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後來呢?”曹成見他不繼續說了,催促道。


    “後來他不說話了,前麵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光點,我就朝著光點的方向走,走著走著就出來了。”卓陽說道。


    “你娘也是夠慘的,遇到這麽一對奇葩母子。雖然不痛不癢,但真是太膈應人了。”妙果替卓陽抱怨道。


    聽到女神替自己說話,卓陽靦腆地笑了。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妙果接著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上:“少白和玄音怎麽還沒出來!”


    這話提醒了已經出來的人,曹成提議:“不如我們把各自在迷霧幻境裏的遭遇總結一下,看看有什麽共通之處。”


    大家圍成一圈,開始認真研究。


    第一,迷霧幻境裏出現的是別人的神魂,不一定是死人,因為死人是不會長大的,而之前茹珺的未婚夫卻變了模樣。


    “所以茹珺姐的未婚夫沒死?”妙果馬上想到了這一點,一臉驚喜地說。說完才想到,這個消息對某些人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比如一旁無比沮喪的餘洋。


    第二,迷霧幻境是有時間限製的,通常是那一縷神魂從實體開始變成靈體的時候,這時候會出現綠色的光點,及時朝著綠色光點走,就能走出幻境。


    第三,裏麵遇到的人可以控製天氣,可以說謊,可以攻擊別人。


    餘洋沮喪地從包裏掏出一個胡蘿卜,邊吃邊說:“總結了也沒用,少白和玄音還是沒出來。時間早就過去了。”


    “等一下,時間怎麽才算開始呢?按照出來的時間計算,我們每個人遇到綠色光點的時間都不一樣。”卓陽猛地站起來,激動地說。


    “是從進迷霧幻境開始算起,還是從遇到別人開始算起?”曹成若有所思地說道。


    妙果想的是另一件事情:“要是他們總不出來,我們能不能重新走迴綠色光點裏麵,碰碰運氣,說不定能遇上呢?”


    “可是迷霧幻境裏麵的空間是被分割的,萬一你進去之後遇到的不是少白或者玄音,而是那個被你大卸八塊的方笑坤,或者卓陽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或者是重新開啟了一個新的空間。再進迷霧幻境可能會出現各種情況。我建議還是留在原地等比較好。”餘洋說。


    “而且,如果是玄音和少白都無法解決的局麵,我們就算進去,能幫的忙也很有限。幫倒忙也說不定。”卓陽迴想起玄音揍半山山神的情形,理智地分析道。


    這麽一來一去地分析,又迴到了原點。還是一個字,等。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玄音提著變迴本體的少白走了出來。


    他隨手把少白丟在了地上。


    曹成笑嘻嘻地問:“老大,你這出場也太驚豔了吧?我們都是單獨出現的,隻有你,居然和少白同時出來了。不過少白這是咋啦,這麽一大坨堆在這邊。”


    這會兒沒人說話,因為出來之後的玄音看起來心情非常糟糕。也隻有曹成敢開幾句玩笑。


    “這個傻x!”也不知道少白幹了什麽,讓一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玄音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除了還昏迷的少白,其他人都是一臉震驚。


    這得從玄音的遭遇說起。


    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玄音在迷霧幻境裏麵什麽人都沒遇到。他溜溜達達在黑暗中走了半天,因為是夜視眼,連照明都不需要。


    也是,玄音的朋友基本都還活著,難得的幾個去世的,有人被天道抹殺了,有人重新投胎轉世,總之一句話就是,很困難。


    玄音就這麽溜溜達達地走著,他本來打算,如果一直出不去,就把杖劍拿出來劈開這個迷霧幻境,大不了不去夢影了。比較也算是無極村違約在先。


    突然玄音身邊的黑暗處破開一道亮光,一個人被扔了出來。這人就是兩天之內連暈兩次的少白。


    少白的身後的光亮處,出現了一個穿著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對玄音欠了欠身,說道:“阿彌陀佛,我們又見麵了。”


    本來光線太強,玄音沒看清他的長相,不過這人一開口,玄音就知道他是誰了。


    “慈海方丈,你說世間萬物,因果輪迴,不過就是個圓。還真讓你說對了。”玄音苦笑道,“我剛剛還猜會不會遇到你,不過以你的修為,估計都去西邊成佛了。”


    “阿彌陀佛,可不敢瞎說。我也以為會遇見你,沒想到先遇上的是這位小施主。”慈海說著,朝玄音這裏走了過來。


    他一路走來,黑乎乎的幻境也變成了藍天白雲,花草樹木競相生長,昆蟲小獸萬物複蘇。一座寺廟出現在玄音的身後。慈海方丈走到寺廟門口,對玄音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走入了禪房,沒人去管外麵那隻昏迷的狐狸。


    玄音在草席上盤腿坐下後,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那孩子不知道,你死之前也不告訴他一聲,可不是讓他壓在心裏近千年。”


    慈海方丈也是鬱悶:“阿彌陀佛,這事是我錯了。剛剛老衲正想勸慰他,誰知少白這孩子看見我就是一怔,然後突然跪下對著我泣不成聲,非要留下來。”


    “所以?”玄音馬上猜到發生了什麽。


    “阿彌陀佛,也是老衲不好,一把年紀了還是那個暴脾氣,實在看不得人懺悔,我又不是西方的神父,哭什麽!上去就是一掌,沒想到用力過猛,居然把你我之間的空間隔閡打破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慈海懊悔不已。


    “本來?”玄音這會兒特別像捧哏。


    慈海無辜地朝玄音聳了聳肩膀,手一攤說道:“阿彌陀佛,本來老衲是想跟他解釋下當時的事情,再與他說一段佛法,等到出口現身之後,指條明路給他,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慈海,要不是我知道你真的死了,還以為你偷摸上網呢。”玄音聽到那句現代網絡分手常用語從一個和尚的嘴裏出來,忍笑道。


    “既然他沒聽到,我說給你聽也一樣。”慈海說,“我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這點你估計早看出來了。之後,我遇上了一些機緣才變得不老不死。其實我是想死,可是自己實在下不去手,我……特別怕疼。”


    玄音本來坐直了身子,有些嚴肅,冷不丁聽到這話,忍俊不禁:“還真是稀奇了。”


    “是啊,我也覺得,可人活一世,總有些怕的。既然如此,說出來也無妨。最怕就是臨到要說了,卻沒機會了。”慈海坦然地說。


    “你為什麽想死。”玄音提醒道,這個老和尚每次聊天都會偏題,不提醒都拉不迴來。


    “唉,我年輕的時候是個酒肉和尚,可卻因為一次貪杯,把該送的一樣東西遺失了,這導致了一個國家的覆滅。那國家我去過一次,人人信佛,尤其是那位王……”慈海陷入了迴憶之中,卻沒發現對麵的玄音臉色越來越陰沉。


    那個覆滅的國家,是他的國家。那個王,是他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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