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裂穀城中一些無所事事還早就把全部家當用在斯庫瑪上,每天為錢發愁的癮君子們就被領主派兵帶到森林中,尋找他們平常采伐木材都不樂意碰的大葉樹,開一個尺寸、深度都要求嚴格的小洞收集樹液,到了一定重量還要用幹草和鋸末做的塞子塞上,再在樹上做上標記,要求很多。


    不過每四十磅樹液一個金幣的收購價格,和並不算麻煩,動作快一點一上午就能換來一瓶斯庫瑪的采集速度都讓這些癮君子們無法自拔。


    所以即便是知道那些大人物絕對是無利不起早,這些看似平常的沒有任何藥效的樹液到了那些大人物手中隻會給他們帶來更多財富,在知道這個收購到了初芽月30日就會結束的時候,他們依然冒著可能被霜寒蜘蛛,熊或是巨魔捕殺的危險進入了叢林。


    而這個時候賀蘭倉正在跟瑪雯?黑荊棘,傳奇盜賊加盧斯和一個賀蘭倉沒聽說過的老男人圍坐一桌一起吃東西,而桌子上的主角就是楓糖。


    即便現在黑荊棘家族在裂穀城做不到一手遮天,瑪雯的能量依然龐大,雖然不知道三方達成什麽協議,不過她19日下午送走了福瑞達,20日中午公會就派來兩個新人,和不知道他們身份的裂穀城衛兵們一起跟著賀蘭倉出城采集一點楓糖帶了迴去,又教給三方專人楓糖的熬製和提煉,所以現在裂穀城的楓糖已經完全能自己生產了,幾個人麵前的就是第一批。


    同時賀蘭倉也稍微改變了一下裂穀城的點心,至少在迷霧麵紗塔樓的廚房有了一個簡單的烤箱,廚師也學會了製作布丁、無水蛋糕、鬆餅和餅幹,還有熱牛奶和幾種果醬,讓這頓點心有了一點下午茶的味道——可惜沒有茶。


    現在的城主是“布法者”萊拉的父親,沒什麽名氣,但是能夠讓動亂的裂穀城安定下來也說明他不是泛泛之輩,這個男人從容地叉過一個鬆餅,用銀製小勺沾了一點楓糖漿倒在了鬆餅上,不甚在意地把鬆餅一分為四,叉起其中一塊送進嘴裏:“果然說的有道理,相對而言這個糖漿比砂糖更容易生產,不過味道卻更加討喜。閣下不遠千裏給我們裂穀城帶來一筆大生意,我在這裏替全城的人謝謝閣下了。”


    “城主大人過譽了,我不過是一介平民,當不起‘閣下’這個稱謂。”賀蘭倉不緊不慢,這次的餅幹沒有那麽甜,賀蘭倉還特意讓廚師在裏麵加上了蘋果皮,配了鮮牛奶總算好多了,四個人中最為優雅的就數他了。


    但這不是賀蘭倉做作,鹽的世界中是一名需要和萊溫貴族周旋的牧師,大河世界中從小就被當成貴族典範培養,還有本能融入外界的勢中,賀蘭倉現在一舉一動不僅渾然天成,而且每一絲動作都是講究,比賽洛迪爾的帝國貴族和先祖神州的梭默人還要講究。


    “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男爵的爵位。”笑話,這可是不亞於蜂蜜酒的龐大利益鏈,一個男爵太便宜了,城主當然算得清楚這筆賬,“不過閣下真的隻有那麽一點點要求嗎?我們還能提供更高的價錢。”


    “能在裂穀城中免去如此多的麻煩,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畢竟現在可不是什麽好世道,先祖神州勢大,《白金協定》影響太大了,因為這個落錘省已經獨立了帝國都沒有什麽表示,帝國堅持不住了,哈芬加爾還想鎮的住瑞馳和東陲?估計連強盜都嚇唬不住吧?我們也就是用一點用不上的東西換條後路。”賀蘭倉話說的很直,他就是故意裝作自己沒什麽城府,不想引起注意。


    但是他沒想過普通人怎麽知道落錘省獨立這個消息,而且現在天際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白金協定》和禁止信仰塔洛斯,要不然諾德人早就“莽起來我誰也不認了”。


