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勝利去浴室簡單的洗了洗手手上和臉上的血跡,他抬頭看著鏡子,鏡子裏那人麵色潮紅。


    來不及想為什麽第一次殺人的自己並不害怕,甚至心裏隱隱有一絲激動。郝勝利離開了浴室,在衣櫃裏找到一件幹淨的浴袍,直接裹在身上。又換上了酒店的拖鞋,用白色的浴巾擦了擦客廳的血腳印。


    做完這一切,郝勝利心情平靜了一些,沒有剛剛那種可能會被人發現的緊張感了。他甚至想,若是那人不識相地走開,自己就把他引進來,一起殺了算了。


    反正兩個人也是殺,三個人也是殺。


    打定了主意的郝勝利像是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他一邊快速地走去門口,一邊說:“這就來!”


    門打開一條縫,郝勝利穿著白色浴袍的身體把縫隙堵得嚴嚴實實。他微笑著用並不流利的英語問門口的外國老頭:“請問,有什麽事嗎?”


    梅森先生走出房門時,是怒氣衝衝的。可當他走到隔壁的門口,臉上出現了玩味的微笑,像是聞到了什麽熟悉的味道,又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本來打算裏麵的人如果不開門,自己就硬闖。梅森先生至少有十種辦法無聲無息地進去弄死對方,不留下一點痕跡。


    不過他臨時改變了主意,隻是不緊不慢地敲門,一直敲,不停的敲,敲到裏麵那個心虛的家夥開門為止。


    等看到這個叫郝勝利的男人,梅森先生更是驚喜。


    從殺人的動靜、對方緊張的語氣和房間內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可以判斷,這人應該是第一次。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穩定好心神,想辦法遮掩、處理掉顯而易見的血跡,甚至看他的笑容似乎有了殺自己滅口的念頭。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位也算得上是塊璞玉了。


    “你好,我住在你的隔壁。剛才一直睡不著,想找人聊聊天,就不請自來了,如果鄰居你不介意的話。”梅森先生用熟練的華夏語說完,又用眼神詢問對方能不能先進門。


    郝勝利低頭看了一眼梅森先生手裏拎著的銀色箱子,沒有說話。


    “哦,忘了介紹,這裏麵是一些我珍藏的寶貝,帶過來是想和你一同欣賞。也算是我老頭子一點小小的私心吧,希望能炫耀一二。”梅森先生像是剛想起自己手裏還拿著東西,笑著解釋道。


    門外的人是個外國老頭,看起來很弱,沒有自己高,有點胖,還駝背。這是郝勝利對梅森先生的第一印象,他覺得自己對上這人應該毫無懸念,簡直可以秒殺。對方還帶著一個看起來很精致的,據說裝了寶貝的小盒子。


    不要白不要!


    第一次出手就搞定兩個人,現在郝勝利的自信心極度膨脹。


    “當然沒問題。”郝勝利也笑了笑,他把門縫拉大了一些,大到剛剛可以容下一個人進入。


    梅森先生走了進來。


    客廳裏麵很幹淨,不過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卻從虛掩著的臥室的門裏飄了出來。無法遮掩。


    郝勝利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了句解釋:“我從老家帶了兩隻雞過來,在殺雞。”


    這是個十分蹩腳的借口。


    不過眼前這個外國老頭卻沒有質疑,而是點點頭,隻說了一句話:“哦,是這樣啊。”


    梅森先生此時正在心裏評估這個案發現場。一看就是個新手,地上的血跡都沒擦幹淨,那一條彎彎曲曲、從臥室門口蔓延到浴室門口的紅印子顯眼極了。臥室裏麵有兩個人,但是應該隻有一具屍體。


    郝勝利麵對著不說話卻一個勁看自己看四周,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微笑的外國老頭,心裏很是惱火。他覺得對方應該是看出來了什麽,但是完全沒有害怕的情緒,還有點瞧不上自己。


    之前待業在家被老婆瞧不上也就算了,現在自己都殺人了!這個外國老頭是什麽意思?


    郝勝利決定找個機會動手。


    “剛剛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鑒賞這個銀盒子裏的寶貝嗎?”郝勝利找到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準備等一下老頭開盒子的時候,自己就對他下手。


    “哦,馬上。不過,我們還是先解決一下臥室裏麵那個人吧,她醒了。”老頭指了指郝勝利背後虛掩著的門,說道。


    他話音剛落,一個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的女人就從臥室裏驚慌失措地衝了出來。慌不擇路地向大門衝過來,想要逃出去。


    郝勝利大驚,他以為女人至少在地上躺個幾個小時才醒。一日夫妻百日恩,郝勝利沒有想要立刻殺她。他想和她好好說道說道,說說自己的心酸和不易,最後再哭著下手。


    郝勝利覺得,自己殺妻子的時候應該是不得不卻又無可奈何。


    沒想到這女人這麽快就醒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竟然傻傻地愣在原地。


    梅森先生將一切看在眼裏。他從睡衣口袋掏出那把刀片,以一種快的驚人的速度甩了出去。


    刀片在空中盤旋著向女人的喉嚨飛去,力度剛剛好。


    女人在即將碰到門把手時停住了,一道絢麗的血花從她的喉嚨間飛了出來。她的身體後仰,重重地倒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


    悄無聲息。


    郝勝利都看呆了。


    “殺人是一門藝術,像你這樣把血弄得到處都是,除了便宜了以此為生的清道夫,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好處。”


    梅森先生沒空欣賞郝勝利錯愕的表情。他一邊像是在進行教學,一邊提著銀色的小盒子走到女屍旁邊半跪著。


    他背對著郝勝利,頭也不迴地說:“不是說要欣賞我收藏的寶貝嗎?站那麽遠怎麽欣賞?”


    郝勝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恍恍惚惚走到梅森先生旁邊,學著他的樣子半跪著。


    銀色的盒子上麵有個很隱秘的密碼鎖,解鎖的方式居然是瞳孔識別!郝勝利恍恍惚惚看著梅森先生解鎖,感覺自己在看一部科幻電影。


    “吧嗒。”盒子打開了。


    郝勝利不是醫生,也沒學過醫,不過他在各種紀錄片和電影裏麵都看過做手術用的醫療器具。銀色的盒子裏麵裝了一套類似的器具,不知是用來幹嘛的。


    梅森先生不再解釋。他從盒子裏取出一幅醫用手套,然後不斷在盒子裏拿取、切換這些器具,一雙手像是在花叢中來迴飛舞的蝴蝶。不一會兒,一個完整的、小巧的喉骨被從這具屍體上剝離出來。


    “這就是我的收藏啊。”


    梅森先生滿意地看著手裏的喉骨,用癡迷的語氣說道。


    他從銀色盒子的夾層裏麵拿出一個很小的自封保鮮袋,把喉骨裝進去,封起來,再隨意地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一旁的郝勝利看得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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