷疤蓋住。”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都不穿短袖的原因?”


    “嗯。”


    “……”這人實在是太蠢了,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跟她聊什麽。


    一般的方法解決不了就用飛一般的方法呀,跑去紋身……就是覺著肌膚受的傷害還不夠多上趕子找苦吃是吧?


    許是佑鄙視的目光太過濃,飛雪身上毛毛的,瑟縮著抖了抖,然後抱著餐盤躲到應閱身邊。


    事後,應閱聽說這件事,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你也覺得他很奇怪,對吧?有機會你還是想辦法讓你家那位把他踢出來吧,腦子這麽不好的人呆在那位身邊,怕是得連累人家。”


    “你確定,傻的是人家?”


    “必須是他呀,不是他難道是我?不帶你這麽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己人不幫你是幫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虧不虧心啊?”


    應閱咽了口口水,“我覺得這個事情吧,不能以這個角度去看。”


    “不以這個角度,還能以哪個角度?”


    “呃……”應閱一邊撥弄著手裏的清粥,一邊高速運轉腦細胞,思考著用什麽方式才不會傷人。


    可不管她怎麽想,有些既定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


    隻能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


    “他當時……應該是想和你說你可以用生物植皮……”


    說完,應閱趕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以防某些人,氣急之下不分敵我。


    不過這一次她失算了,飛雪不僅沒有撲過來,還像個傻子一樣,嘴裏一直在呢喃著。


    應閱側耳去聽,卻發現某人聲音太小,她就是想聽見也沒法聽見。


    隻能重複之前的動作,像個石雕一樣,默默喝粥。


    “那個……”不知過去了多久,飛雪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是生物植皮比較貴,還是紋身比較貴?”


    ?????


    這?這都是什麽鬼問題!


    不是,正常人聽到這個事情的第一反應不都是後悔嗎,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兒研究哪個花銷比較大。


    這腦迴路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和正常人那麽不一樣呢?


    “你倒是說說呀,究竟哪個比較貴,要是生物植皮比較便宜,那我不得損失一個億啊!”


    還一個億……你老人家的想象力還能更瘋狂一點嗎?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說。隻想靜靜。


    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這輩子才會有這麽個不著調的朋友。


    難受,想哭,怎麽破?


    “很簡單,隻要你不難受,難受的就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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