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


    這場雪似乎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


    北風蕭蕭,劍氣縱橫。


    雪花襯著森寒的劍氣,仿佛變得更加刺骨。


    雪來的很快,片刻就已從稀稀落落的小雪變為了鵝毛般的大雪。


    燕南飛好司徒卓的身上已覆上了一層雪。


    甚至頭發眉毛都已變為了雪白。


    他們已等了很久,等一個出手的機會,等一個決勝的機會。


    可是誰都沒有給對方這個機會。


    一陣狂風吹來,卷起地上的飛雪,狂嘯著襲過兩個人。


    突然劍氣動蕩,燕南飛劍鋒一轉,長劍已遞出。


    劍鋒在空氣中劃過,發出“嗡嗡”的低鳴。


    兩道人影如兩道交織的閃電。


    人影與劍光仿佛已融為了一體。


    飛舞的枯葉被劍氣催落,落地時早已碎成了粉末。


    飄落的雪花被劍風激蕩,化為無形。


    他們的周圍仿佛已被狂風驟雨包圍。


    身形飄過,如風卷殘雲。


    劍光匹練般耀眼,迸射的火星如星輝閃爍。


    雪花越來越大,如鵝毛般灑落。


    但兩人的身旁仿佛立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所有雪花在他們一丈之外就已消失不見。


    交戰中的兩個人早已分不清人影。


    天地間已變成了茫茫一片,天與地也仿佛已融為了一體。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燕南飛和司徒卓兩個人。


    這一戰,仿佛連老天都為之震動。


    任何語言都已無法形容這一戰。


    他們都以身經百戰,但這次絕對是他們生平最驚險,也最精彩的一次決戰。


    這場決戰已持續了不知多久。


    地上的積雪已深能沒脛。


    訊疾如風的兩個人影卻在一刹那間忽然靜止。


    靜止的毫無預兆,毫無聲息。


    仿佛時間、空間在一瞬間突然凝固。


    這一刻來的突兀,來的猝不及防。


    身形已頓,是不是意味著決戰已經結束?


    決戰結束,也就代表著勝負已分。


    勝負若分。


    勝的人是誰?


    敗的人又是誰?


    兩個人的身形依舊筆直。


    他們也不負劍客的盛名。


    雪更大。


    風更烈。


    風雪中兩柄長劍泛著寒光。


    劍光比雪更白、更亮。


    劍鋒上兩縷鮮血滴落。


    滴在地上,滴在雪中。


    潔白的雪,鮮紅的血,紅的刺眼。。


    兩柄劍插在兩個人的身體裏。


    一柄在咽喉,一柄在肩膀。


    勝的人雖然終不免受傷,但敗的人卻付出了生命。


    司徒卓雙目圓睜,眼神中帶著不甘,無奈。


    他忽然退出兩步,劍尖從喉間撤出。


    一股鮮血從咽喉射出。


    劍已落地,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捂住咽喉,可抬到一半,終於還是垂了下去。


    他的身體已經倒地,倒在了雪中,很快就已被飛揚的大雪蓋住。


    燕南飛在那裏站了很久,仿佛僵硬了一般。


    他的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種落寞和疲倦。


    對江湖的厭倦,對刀鋒劍雨的厭倦。


    劍已入鞘,肩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他抬頭仰天,眺向遠方。


    天地一片蒼茫。


    在茫茫天際下,人看起來實在如此渺小。


    雪還在下。


    這場雪恐怕還會再下幾天幾夜。


    燕南飛站在岔路口,看著眼前的眾人。


    “這段時間,承蒙諸位鼎力相助,才能尋得真兇,日後諸位若有差遣,在下定當義不容辭。”


    顧春華道:“你也不必太過謙遜,這一切更多的也是憑著你的能力,更何況即使沒有你,我也一樣會這麽做。”


    沒有人懷疑她的話,因為她的確有理由這麽做。


    徐振飛輕咳一聲,道:“我徐振飛半生漂泊,能在行將就木的時候認識你,實在是我的幸運,江湖真的已經是屬於你們的了。”


    燕南飛道:“江湖從來都不屬於任何人,隻有屬於江湖的江湖人。”


    徐振飛細細的品味著這句話。


    燕南飛看著白玉龍,道:“這世上的任何名利都比不上親人的陪伴,江湖永遠都在,但父母卻總有一天會離開。”


    白玉龍望了望山上露出一角的落霞庵,靜靜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燕南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木神斧也道:“當時我受人脅迫,想不到竟害死了這麽多人,從今往後,我決不再為任何人督造庭院。”


    燕南飛道:“你也不必太自責,一個人為了自己的親人,不論做出什麽事,都值得原諒。”


    木神斧的眼中露出了感激。


    燕南飛又看著胡三和花問柳,道:“你們有什麽打算?”


    “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現在我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裏,你若是什麽時候想喝酒,不妨到這裏來找我。”


    花問柳說話的時候,眼睛向旁邊的謝吟霜望了過去,謝吟霜似乎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忽然同時移開。


    燕南飛沒有再多言,隻說了一句。


    “好,有機會我們再一醉方休。”


    胡三看著燕南飛道:“老爺的大仇已報,我也再無遺憾,現在我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然後到處走一走,但你兒子出生的時候,我一定會趕迴來。”


    燕南飛道:“到時候我一定準備好美酒等你。uu看書.uukansh ”


    他轉身向眾人抱拳。


    “再見。”


    “再見。”


    燕南飛最後看了一眼顧雪,什麽話都沒有說。


    終於在顧雪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顧雪的眼睛已經濕潤,緊緊地咬著嘴唇。


    她知道這個男人隻屬於一個女人,可惜這個女人卻並不是她。


    她多麽希望這個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謝吟霜將她攬在懷中,輕輕地歎息一聲。


    直到燕南飛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盡頭,她才不舍的收迴目光。


    忽然她的眼睛停在了地上的一樣東西上。


    一封信。


    這封信豈非就是鶴真人派弟子帶給他的那封。


    她撿起了信,打開,信中隻有一行娟秀的字跡。


    “一切安好,勿念,等你歸來。”


    沒有署名,但這封信很顯然是一個女人的字跡。


    燕南飛就是看到這封信,才重新激發起了內心的鬥誌。


    天下間隻有一個人的信能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柳青青坐在窗前,望著山下。


    眼神中流露著一絲期盼,但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


    因為她的丈夫即將歸來。


    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比和自己的愛人相聚更幸福的事呢?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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