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煙跡中，牛頭蜂終於還是被命中，巨大的衝擊波向四周蕩開。
向雲此時已經衝到了爆炸點和火箭巨人中間的路線上，正好被衝擊波轟中。在牛頭蜂狂猛的爆炸中，向雲達到了一個平時絕對難以達到的速度。
背後巨大的衝擊力讓向雲直飛出去，落在了火箭巨人的後方。此時火箭巨人已經升空，正在轉向中，而向雲也飛快地調整姿態，仰麵朝天落地。
隻是稍稍抬頭，火箭巨人背後巨大的噴射口出現在視線裏。
射擊！
轟鳴聲響起，箱式機炮十發連擊，朝著火箭巨人的尾焰發射。電磁動能槍還在冷卻中，他現在隻有箱式機炮可用。隻是鑒於箱式機炮的命中率低下，他連射了十發以確保命中。
“轟！”
向雲運氣不錯，十發機炮炮彈有兩發命中，一發命中了噴射口邊緣，另一發直接在尾焰之內爆炸。
劇烈的爆炸聲在幾十米的高空響起。炮彈的爆炸帶來了向雲預料中的連鎖反應。火箭巨人的背部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燃料倉的爆炸幾乎將火焰巨人整個炸開。巨大的火團下方，有一個一人多高兩人多寬的東西直接被爆炸彈飛，重重地撞在地麵，翻滾了幾下後不動了。
那是火箭巨人的乘員艙。這麽巨大的機甲，內部有足夠的空間來容納駕駛員並提供保護。隻是這樣的爆炸下成員能不能完全免於衝擊波的傷害，就不太好說了。
向雲沒有理會。乘員艙是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這場機甲格鬥，到此刻勝負已分。他忍著痛，借著助力係統迴到機械室。外骨骼機甲雖然有胸甲和背甲，但是防禦終究是不太全麵。剛才牛頭蜂和十幾枚火箭彈的爆炸中，終究是有一塊碎片詭異地鑽過背甲一側的縫隙，刺上了他的後背。痛感一陣一陣地傳來，向雲伸手拔下來看了一下，沒有血跡。
“做得不錯！”洪海鼓著掌笑道。
“僥幸。”向雲搖搖頭，“對麵不會也是個新手吧？怎麽隻知道用火箭彈？我記得這種機甲上應該裝有破甲炮來著。他要是用上這個，我可沒那麽容易贏。”
“你記憶力挺好的，”洪海說，“不過這種機甲是斯拉夫的軍用機甲，流傳到我們這邊的極少，天知道那小子哪弄來的，反正我們這裏沒有。這機甲的破甲彈是專用的，我們這裏也沒有，估計用完了吧。”
“哦。”向雲恍然。
“用時一分四十秒，消耗重型彈藥一發，成績優，達到勇士標準。”洪海手裏拿出一個類似小平板的東西看了看，抬頭朝向雲伸出了手：“恭喜你，今天開始你就是新一屆的勇士了！”
“謝謝。”向雲伸手和洪海相握，心裏也是欣喜異常。自己的目標，終於跨出了堅實且巨大的一步。有了這樣的基礎，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的專用機械室，我就是你的專屬機械師。”洪海說著，轉身迴到先前的小屋，取出一個和他手裏的“平板”類似的一個東西，扔給了向雲。
“這個是專屬於你的通訊器，”洪海說，“今天開始，你不再參與普通鬥士的排號，你的每一場戰鬥都將是臨時安排。這個是給你的通訊器，方便我們聯絡。”
向雲看著那個“通訊器”，總覺得有些眼熟。皺著眉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兩百年前就基本消失的一種叫作“智能手機”的通訊設備，後來被全球化的全息通訊完全取代。在他冬眠前的那個年代，這個東西基本沒有私人保有的了，向雲也是在博物館中見過一次。
“湊合著用吧，”洪海顯然看出了向雲的心思，笑笑說道，“你想的沒錯，這個東西就是借鑒了那個叫作‘智能手機’的東西。不過說實話，效果比那個‘智能手機’差多了。除了通話，沒有別的功能。”
向雲將將通訊器拿在手裏，皺著眉頭仔細研究。
“慢慢研究吧，這個東西隻能做到單線通話，其實更像是更早的那種叫作‘對講機’的東西，隻是範圍要大些。”洪海說，“今天的話應該不會給你安排格鬥了，我建議你去醫務室看看。”