    “想那麽多幹嘛?小家夥說得沒錯,這些有意控製了甜味的點心才能吃得出來美味,今天咱們主要就是品味這些美食。”瑪雯現在對一直說實話的賀蘭倉可是很有好感,巴不得用自己才斷奶的女兒把他栓住,所以趕緊轉移話題,不過有的事情提到就已經足夠了,在場的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大家吃吃喝喝,就把已經定好的事情又確認了一遍。


    裂穀城的製糖業從此以後和福瑞達女士他們無關,以此換取他們在裂穀城的特殊通行權,蜂蜜與詩人的一間房間和每年2000金幣藥劑配料的優先訂購權。特殊通行權包括了在裂痕領中除了某些特殊地段和民居,大多數地區暢通無阻,進城也不需要入城費,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守衛也無權阻攔他們。


    至於剩下三方則各自負責不同領域,產出的糖平分,城主府負責天際境內,黑荊棘家繼續拓展帝國市場,盜賊公會則通過東帝國貿易公司聯係紅衛人和先祖神州,三方自負盈虧——不過這種奢侈品虧是不可能了,隻有賺多賺少。


    賓主盡歡,在城主準備的晚宴之後,吃得有點懵的福瑞達女士和兩個孩子迴到了旅店。


    “那個人真的是個孩子嗎?加盧斯,你最有發言權了,見多識廣的你總能看出來吧?”雖然裂穀城三巨頭內鬥不斷,但是有外力的時候也是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他們彼此間也有這種默契。


    “不,這確實是個孩子,少有的幾次接觸,從骨齡能夠確定這確實是個六歲的孩子,而且還沒有接受善星的洗禮,不過他的肌肉強度比起我也就是稍遜一籌,除了隱匿水平高的不像話,劍術大概也是大師級水準,我的試探全都被發現了,深不可測。看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沒有獠牙,也能用銀質餐具,我都懷疑他是吸血鬼。哦,那個小女孩也是個大師級射手,那種鋒利的針一樣的視線絕對錯不了。”


    加盧斯的話讓瑪雯和城主都吸了口涼氣,至少他們現在是沒有辦法對付這麽一個擅長潛入和戰鬥的高手的,更對付不了一個能在幾百米外能讓他們一箭斃命的弓手。


    城主灌了兩口酒,唿了口氣:“現在隻能慶幸他們是友善的,不過最難的是我啊,每年一個月的采集需要我負責,現在我還要頭疼整個天際的局勢!如果真的出現變故,風盔城是絕對不可能放棄裂穀城的,而且說實話,現在裂穀城就連綠牆堡壘,伊瓦斯泰德和舒爾之石都是用命在保住的,真的《白金協定》內容公開了裂痕領連綠牆堡壘都未必守得下來。”


    “你以為就你比較辛苦?要知道黑荊棘家多少人等著我出現失誤落井下石呢,我現在一步步都是如履薄冰,你們也不知道讓著我一點,帝國剛剛一場大敗,奢侈品市場需求不大,我還要去專門打通關係,又要花一筆大錢,先虧損一波。這都是在給那些心裏沒數的家夥留出彈劾我的機會!”


    “盜賊公會的發展離不開資金。”加盧斯的話言簡意賅,不過內涵豐富。


    互相訴苦之後,瑪雯帶著海姆因迴到別墅,結果在昏黃的燭光指引下,他們看見了幽靈一樣的賀蘭倉。


    “感謝瑪雯夫人今天為我解圍,我這裏還有筆小財,就送給您了。”幽靈一樣的身影像是褪色一樣慢慢變淡,消失,在地上留下了一張羊皮紙,上麵是簡易蒸餾器的圖紙和密度計的做法。


    破碎的大水壺,從不對外的蓄水池,加盧斯一會去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仔細看了一圈,最後終於發現是東西被整理更幹淨了。


    不過對於盜賊們幹淨可不是什麽好事,他趕緊檢查每個箱子,貨架和床頭櫃,確認沒少東西,不過他從自己的箱子中翻到了一張紙條。


    “戒心真重,讓我差點以為遇上了同行。”


    翻開來看了看,加盧斯就把羊皮紙燒掉。“墨瑟,卡莉雅,布林喬夫,進賊了不知道嗎?虧你們還是盜賊呢,今天都加練!”


    而這個時候,之前裝作迴到旅店的福瑞達女士,已經駕著馬車趁夜趕路四個多小時快要到金輝莊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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