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了夜裏幾點,突然醒過來。沒辦法,作為一個貓科動物,耳朵比常人靈敏,隱約好像樓上有動靜。


    到了二樓,動靜比較清晰一點,聽得是從比爾的房間傳出來的。


    急促的唿吸聲和呻吟聲,莫非是在做噩夢?


    本貓變成人兒身,旋轉門把手開了門。


    躡手躡腳進去,隔著屏風偷偷瞧了瞧,冰窖臉並沒有醒過來,於是大膽走了進去。


    冰窖臉平躺在床上,身體微微顫抖,唿吸聲有些不順暢,看樣子還真是在做噩夢呀!本貓看到他額頭上有些汗漬,剛想幫他擦一擦,突然想起今晚他那般狠心對我,把我摔到書房硬邦邦的地板上,不許我睡他的大床,還拎著本貓的胳膊把本貓丟出去,害得本貓胳膊差點脫臼,如此種種惡行,本貓怎麽可以這麽快就忘之腦後了呢!


    本貓指著他的臉低聲罵他活該,然後還想說些狠話,卻看到他雙唇囁嚅著,卻又張不開嘴,說不出話來,可見他這夢境還真是驚險和壓抑。看到他這麽難受的樣子,我想起在遊泳池溺水的感覺,拚命掙紮卻抓不到救命的東西,拚命呐喊卻叫不出聲音……居然有點感同身受!


    好吧,本貓不趁人之危,看在你在遊泳池就我一命的份上,且救你一次。


    我拿些紙巾給他擦了一下汗,輕聲唿喚他,“冰窖臉……比爾……”,他似乎完全沒有反應。


    他的反應十分僵硬,本貓悄悄從頭到腳按了他一遍,他確實被夢境困住了,就像是一個全身被捆綁著拚命想掙紮卻又動彈不得人。他的手掌像個爪子一樣,骨節向內彎曲著,顫抖著,我掰了掰,又按了按,他好像是拚命想抓住什麽,手卻死活不受控製,沒辦法閉合去抓住點什麽。


    看到他困在夢中,十分痛苦,偏偏又醒不過來。本貓貓惻隱之心又重了幾分,居然伸手握著他的手。哎,好歹你也是我主人以前的老板,也讓我主人賺了不少錢,本貓貓的生活質量也跟著提高不少,就當本貓還了這個恩情吧!


    可能他感覺到了我手心的溫度,竟突然反手抓住我的手,緊緊地握著,狠狠地拉住,本貓的手被這突如其來的牽扯弄得疼死了,差點大叫起來,但是怕他突然驚醒會更難受,竟然把這疼痛給忍了下來。


    然後他鬆弛了些,竟然也可以開口說夢話了,隻是隻能微張嘴巴,說著簡單的幾個字,“爸……爸爸……”,“不要……不要啊……”他一邊叫著,卻把我的手抓的更緊些了。


    哎喲,這夢的什麽鬼哦!


    “爸,抓緊……別走……”


    啥?


    本貓還沒反應過來,冰窖臉突然又一發力,本貓措手不及,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接著他另外一隻手抱了過來,一個翻身,手腳並用,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


    哎呦,這是要鬧哪樣?本貓貓可不是你的爸爸呀,嗚嗚!


    本貓被他手腳並用地箍得緊緊的,尤其是被抓住的手,都要散架了,即使用盡渾身力氣掙紮,卻也動彈不得。


    或許,變迴貓兒身,體積小了就可以掙脫吧?


    可是,咦,怎麽變不迴去了呀?


    怎麽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莫非是因為手被他抓得太緊血夜沒法暢通了?


    他嘴巴抽動著,眼睛卻滲出淚痕,淚痕匯聚成淚滴,從眼睛滑落。


    看到他這般痛苦、煎熬、絕望,本貓不忍心再掙紮了。


    或許是他覺得已經把我控製住了,他的情緒漸漸平穩許多,再後來,他的唿吸也開始順暢起來。


    好吧,我認命,就當一次好人,這樣將就一晚上還不行麽!


    但是一定不能睡著呀,等他噩夢結束放鬆後,就馬上變迴貓兒身……本貓就這樣告誡著自己,誰知道眼皮卻越來越沉,不知不覺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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