“醫務室？”向雲疑惑。
“包裹一下傷口啊，剛才那麽強烈的爆炸，你沒受傷？”洪海詫異道。
“應該是沒事，剛剛我自己也在前衝，估計有所緩衝吧。”向雲笑笑，沒有將那層透明軟甲的事情說出來。
“你可真走運。”洪海也笑了，“行了，上午應該是沒事了，你可以去轉轉，也可以去休息一下。當然，你想呆在這裏也可以，畢竟是你的地盤了嘛！”
向雲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是的，通過了勇士的測試，接下來他在這鬥獸場裏算是平步青雲了。雖然仍舊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可現在有了自己的專屬機甲，還有專屬機械室和機械師，接下來的日子，至少安全上是有了一些保障了。
“我先看看我的機甲吧，”向雲由衷地笑道，“畢竟接下來也還是以保命為主不是嗎？”
“你倒是達觀。”洪海說，“冬眠者像你這麽快適應的，真不多見。我當年都用了將近一個月才適應過來。”
“因為類似的環境，我經曆過一些。”向雲隨口應著，人已經走到了過道的中段，隨手向兩邊一指：“這些東西，都可以給我用嗎？”
“隨便，這裏本來就是個廢料庫，裏麵的東西都是被判定失去價值的，”洪海撇撇嘴，“你要不嫌浪費時間的話，隨便看吧。我先給你維護一下機甲。”
向雲不再說話，在腳邊的廢料堆裏轉悠起來。醒來兩天，交流過的人不算多，可這些人無一例外，對機甲這種東西都是隻知道使用，不知道任何的維護手段。即使是專門維護裝甲的機械師們，對於手邊的裝甲都是一知半解，大多隻知道大部件的拆解和組裝。相比起來，向雲這個最多算愛好者的人，都可以自詡專家了。
不過向雲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些感悟，包括兩個室友和眼前的洪海。大家認識才兩天，向雲可不敢對自己的識人能力有太過分的自信。
機械室裏一片安靜，除了機械臂的運行聲和偶爾的敲打聲。向雲在這些廢棄的機甲中間轉悠了十幾分鍾，心裏越來越興奮。
果然如他所料，這所謂的廢料庫裏，有很多東西在他看來都是大有用處的。若這不是什麽試探，那麽這個時代，至少這個城市裏，恐怕真沒有多少機甲方麵的專業人士。
“看來你還真找到寶貝了？”洪海的聲音響起，已經到了他身後。向雲隨意地迴過頭：“維護完成了？”
“本來損傷也不大，主要是清理了一下彈片，矯正了一下背甲。”洪海說，“怎麽，這堆破爛裏，還真有你想要的東西啊？”
“是有些收獲，”向雲點點頭，忽然問道，“這個時代，能源的狀況怎麽樣？或者說，機甲的動力裝置短缺嗎？”
“何止是短缺！”洪海歎息一聲，“大災難後，世界範圍內的大型電力設施幾乎都被毀掉了。幸存下來的人們沒有足夠的技術，再加上惡劣的環境，完全沒法恢複那些大型能源設備。像我們西原城，城市的供電全部來源於一大批太陽能電池板，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所以西原城的基本能源供應還算是好的。國內至少有一半的城市，城市能源供應隻能集中於城市防禦，民間用電基本沒有！”
“小型能源呢？”
“小型能源就更缺了，機甲用的更缺。”洪海說，“我們這裏機甲用的隻有一種能源，就是被叫作‘超級電池’的東西，學名叫什麽……”
“超納米集成發電模塊。”向雲說。
“對，是叫這個！”洪海一拍大腿，“可惜這玩意太脆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損毀，若不是災難前的民用版本夠多，加上生產的廠家也夠多，現在恐怕也沒多少存量了。即便如此，這些東西現在也隻能用於軍用，普通民眾就隻能用太陽能電池板了……你笑什麽？”
“這個時代，難道完全沒有搞研究的人了嗎？”向雲笑著搖搖頭，“超級電池這種東西原理並不複雜，怎麽災難過去上百年了，還沒有人搞懂嗎？”
