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海和老頭爭吵的時間裏,自從拿到以後就穿在身上的飛羽啟動,除了翅膀以外的其他部分全部展開,瞬間包裹了整個身體。這件飛羽包含了他送給林英那些小物件的全部功能,相當於穿了一套隱形的機甲,搗毀一扇隻是鐵皮製作的小窗當然沒有問題。


    向雲將老頭輕易地舉到麵前三十公分的位置,冷冷地盯著對方。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殺意在胸口來迴激蕩。


    “向雲!”洪海顧不得再爭吵,大喊一聲:“別衝動!”


    向雲很努力地壓抑著殺意。進入鬥獸場以來,先是童浩,後來又是趙中陽,他幼時在貧民窟養成的戾氣一次又一次地被撩撥著,越來越難以抑製。就在剛才,老頭幾乎毫不掩飾地嘲諷和明目張膽的強取豪奪之下,這股戾氣再次被撩撥起來。


    “惱羞成怒了吧!”老頭居然還在嘲笑,“你敢在鬥獸場之外的區域殺人,立刻就會被驅逐,然後被格殺!我勸你拿上你的破爛,乖乖滾蛋吧!”


    向雲眼中閃過一絲冷漠,捏著老頭的右手慢慢收緊。老頭再也說不出話來,神色間的嘲弄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身體也開始扭動著掙紮起來。


    “向雲!”洪海大喊起來,“冷靜一下!”


    向雲神色漠然,手掌繼續收緊。漸漸地,老頭的掙紮也漸漸地變弱,眼珠也開始突出了。


    洪海咬咬牙,從被砸開的窗口處拎出一根角鐵,準備上前先將老頭救下來。


    他看出了向雲現在處於一種特殊的情緒裏無法自拔,也清楚老頭是咎由自取。可就像老頭說的,如果向雲在這裏殺了人,就算最後查清緣由,向雲也免不了被驅逐,然後被城市戍衛隊逮捕,他的機甲也會被鬥獸場迴收。


    總之,就算最後鬧到老板那裏還是沒能查清,向雲也決不能在這裏殺人,否則他要承擔的後果一定要嚴重得多,所以老頭剛剛才敢這麽有恃無恐。


    洪海咬著牙揚起了角鐵,正要上前,眼角忽然有一道影子風一般掠過。


    向雲忽然將老頭扔到了一邊的牆角,擰身向左側推手。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傳出,向雲和來人都向後退出兩步。


    被扔在牆角的老頭癱在那裏,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伴隨著劇烈地咳嗽。向雲沒有再去理他,而是看向對麵和他對了一拳的那人。


    來人身材高大,一張瘦長清矍的臉頰,狹長的眼睛裏閃爍著銳利的光芒。身上一套整潔的純白製服,讓人一眼明白了他的身份。


    是鬥獸場的巡邏隊。此人身後還站著兩人,身材略低,但也是一身白色製服。


    “你是誰?”向雲冷冷地問道。雖然被打斷,但是胸中的怒氣並未消解。穿戴飛羽之後他的右手可以瞬間爆發出超過兩噸的爆發力,來人居然能和他勢均力敵,這讓他瞬間警惕起來。


    來人卻沒有迴答他,而是冷冷地盯著他說道:“想在鬥獸場以外的區域殺人?小子,你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


    “我若想要殺他,他現在早就死了。”向雲冷漠地說,“你是誰?”


    “我是親衛隊隊長宗白雲。”來人直視著向雲,“你說你不會殺他,可是剛剛我若不打斷,你真會殺了他吧?”


    “他挑釁我在先,我當然要給予他足夠的教訓。”向雲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是想要說,無論他做了什麽,我都必須忍下來吧?”


    “你可以上報,自然有人來調查裁定,而不是自作主張。”宗白雲神色不動,“鬥獸場有鬥獸場的規矩。”


    “他已經調換了我的東西,我去上報,立刻會給他處理證據的時間,你們來調查又有什麽用?”向雲繼續冷笑著,“一個連監控都沒有的地方,你要用什麽來調查?問詢嗎?可惜這裏除了我們三個,沒有任何其他人呢。”


    “口齒倒是伶俐。”宗白雲忽然笑了笑,“如你所說,我無法保證你說的那種情況不會出現。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成功了,你在鬥獸場外區域動手的事我不追究,並且當場解決你們的事情。”


