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貌上來說,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種田的漢子。常年麵朝黃土背朝的緣故,他皮膚黝黑,身上的肌肉不像健身房練出來的那種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壯實。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一臉木訥。


    妙果挑釁地看著他,問道:“你想阻止我們?”


    “他,是,村,民,哪,也,不,去。”周嬸的丈夫說話很費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非常生疏,像是很多年沒說過話的人突然開口。


    眼看場麵僵住了。曹成衝妙果使了個眼色,妙果心領神會,下一秒就讓開了身位。


    曹成持軒轅劍一個向前,插入了周嬸丈夫的左胸口。


    號稱聖道之劍的軒轅劍在這個看似普通的農村漢子身上折戟,別說殺人,了,周嬸丈夫連血都沒流,沒事人一樣一點一點把劍刃拔出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包子來了!”這時,周嬸端著一屜包子從廚房走出來,笑眯眯地招唿曹成和妙果。


    “吃,包,子。”


    周嬸丈夫把曹成兩人往座位上一按。曹成隻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在了飯桌旁的凳子上,動憚不得。他偷偷看了眼身邊的妙果,妙果此時此刻臉色蒼白,明顯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同桌的小六子露出了天真燦爛的笑容,笑容裏藏著無限的得意。她往妙果和曹成手裏各塞了一雙筷子,然後繼續高高興興地早飯。


    另一邊,長貴早就抖成了篩子,他一邊吃一邊掉,吃的還不如掉的多。


    而周嬸,她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邊納鞋底,一邊保持著慈祥的笑容。


    曹成頭皮發麻,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誰能想到妙果在力量上沒幹過這個種田的漢子,自己引以為傲的軒轅劍也拿他毫無辦法。


    正當兩人騎虎難下之際,周嬸的丈夫說道:“我,下,地,了。”


    時間到了。


    他說完,就推門走了出去,完全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


    不管怎麽說,早飯時間算是結束了。周嬸有些遺憾地看了看剛剛拿出來的那屜包子,開始收拾桌子,小六子這是恰如其分地端來兩碗水給妙果和曹成,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道:“喝水吧。”


    妙果餘光看著周身丈夫走出屋子關上門之後,“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打翻了小六子的碗,冷笑著說:“不喝。”


    小六子的臉色變了變,她抬頭想尋求周嬸的幫忙,可周嬸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收拾完桌子上的碗碟就去廚房了。


    “走!”事不宜遲,曹成一把將長貴拉了起來,在小六子怨毒的目光中,和妙果一起衝出了周嬸的家。


    外麵,村子裏陽光依舊,天氣晴朗。


    妙果和曹成架著已經腿軟走不動路的長貴,快速地朝村子外麵走去。他們運氣很好,一路上沒遇到村民。


    直到到了來時的地方,兩人才發現,之前那個洞口,沒了。


    “姐,這、這洞口居然沒了!”曹成急得直冒汗。他知道,要是午飯之前沒出去,這村子裏的村民會再次把他們包圍。


    妙果心係玄音和少白,也是被逼急了,被困在這個鬼地方這麽久了,不知道兩人會出什麽事情。她急聲對曹成說:“你讓開!”


    說完,一掌拍在眼前的石壁上。


    石壁毫發無損。倒是妙果被震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嘴裏腥甜,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曹成向前一步說:“我試試。”


    他不舍地看了看手裏的軒轅劍,接著義無反顧地拔出劍刃,一劍劈在了石壁上。


    “嗡!”劍身發出一陣悲鳴,不過確實起了效果,石壁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這巨大的聲響也讓迷迷糊糊的長貴恢複了些許意識。


    “試試我的玉!”他摘下自己一直佩戴的古玉遞給妙果。妙果接過古玉,隻覺得有些眼熟。來不及仔細端詳,反手就貼在了石壁上。


    “轟隆”一聲,古玉碎成粉末,石壁上也破了一個洞,剛剛好僅能容納一個人。


    曹成最先鑽出了石洞,接著是妙果,可等長貴想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他伸出洞口的部分會自動消失,無論是手還是腿。


    長貴放棄了,他歎了口氣,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有氣無力地對已經出去的兩人擺擺手:“你們走吧,別管我了。我在這裏呆太久了,已經被同化了,出不去了。”


    “你再試試!再試試啊!”妙果不忍地反複說。


    曹成默默拉了拉妙果的衣服:“姐,沒辦法了,快走吧,這個洞在逐漸變小,再不走咱們兩也出不去了。”


    妙果紅了眼眶。


    她啞著嗓子對長貴說:“我會替你報仇的!”


    說完,和曹成頭也不迴地走了。


    良久,坐在地上的長貴才站了起來。剛剛清明的眼神消失了,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所在之處,像是不明白自己怎麽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洞口也已經再次堵得嚴嚴實實。


    長貴隻覺得自己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卻又不知道在難過什麽。他費解地搖搖頭,然後開開心心地迴家了。


    那個晚上會變得清醒,一直在和命運作鬥爭的中年男子長貴,徹底地死去了。


    話分兩頭說。這邊妙果和曹成剛逃出去,那邊玄音和少白卻遇到了麻煩。


    從進樹洞開始,少白就覺得不對勁,撇開那令人瘮得慌的綠色血管和鮮豔到詭異的紅蘑菇不說,這裏麵太像計算機機箱了。一個幾千年前就存在的東西能像到這種地步,光用巧合是解釋不了的。


    兩人進來之後走了一段時間,除了中間突然出現的半個紅蘑菇之外,再沒有遇到其他障礙。直到此時此刻,他們麵對著眼前這條波瀾壯闊的大河時,終於犯了愁。


    這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河床很寬,河水五彩斑斕。


    在樹洞裏麵無法使用法術,這點少白和玄音剛進來時就試過了,自然知道。同時,在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又不敢貿然遊到對岸。


    那就隻能想辦法找到這條大河一側的盡頭了。兩人沒怎麽猶豫,沿著河岸向右側徒步前進,一直走到現在。


    “玄音,這樣不行。我實在走不動了,這也太奇怪了,我現在覺得又累又餓。”少白沒形象地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作為已經成年的妖修者,其實辟穀幾年不吃都沒關係,他們通常可以汲取日月精華來補充能量。若是實在沒有能量供給,憑借自己體內的內丹,也能撐上好幾個月。才進來沒多久就餓了,這種感覺確實詭異。


    在地上打坐的玄音淡淡地迴了一句:“我也一樣。”


    他努力想要克製自己內心的食欲,嚴守心神。可這種感覺就像是拉緊的橡皮筋:越壓抑,心神稍微鬆懈一絲,就越饑餓。


    “我們,我們討論一些別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少白想了個辦法。


    “如果說這樹洞內是電腦的機箱,那這條一直在奔騰的河像不像……”少白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像不像內存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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