“活著都難，哪有心思搞研究，”洪海也搖頭，不過臉上全是苦意，“況且哪有上百年這麽多。大災難後很長一段時間，幸存者們都處於懵懂的狀態，連發生了什麽都搞不清楚，還研究？據說最早聚集並建立的城市，是在大災難後四十五年才出現的。在那之前，人類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戰鬥，死亡率比現在高多了。”
“怪不得，”向雲依舊搖頭，“不過開始的時候無力研究是可以理解的，可現在情勢穩定下來了，還不想著讓自己進步，就守著這些老物件等死嗎？”
“誰知道，”洪海說，“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個鬼樣子了。”
“不說這個了，”向雲忽然反應過來，搖搖頭道，“時間有限，我還是先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已經有想法了？”洪海驚歎，“我還以為你是有些發現呢。”
“先做著吧，時間有限。”向雲說，“否則下一場戰鬥來的時候我的裝甲還在改裝，那不是尷尬了？”
機械室裏，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怎麽？”向雲覺得有些不對，“我說錯什麽了嗎？”
洪海忽然狠狠一拍腦門：“我的錯！忘了告訴你了。有自己機械室的鬥士，機甲有大規模改裝的話是需要申報的，申報內容需要明確預計時間。所以你說的情況基本不會存在。”
“那就好辦了，”向雲鬆了口氣，“多大規模需要申報？”
“這個是我們機械師來界定的，所以你得把你的改造內容告訴我。”洪海拿起通訊器看看，“現在就要來嗎？快要中午了。”
“我先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吧，這個用不了多久。”向雲說，“首先，我們要把這裏麵所有損壞的超級電池都拆出來，我要拿來改造機甲的動力源和電磁動能槍的能源。”
“那東西都是壞的，”洪海提醒道，“都是實心的，磕壞了就沒用了！”
“沒壞，隻是你們不了解，”向雲笑道，“冬眠以前我拆解過這東西。它其實就是由無數納米級別——準確的說應該是皮米級別的微觀發電機拚合而成的，並沒有太複雜的原理。因為破損而不能使用的，隻是因為其中有大量的微關聯電路被中斷導致的保護性安全關閉。我們需要做的，隻是讓它們重新關聯起來。”
“關聯？怎麽關聯？”洪海瞠目結舌地看著向雲，“你也說了那是皮米級別的關聯，我可告訴你別說我這，就算全世界現在也沒有這個精度級別的任何機器！怎麽關聯？”
“想太複雜了。”向雲搖搖頭，“其實單個的皮米發電機之間的連接還存在，隻是強行停止工作了而已。想讓它們關聯起來，隻需要一個非常簡單的操作：通電。”
“就這麽簡單？”洪海發愣。
“就這麽簡單，”向雲笑道，“當然，也得足夠大的電流。”
“多大？”洪海緊張地問道。
“同時驅動全部機械臂那麽大的就夠了，”向雲說著，指指頭頂上方的那一叢機械臂，“這個不難吧？”
“這個可以。”洪海終於鬆了口氣，“你懂得不少啊！”
“自身需要，研究過這個而已。”向雲說，“然後我還需要在這些機甲裏麵拆解一些部件和材料，對我的機甲進行一些防禦上的加固和攻擊上的加強。”
“就這些？”洪海問道。
“就這些。”向雲笑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做個申報吧，這些說起來簡單，工作量其實也不少的。”
“詳細說說吧，”洪海興致勃勃地從工作台的一個金屬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都習慣用這古老的紙張了——和一支筆，拉著向雲坐下來，“你今天可是給我開了個眼啊！”
半小時後。
“你丫的，這麽大手筆！”洪海放下手裏的本子，在向雲的肩膀上大力地拍了幾下，“這樣子改下來，你這機甲直接就奔著a級去了！”