    “怎麽做?”向雲問到。


    “和我打一場。”宗白雲一邊說,一邊向後退出一截,朗聲說道:“打敗我,或者被我認可,就算你通過。”


    “你說的,算數嗎?”向雲跟著來到宗白雲對麵。時間過去了有一陣子,向雲終於壓下了那股戾氣,隻是宗白雲的口氣還是讓他有些不痛快。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人是誰。曾和他鬥過一場,讓他的機甲幾乎全毀的龜仙人之主,宗遠濤的親弟。後來在隊友們的閑聊中得知,這還是一位a級變異者。


    a級變異者,力量強化,腦能力極強,可以操控完全版本的軍用大型感應機甲。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上午剛剛完成交接的外出整備區,是一片接近半個平方公裏的巨大場地,別說他們徒手格鬥,就算開著機甲,也可以在這裏隨意格鬥。


    “當然算數!”宗白雲答應一聲,忽然轉向和他一起的另外兩人:“你們兩個,看好那個!”


    兩人一起點頭。一左一右堵在了老頭左右,杜絕了他悄悄脫身的可能性。


    向雲已經來到了宗白雲的對麵,兩人相距十幾米。


    “可以開始了嗎?”看到向雲站定,宗白雲大聲問道。


    “可以。”向雲答應一聲,擺好了架勢。


    “那我就來了!”宗白雲低喝一聲,右腳蹬地發力,閃電般朝向雲衝來。


    彈跳。


    向雲選擇了向後彈跳,飛快地拉開距離。依賴腳下的彈跳裝置,他有極強的彈跳能力,這一跳直接退出了近十米。已經衝上來的宗白雲一記兇猛地刺拳被閃過,打了個控。


    “別跑啊小子!”宗白雲笑了一聲,“這樣可打不敗我!”


    向雲沒有理會。後退的過程中雙眼的部位出現了一個隻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單向顯示屏,無數的數據和模擬圖像顯示出來。


    這是飛羽的功能之一,可以借助體飛羽自身外表麵遍布全身的納米級監視器采集對手數據,做出判斷並給出解決方案。再配合飛羽自身的性能,本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向雲也可以在外甲的輔助下與人近身格鬥了。


    這就是向雲的底氣。飛羽就是全方位提升穿戴者的防禦能力和攻擊能力,並借助自身的數據采集能力優化應對方案。否則就算有皮下裝甲,他也隻能保證自己不受傷而已,並不能改變他在近身格鬥中給人當沙包的命運。


    宗白雲速度極快,雖然被閃過,轉眼又追上來。這次他左拳虛晃,右手又是一個擺拳,照著向雲腮邊就抽了過來。


    格擋!


    這一拳來得又快又急,若是沒有穿戴飛羽的向雲,必然躲不過,畢竟他在格鬥方麵完全是個門外漢。但此時單向顯示器上數據閃動,宗白雲虛晃的一拳在飛羽的計算下被完全識破。向雲下意識地抬起左手,將這一記擺拳完全格擋。


    即使靠著飛羽和皮下裝甲的防禦力以及飛羽的助力係統,這一拳依舊讓向雲感受到了痛感,可想而知這一拳的力道。但是向雲也不猶豫,格擋之後當即右手揮舞,一拳擂向宗白雲小腹。


    即使有飛羽協助,他完全沒有格鬥經驗的問題也沒法彌補。這一拳力道沉重無比,姿勢卻無比笨拙。宗白雲隻是一個提膝,便將這一拳擋迴,同時左拳揮動,又是一記擺拳。


    向雲再次格擋,同時腳下抬腳朝著提膝後尚未收迴的宗白雲小腿踢去。宗白雲提起的膝蓋沒有收迴,朝外一個低位掃腿將向雲這一腳蕩開。


    兩人轉眼間打在了一起。沒有格鬥經驗的向雲,即使有飛羽協助,也隻能將將做好防禦,進攻方麵卻是笨拙無比。他那粗淺的進攻每每被宗白雲防禦,自身的防禦卻總有被突破的時候。


    此時兩人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新晉勇士向雲和算是鬥獸場高層的宗白雲居然肉搏,吸引了無數人的興趣——雖然向雲其實是借助了飛羽,但旁人是看不出來的。


    “這怎麽就打起來了?”


