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南飛和蕭七一踏入宮殿,就產生了一種仿佛走入地下墓穴的感覺。


    沉悶,壓抑,甚至唿吸都感覺變得有些不暢。


    這裏實在太靜,靜的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種靜是一種幾乎可以把一個人逼瘋的靜。


    大殿中並沒有預料中的襲擊和埋伏。


    那道呻吟聲卻反而更清晰。


    燕南飛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步踱過去。


    聲音來自於大殿高台之上,彩屏之後。


    燕南飛隱隱看出一道人影正側伏在一根立柱旁。


    “誰?”


    那人顯然已經聽到了燕南飛二人的腳步聲,喝聲道。


    隻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及其虛弱,有氣無力,似乎身受重傷。


    但他這一聲輕喝,已讓燕南飛聽出了他的身份。


    “諸葛兄!”


    燕南飛發出一聲驚唿,疾走了過去,隨即點亮了一支火折子。


    真的是諸葛智。


    隻不過此刻的他看起來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嘴唇發青,眼神無力。


    他的胸口前一片血紅,有些血跡已經幹涸硬結。


    “諸葛兄,發生了什麽事?”


    燕南飛蹲下身,在諸葛智胸前連拍三下,封住他的血脈,急問道。


    諸葛智微微一笑,緩緩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顯然已經支撐了很久,在看到燕南飛的一瞬間,精神終於鬆懈,才暈了過去。


    “他太虛弱,也太累了。”蕭七緩緩道。


    燕南飛當然看得出,諸葛智其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能撐到現在,憑的本就是一股氣。


    他苦苦撐著,保持清醒,就是在等燕南飛到來。


    他怕倒下之後,就再也起不來。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燕南飛,也終於放心。


    他必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燕南飛。


    燕南飛背起諸葛智,緩緩向外走去。


    ————


    諸葛智依然處在昏迷當中。


    燕南飛和蕭七寸步不離的守在跟前。


    他身上的傷已經清洗包紮。


    燕南飛已給他用了最好的金瘡藥,請了最好的大夫,隻希望他能早一點醒來。


    傷口是劍傷,傷在胸口,距離心髒僅差三分。


    若是沒有這三分的偏差,他早已是個死人。


    雖然傷不致命,但他實在失血太多。


    他已經昏迷了兩天。


    這兩天燕南飛卻仿佛已經過了兩年。


    江湖中竟然沒有關於逍遙穀的任何動靜,他們就像是已經消失了一樣。


    但燕南飛心裏清楚,這隻不過是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蕭七也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那位重要人物南下的消息。


    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諸葛智,但願他所掌握的事情能讓他們找到一絲線索。


    兩個人對坐在桌前,沒有一個人說話。


    他們都麵上雖然平靜,但其實早已心急如焚。


    兩雙眼睛不時的望向諸葛智,希望看到他醒來的跡象。


    他們已經望了不知多少次。


    忽然他們麵上一喜,齊往諸葛智床前躍去。


    諸葛智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麵色仍舊蒼白,但眼中已有了神采。


    他看到燕南飛,終於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這句話是他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醒來後第一句話竟也是它。


    燕南飛心中忽然有些愧疚,道:“是我來晚了,才致諸葛兄受此重傷,我心理實在過意不去。”


    諸葛智笑著道:“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何須說這種話。”


    “好,好一個仁義無雙。”蕭七也不禁被諸葛智的這種義氣打動。


    “這位是?”他向燕南飛詢問道。


    “在下蕭七。”蕭七已經搶先答道。


    “大名府的神捕蕭七?”


    蕭七微笑,點點頭。


    “久仰大名。”


    “不必客氣。”


    “究竟發生了事?”燕南飛等他們言畢,立即問道。


    諸葛智神色一暗,道:“其實從我們進穀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行動就已全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他們也早已識破了我們的身份。”


    燕南飛麵色微微一寒,怪不得他們可以處處搶的機先。


    諸葛智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你走以後,我便時刻注意著穀中的動向,可是一直未曾發現可疑的地方,直到那天晚上。”


    諸葛智的思緒迴到了那天晚上。


    ————


    夜已初更。


    穀中已經陷入了一片沉寂。


    諸葛智躺在床上,卻並沒有睡著。


    他的思緒有些起伏,心中隱隱感覺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忽然他魚躍而起,伏在窗前,借著窗戶上的縫隙向外看去。


    四個黑衣人護著一個匣子匆匆朝大殿那邊走去。


    等他們轉過迴廊,諸葛智悄然出門,遠遠跟在他們後麵。


    四個人急急轉過大殿,走入後麵的望月樓。


    樓中燃著燈火,倒映出五條人影。


    其中一人走到一張桌前,伸手往桌上的燭台握去。


    樓中忽然傳出一道低沉的隆隆聲。


    若非夜深人靜,幾乎聽不到聲響。


    接著五個人突然依次消失在了地麵上。


    諸葛智眼中仿佛發出了光。


    他一直等了將近一刻鍾,才緩緩往樓中走去。


    他在門前屏息靜氣靜立了一會,才閃身進入。


    桌上的燭台發出悠悠的光芒。


    諸葛智也伸手握住燭台,燭台和桌子連在一起,無法分離。


    他又左右旋轉,向右是死的,向左卻又鬆動的跡象。


    他心頭一喜,用力向左旋轉。


    當中地上的幾塊底板忽然向旁邊收去,露出一個洞口。


    洞內有一道石級,向下延伸。


    諸葛智駐足在洞口前,略微忖度之後,毅然順著石級往下走去。


    石級並不長,很快就進入了一條甬道。


    甬道出去五六丈就到了盡頭,盡頭有三間洞室。


    諸葛智躡足前行,到正對的石室門口停下腳步,偷眼向內瞧去。


    這間石室至少有三四丈寬闊。


    石室中人竟然不少。


    但令諸葛智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那邊靠牆坐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老者。


    容貌一致,裝束一致,神態也幾乎一致。


    這兩個人莫非竟是孿生兄弟?


    無名客就站在左首那老者跟前,神態恭敬。


    這兩個老人莫非就是逍遙散人,否則那無名客怎會如此恭敬?


    “東西已經到手,您看一下?”無名客躬身道。uu看書ww.uuasu


    老者點了點頭。


    無名客走過去拿起木匣,雙手捧到老者麵前。


    老人伸手拉開了木匣,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他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伸手拉起了匣中物的一角,輕輕的撫摸起來。


    雖然隻有一角,但諸葛智已經看出了此物的來曆。


    那就是燕南飛全力幫孫玉明保全的東西。


    那件龍袍。


    想不到最後竟還是被他們所得。


    老人的臉上近乎出現一種癡迷的神情。


    未幾之後,他才迴轉心神,道:“他不日就要南下,你迴去準備準備,吩咐下去,明天眾人全部出穀,一個不留。”


    “是。”無名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眼神忽然變得熾熱。


    看來他們已經準備有所行動。


    諸葛智心裏一驚,這個消息必須盡快通知燕南飛。


    他不敢再做停留,緩緩向後退去。


    可是有時候老天卻偏偏喜歡跟人開玩笑。


    諸葛智後退時竟未注意腰間的長劍,劍鞘磕在石壁上,發出“叮”的一聲。


    他的臉色瞬間大變。


    這道聲音清晰無比,石室中的顯然也已聽到。


    “什麽人?”


    一道厲喝已經傳來。


    諸葛智卻已縱起身形,迅捷往外奔去。


    他還未奔出甬道,後麵幾道身影已經快速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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