“改完再說。”向雲笑而不語。
向雲此時已經衝到了爆炸點和火箭巨人中間的路線上，正好被衝擊波轟中。在牛頭蜂狂猛的爆炸中，向雲達到了一個平時絕對難以達到的速度。
背後巨大的衝擊力讓向雲直飛出去，落在了火箭巨人的後方。此時火箭巨人已經升空，正在轉向中，而向雲也飛快地調整姿態，仰麵朝天落地。
隻是稍稍抬頭，火箭巨人背後巨大的噴射口出現在視線裏。
射擊！
轟鳴聲響起，箱式機炮十發連擊，朝著火箭巨人的尾焰發射。電磁動能槍還在冷卻中，他現在隻有箱式機炮可用。隻是鑒於箱式機炮的命中率低下，他連射了十發以確保命中。
“轟！”
向雲運氣不錯，十發機炮炮彈有兩發命中，一發命中了噴射口邊緣，另一發直接在尾焰之內爆炸。
劇烈的爆炸聲在幾十米的高空響起。炮彈的爆炸帶來了向雲預料中的連鎖反應。火箭巨人的背部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燃料倉的爆炸幾乎將火焰巨人整個炸開。巨大的火團下方，有一個一人多高兩人多寬的東西直接被爆炸彈飛，重重地撞在地麵，翻滾了幾下後不動了。
那是火箭巨人的乘員艙。這麽巨大的機甲，內部有足夠的空間來容納駕駛員並提供保護。隻是這樣的爆炸下成員能不能完全免於衝擊波的傷害，就不太好說了。
向雲沒有理會。乘員艙是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這場機甲格鬥，到此刻勝負已分。他忍著痛，借著助力係統迴到機械室。外骨骼機甲雖然有胸甲和背甲，但是防禦終究是不太全麵。剛才牛頭蜂和十幾枚火箭彈的爆炸中，終究是有一塊碎片詭異地鑽過背甲一側的縫隙，刺上了他的後背。痛感一陣一陣地傳來，向雲伸手拔下來看了一下，沒有血跡。
“做得不錯！”洪海鼓著掌笑道。
“僥幸。”向雲搖搖頭，“對麵不會也是個新手吧？怎麽隻知道用火箭彈？我記得這種機甲上應該裝有破甲炮來著。他要是用上這個，我可沒那麽容易贏。”
“你記憶力挺好的，”洪海說，“不過這種機甲是斯拉夫的軍用機甲，流傳到我們這邊的極少，天知道那小子哪弄來的，反正我們這裏沒有。這機甲的破甲彈是專用的，我們這裏也沒有，估計用完了吧。”
“哦。”向雲恍然。
“用時一分四十秒，消耗重型彈藥一發，成績優，達到勇士標準。”洪海手裏拿出一個類似小平板的東西看了看，抬頭朝向雲伸出了手：“恭喜你，今天開始你就是新一屆的勇士了！”
“謝謝。”向雲伸手和洪海相握，心裏也是欣喜異常。自己的目標，終於跨出了堅實且巨大的一步。有了這樣的基礎，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的專用機械室，我就是你的專屬機械師。”洪海說著，轉身迴到先前的小屋，取出一個和他手裏的“平板”類似的一個東西，扔給了向雲。
“這個是專屬於你的通訊器，”洪海說，“今天開始，你不再參與普通鬥士的排號，你的每一場戰鬥都將是臨時安排。這個是給你的通訊器，方便我們聯絡。”
向雲看著那個“通訊器”，總覺得有些眼熟。皺著眉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兩百年前就基本消失的一種叫作“智能手機”的通訊設備，後來被全球化的全息通訊完全取代。在他冬眠前的那個年代，這個東西基本沒有私人保有的了，向雲也是在博物館中見過一次。
“湊合著用吧，”洪海顯然看出了向雲的心思，笑笑說道，“你想的沒錯，這個東西就是借鑒了那個叫作‘智能手機’的東西。不過說實話，效果比那個‘智能手機’差多了。除了通話，沒有別的功能。”
向雲將將通訊器拿在手裏，皺著眉頭仔細研究。
“慢慢研究吧，這個東西隻能做到單線通話，其實更像是更早的那種叫作‘對講機’的東西，隻是範圍要大些。”洪海說，“今天的話應該不會給你安排格鬥了，我建議你去醫務室看看。”
“醫務室？”向雲疑惑。
“包裹一下傷口啊，剛才那麽強烈的爆炸，你沒受傷？”洪海詫異道。
