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炎知道這個孩子——黃子立的存在麽?”本貓問道。


    “聽說,是在黃子立的母親死後,黃炎才知道這個事情,可是他卻一直不見他,也不認他。”


    “自己的孩子,怎麽會這麽久都不知道?”本貓貓有些無語。


    “他隻不過不想知道罷了。”冰窖臉有些不屑地說,“他原本靠著女人攀上高位,自然處事都萬分小心,哪裏還願意去知道關於被他負了的女人的一絲一毫?他一心卻隻想著出人頭地,終於如願以償之後,便想著如何擺脫攀龍附鳳靠女人的標簽,兒女情長對他而言,算什麽?”


    “那現在黃子立怎麽又跟他們扯上關係了呢?”本貓想不明白。


    “說來也奇怪,黃子立的母親死後,他就知道了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子,還暗中資助了讀書。”冰窖臉說,“隻是不知道黃子立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有怎麽一個父親的,是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告訴他的,還是死後自己調查得知的?反正他到我們司徒李這邊來簽約的時候,肯定是知道了,而且他加入我們公司,怎麽也少不了傲視集團這個原因的。”


    “那你半年前才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他在你公司做了什麽除了他本職工作以外的事情,你也是不知道的?”本貓貓問。


    “他也是一個很拚命工作的人,一年到頭多半在出差或者在影視城拍戲,加上以前對他不注意,所以到底做了什麽,我不清楚。”


    “既然他這麽忙,威廉老板又一直在公司,這兩人是怎麽搞到一起的呢?”本貓貓喃喃自語。


    “這我也想不明白,我認識威廉十幾年,真的沒想到他有這愛好……”冰窖臉說。


    “好吧,黃子立的身世說完了,該說說你的了吧。”本貓貓說,“你跟傲視集團對抗,是為了複仇嗎?”


    “你知道?”冰窖臉有些吃驚。


    “我知道你原來叫楊陽,挺陽光的名字。父親是原傲視集團的掌門人。”本貓貓實話實說。“你懷疑你父親的死,跟黃炎有關?”


    冰窖臉直勾勾地看著本貓貓,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是懷疑,是真相。”冰窖臉說,“二十五年前,黃炎使了陰謀詭計,算計了我的父親,害得我父親不得不交出他一手創辦的傲視集團,最後我父親抑鬱寡歡,自殺身亡。”


    冰窖臉突然有些顫抖起來,他雙手交叉把自己給抱住,好像很冷的樣子。“那天晚上,父親一聲不響就出去了,我很擔心他,也很好奇,就跟著去了。隻見他去了傲視集團大廈,恍惚地爬到頂層……我在他身後一直叫他,爸爸,不要走,不要到那邊去,那邊危險……可是他卻好像什麽聽不見,一直向前走,走到天台邊緣……我衝過去,叫喊他,爸爸,不要,不要跳,你迴頭看看我……不要啊,可是他迴頭看我了我一眼時,一腳卻垮了出去……”


    本貓貓忍不住抱住他,抱著這個可憐無助得像個嬰兒一樣脆弱的男人。


    “所以你創辦司徒李聯盟,目的就是為了和傲視集團對抗?”本貓貓說,“你想打垮他們,讓他們嚐嚐當年你父親嚐到的滋味?”


    “是他算計害死了我的父親,父親死後,母親終日抑鬱寡歡,雖然遠居海外可是依舊不能釋懷,最終在我畢業前也去世了。”冰窖臉說,“是他,是黃炎這個混蛋,害得我家破人亡。自從我父親死後,我便再也沒有一刻感受到過溫暖。


    所以,我不能放過他們,不能忍受這個無恥之徒過上逍遙快活光鮮體麵的日子,我不能……不能放過他……”冰窖臉的聲音變得十分痛苦而掙紮,字句間卻又帶著一股狠勁。


    本貓遲疑了一下,問道:“那你會跟他一樣,用陰謀手段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冰窖臉顫抖著,囁嚅著。


    “你、你怎麽了?”本貓貓瞧著他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好像是像以前那樣,發病了。


    “我……我難受……”冰窖臉表情十分痛苦、掙紮,想哭想叫想喊,卻又強忍著,像是有兩個人十分矛盾的人在他的身體內互相製約、對抗、廝殺。


    “你看著我,冷靜一下。”本貓貓扶著他的臉說,“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過不去……在我心裏,這件事一直過不去……”冰窖臉嘶啞地叫著,“它就像一個魔鬼,住在我的心裏,時不時的出來,侵蝕我的身心。”


    哎呀,人哪,


    現在的冰窖臉就像一頭困獸,被怎麽總是跟自己過不去呢?都幾十年過去了,向前看不好麽?過去家破人亡的事情困住,被他父親自殺的事情困住,也被他自己放不下的心給困住。這二十五年以來,他已經在心裏給自己畫地為牢,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為了對抗傲視集團,為了對付黃炎,為了複仇。可是他心裏還有善良,不願意以非常手段去跟黃炎做對,這直接導致他內心的矛盾和抑鬱。


    “沒事,會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本貓貓想安慰他來著,可是本貓貓又說不出什麽有用的話。


    “抱抱我!”冰窖臉懇求說。


    本貓貓用被子裹住他,抱住他,感受他身體的顫抖和唿吸的心跳,心裏忽然母愛泛濫,開始心疼這個無助的男人。他似乎就是那個看著父親在自己眼前消失卻無能為力的十幾歲孩子,極度的缺乏安全感,急需要別人給他一些溫暖和愛護。


    他平時總是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樣子,其實就是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脆弱和無力感罷了。隻是,如果他敢為自己打開一扇窗,看到不一樣的風景,或許他就可以走出去了。


    也許,主人曾經讓他打開過心裏的一扇窗戶的,隻是偏不巧,他又看到了主人身旁的黃子立,他便又把那扇窗戶給關上了。


    冰窖臉睡著後,本貓便悄悄離開。


    主人的事情,本貓貓一定要替她去黃子立那裏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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