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西樓大廳等了好一會,顧家老爺子才下來了。


    顧北北目光落在爺爺身上,鼻子有些泛酸。


    將近一年不見,爺爺又老了不少,精神好像也沒有之前好了。


    爺爺……他再也不是那一個精神抖擻,會是不是抓她來當新兵蛋子訓的那個爺爺了。


    她還記得,爺爺給她喊的口令,特別響亮。


    有時候她錯了動作,爺爺罵她也罵得格外大聲。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這些屬於他們的時光。


    以後,甚至永遠,她都不能在爺爺麵前提起了。


    以前爺爺總說,生老病死,誰也攔不住。


    他比他那些壯烈犧牲的戰友,已經活得久太多了。


    他還常常說,總有一天,他會去見那些戰友的。


    當時顧北北沒有什麽感覺,因為感覺這個老頭子會每天見到,哪裏需要想什麽將來?


    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害怕。


    上一次見麵,差不多是一年前,下一次見麵,又會是什麽時候?


    她害怕下一次她能夠來見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到時候她去哪裏把那個嚴厲又可愛的爺爺找迴來?


    -


    顧家老爺子住著拐杖從樓上下來,在看到顧北北的那一瞬間,確實有些愣神。


    像,長得確實像。


    隻不過……


    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這女娃怎麽迴事,竟然傻愣愣地看著他?


    這跟他家丫頭一點也不像。


    他家那丫頭,可厲害著呢。


    喝酒比她爸她哥都厲害,而且不開心的時候,還敢揪他胡子。


    雖然他像訓新兵蛋子一樣訓她的時候,她會呱呱叫,但是他哥的耐力也沒她好。


    哪裏像這個女娃,傻傻的!


    顧西爵叫了一聲爺爺,隨後看到老爺子有些不滿,連忙用手肘撞了顧北北:“北北,傻愣著幹嘛?叫爺爺啊。”


    顧北北抿嘴:“顧爺爺好。”


    她怕唐突,所以在前麵加了一個“顧”。


    “嗯。”老爺子應了一聲,“過來坐吧。”


    三人坐下之後,顧老爺子看了一眼顧西爵:“你怎麽還在這裏?”


    顧西爵:……


    “不是你讓我見一見你認的妹妹,跟她聊一聊的嗎?你在這裏,我們怎麽聊天?”顧老爺子厲聲說。


    顧西爵:……


    就沒見過這麽嫌棄孫子的爺爺!


    從小到大,在爺爺麵前,顧西爵都覺得自己是充話費送的。


    南梔和爺爺相處,雖然經常大眼瞪小眼,但是十分融洽,爺爺也十分喜歡和南梔鬥嘴。


    至於堂兄,每次迴來見爺爺,爺爺對他都十分滿意,聽到堂兄說起軍隊的事情的時候,也是笑嗬嗬的。


    隻有他……


    說多了都是淚!


    好吧,他不是親生的!


    “那個……我確實還有事情需要去處理,我先迴去了,爺爺再見。”顧西爵站起來,有又看向顧北北,低聲說,“待會打電話給我!”


    顧北北笑著點點頭。


    顧家老爺子看著笑盈盈的顧北北,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頭。


    這女娃笑起來的樣子,簡直跟他家丫頭一模一樣。


    連弧度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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