    已經老神在在地在一邊看戲的洪海,忽然聽到邊上有人說話。扭頭看去,卻是陸丹、陳放兩個向雲在126探索隊的隊友,提問的正是陸丹。


    “這小子可以啊,居然和宗白雲打成這個樣子!”陸丹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他不是文職人員嗎?這麽厲害?”侯傑的聲音忽然響起。親衛隊長宗白雲居然在和新晉的勇士肉搏,這吸引了眾多人的注意力,很多非鬥士的工作人員,甚至一些鬥士都跑來看熱鬧了。


    “難道這小子也是變異體質?”陸丹忍不住驚歎,“了不得啊!”


    “穿了甲衣吧。”洪海在一邊說,“宗白雲可是a級變異體質,主要的強化方向就是力量,再加上小範圍的念能力防禦,一般的變異能力可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這樣的話,這個甲衣可了不得。”陸丹咂咂嘴,“a級的力量變異者的拳頭,一般的外甲可擋不住。他這個外甲,不會是零號合金製作的吧?”


    “這個不好說。”洪海搖搖頭,“不過這小子鬼點子多得很,能做出來也說不定。”


    幾人一起點頭。


    “嘭!”場外圍觀的人們指指點點中,向雲被宗白雲一拳命中小腹,淩空弓身倒飛出四五米,摔落在地。飛羽的應力擴散能力很強,這一拳讓他倒飛的同時也有很強的痛感,但是沒有大礙。向雲落地順勢一個後滾起身,身形伏低,眼神如同鷹隼般盯著撲來的宗白雲。


    作為曾經準備參與軍方招標的先進機甲,飛羽的功能當然不止近身格鬥。但是宗白雲隻是依靠身體在戰鬥,所以向雲也不用飛羽自帶的小型電磁槍和高壓電擊槍,更加沒有動用飛行的功能,隻是使用助力係統和機甲內置的智能分析係統輔助格鬥。


    但是在這些尖端的格鬥係統輔助之下,向雲的身體素質終究還是拖了後腿。拳腳的力道上,他在助力係統輔助之下可以和宗白雲分庭抗禮;可飛羽的分析係統卻有些跟不上宗白雲的進攻速度。兩人開始不過四五分鍾,向雲已經被宗白雲擊飛了四五次,宗白雲自己卻毫發無損。


    向雲有些焦躁起來。


    若是日常的一次格鬥,劣勢之下他會努力拖延尋找勝機。可是這一次,他是帶著目標的,隻能勝不能敗。尤其是剛剛無意中掃過那個老頭,看似畏縮的眼睛裏,依舊閃爍著嘲弄的光,顯然是判斷清楚了當下的局勢。


    最讓他鬱悶的是,老頭的判斷大概率沒錯,按眼下的局勢打下去,自己有輸無贏。但是老頭的目光讓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戾氣又有了冒頭的跡象。


    速戰速決吧。


    向雲咬咬牙,腳下的彈跳裝置再次開始蓄勢。蓄勢快到極限的時候,宗白雲再次攻到,又是一擊直拳,朝著向雲當麵揮到。


    這次,向雲沒有選擇閃避或者反擊,而是雙手交叉,硬擋了這一擊,同時腳下的彈跳裝置啟動!


    向雲向後飛退。


    宗白雲的直拳兇猛無比,再配合彈跳裝置的彈力,向雲這一退居然退出了將近二十米,兩人的距離拉得極遠。


    後退的同時,向雲的雙拳捏起,助力係統開始全力蓄勢。這一次,他要借助飛羽,發出他眼下能使出的最強一擊!


    距離二十米,向雲倒退和宗遠濤追上來,一共需要大約三秒。三秒的時間,飛羽蓄勢的極限能達到正常力道的四倍左右。


    這個力道,將宗白雲擊飛毫無問題,甚至能傷到宗白雲。向雲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出拳之前不能被宗白雲察覺。


    宗白雲的反應比向雲想象的更快。向雲借勢向後飛退的同時,宗白雲已經開始了追擊。雖然速度要遜於兩重加速的向雲,但這樣多少也將雙方距離拉得更近。


    向雲沒有在意,反而有些欣喜。宗白雲將注意力集中於追擊,對他而言也算是好事。雖然蓄勢的時間要短了那麽零點幾秒,但問題不大。向雲落地站穩後不過一秒,宗白雲已經再次追到,揮拳便打。


    出拳!


    兩人的拳頭瞬間對在一起,宗白雲臉色驟變!


    向雲這一拳的力道和之前截然不同,至少提升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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