“應該是沒事，剛剛我自己也在前衝，估計有所緩衝吧。”向雲笑笑，沒有將那層透明軟甲的事情說出來。
“你可真走運。”洪海也笑了，“行了，上午應該是沒事了，你可以去轉轉，也可以去休息一下。當然，你想呆在這裏也可以，畢竟是你的地盤了嘛！”
向雲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是的，通過了勇士的測試，接下來他在這鬥獸場裏算是平步青雲了。雖然仍舊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可現在有了自己的專屬機甲，還有專屬機械室和機械師，接下來的日子，至少安全上是有了一些保障了。
“我先看看我的機甲吧，”向雲由衷地笑道，“畢竟接下來也還是以保命為主不是嗎？”
“你倒是達觀。”洪海說，“冬眠者像你這麽快適應的，真不多見。我當年都用了將近一個月才適應過來。”
“因為類似的環境，我經曆過一些。”向雲隨口應著，人已經走到了過道的中段，隨手向兩邊一指：“這些東西，都可以給我用嗎？”
“隨便，這裏本來就是個廢料庫，裏麵的東西都是被判定失去價值的，”洪海撇撇嘴，“你要不嫌浪費時間的話，隨便看吧。我先給你維護一下機甲。”
向雲不再說話，在腳邊的廢料堆裏轉悠起來。醒來兩天，交流過的人不算多，可這些人無一例外，對機甲這種東西都是隻知道使用，不知道任何的維護手段。即使是專門維護裝甲的機械師們，對於手邊的裝甲都是一知半解，大多隻知道大部件的拆解和組裝。相比起來，向雲這個最多算愛好者的人，都可以自詡專家了。
不過向雲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些感悟，包括兩個室友和眼前的洪海。大家認識才兩天，向雲可不敢對自己的識人能力有太過分的自信。
機械室裏一片安靜，除了機械臂的運行聲和偶爾的敲打聲。向雲在這些廢棄的機甲中間轉悠了十幾分鍾，心裏越來越興奮。
果然如他所料，這所謂的廢料庫裏，有很多東西在他看來都是大有用處的。若這不是什麽試探，那麽這個時代，至少這個城市裏，恐怕真沒有多少機甲方麵的專業人士。
“看來你還真找到寶貝了？”洪海的聲音響起，已經到了他身後。向雲隨意地迴過頭：“維護完成了？”
“本來損傷也不大，主要是清理了一下彈片，矯正了一下背甲。”洪海說，“怎麽，這堆破爛裏，還真有你想要的東西啊？”
“是有些收獲，”向雲點點頭，忽然問道，“這個時代，能源的狀況怎麽樣？或者說，機甲的動力裝置短缺嗎？”
“何止是短缺！”洪海歎息一聲，“大災難後，世界範圍內的大型電力設施幾乎都被毀掉了。幸存下來的人們沒有足夠的技術，再加上惡劣的環境，完全沒法恢複那些大型能源設備。像我們西原城，城市的供電全部來源於一大批太陽能電池板，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所以西原城的基本能源供應還算是好的。國內至少有一半的城市，城市能源供應隻能集中於城市防禦，民間用電基本沒有！”
“小型能源呢？”
“小型能源就更缺了，機甲用的更缺。”洪海說，“我們這裏機甲用的隻有一種能源，就是被叫作‘超級電池’的東西，學名叫什麽……”
“超納米集成發電模塊。”向雲說。
“對，是叫這個！”洪海一拍大腿，“可惜這玩意太脆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損毀，若不是災難前的民用版本夠多，加上生產的廠家也夠多，現在恐怕也沒多少存量了。即便如此，這些東西現在也隻能用於軍用，普通民眾就隻能用太陽能電池板了……你笑什麽？”
“這個時代，難道完全沒有搞研究的人了嗎？”向雲笑著搖搖頭，“超級電池這種東西原理並不複雜，怎麽災難過去上百年了，還沒有人搞懂嗎？”
“活著都難，哪有心思搞研究，”洪海也搖頭，不過臉上全是苦意，“況且哪有上百年這麽多。大災難後很長一段時間，幸存者們都處於懵懂的狀態，連發生了什麽都搞不清楚，還研究？據說最早聚集並建立的城市，是在大災難後四十五年才出現的。在那之前，人類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戰鬥，死亡率比現在高多了。”
“怪不得，”向雲依舊搖頭，“不過開始的時候無力研究是可以理解的，可現在情勢穩定下來了，還不想著讓自己進步，就守著這些老物件等死嗎？”
“誰知道，”洪海說，“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個鬼樣子了。”
“不說這個了，”向雲忽然反應過來，搖搖頭道，“時間有限，我還是先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已經有想法了？”洪海驚歎，“我還以為你是有些發現呢。”
“先做著吧，時間有限。”向雲說，“否則下一場戰鬥來的時候我的裝甲還在改裝，那不是尷尬了？”
機械室裏，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怎麽？”向雲覺得有些不對，“我說錯什麽了嗎？”
洪海忽然狠狠一拍腦門：“我的錯！忘了告訴你了。有自己機械室的鬥士，機甲有大規模改裝的話是需要申報的，申報內容需要明確預計時間。所以你說的情況基本不會存在。”
“那就好辦了，”向雲鬆了口氣，“多大規模需要申報？”
“這個是我們機械師來界定的，所以你得把你的改造內容告訴我。”洪海拿起通訊器看看，“現在就要來嗎？快要中午了。”
“我先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吧，這個用不了多久。”向雲說，“首先，我們要把這裏麵所有損壞的超級電池都拆出來，我要拿來改造機甲的動力源和電磁動能槍的能源。”
“那東西都是壞的，”洪海提醒道，“都是實心的，磕壞了就沒用了！”
“沒壞，隻是你們不了解，”向雲笑道，“冬眠以前我拆解過這東西。它其實就是由無數納米級別——準確的說應該是皮米級別的微觀發電機拚合而成的，並沒有太複雜的原理。因為破損而不能使用的，隻是因為其中有大量的微關聯電路被中斷導致的保護性安全關閉。我們需要做的，隻是讓它們重新關聯起來。”
“關聯？怎麽關聯？”洪海瞠目結舌地看著向雲，“你也說了那是皮米級別的關聯，我可告訴你別說我這，就算全世界現在也沒有這個精度級別的任何機器！怎麽關聯？”
“想太複雜了。”向雲搖搖頭，“其實單個的皮米發電機之間的連接還存在，隻是強行停止工作了而已。想讓它們關聯起來，隻需要一個非常簡單的操作：通電。”
“就這麽簡單？”洪海發愣。
“就這麽簡單，”向雲笑道，“當然，也得足夠大的電流。”
“多大？”洪海緊張地問道。
“同時驅動全部機械臂那麽大的就夠了，”向雲說著，指指頭頂上方的那一叢機械臂，“這個不難吧？”
“這個可以。”洪海終於鬆了口氣，“你懂得不少啊！”
“自身需要，研究過這個而已。”向雲說，“然後我還需要在這些機甲裏麵拆解一些部件和材料，對我的機甲進行一些防禦上的加固和攻擊上的加強。”
“就這些？”洪海問道。
“就這些。”向雲笑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做個申報吧，這些說起來簡單，工作量其實也不少的。”
“詳細說說吧，”洪海興致勃勃地從工作台的一個金屬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都習慣用這古老的紙張了——和一支筆，拉著向雲坐下來，“你今天可是給我開了個眼啊！”
半小時後。
“你丫的，這麽大手筆！”洪海放下手裏的本子，在向雲的肩膀上大力地拍了幾下，“這樣子改下來，你這機甲直接就奔著a級去了！”
“改完再說。”向雲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