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壓歲錢,想必各位都聽過各種版本的起源。


    有說是為了壓祟。還描述的有鼻子有眼,說這祟啊,黑身白手,每年三十都會出來害人。凡是它摸過的小孩都會發燒說胡話,好了之後再聰明的也會變成傻子。壓歲錢又稱壓祟錢,可以幫孩童嚇退祟。


    有說是為了壓驚。以此安慰被年獸嚇住的小孩子。”


    伍先生說到這裏,下意識看了一眼沒什麽反應,正在低頭剝蝦的卓陽,接著說:“還有說是為了辟邪,讓孩童用來賄賂想要傷害他們的邪祟,以保平安。


    這三個傳說有一個共同點:壓歲錢是給小孩子避邪用的。”


    “史料記載,壓歲錢最早出現於漢代。這事是真的,那時候我們叫它厭勝錢。這種錢不是市麵上流通的貨幣,而是鑄成錢幣形狀的避邪物,有係帶,隨身攜帶很方便。通常正麵鑄有錢幣上的文字和各種吉祥語,如“千秋萬歲”、“天下太平”、“去殃除兇”等;背麵鑄有各種寓意平安的圖案,如龍鳳、龜蛇、雙魚、鬥劍、星鬥等。


    給小孩子辟邪這點也是真的,不過原因並沒能流傳下來,或者說,被人為的從史書上抹去了。”


    “故事始於漢初,那時有隻雪鴞剛剛開了神誌,卻還沒能修成人形。被人捉住獻給了留文成侯。”


    因為有人類在,伍先生用了一種我的朋友就是我的修辭手法,不過席間除了曹成,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張良是雪鴞的第二任主人,雖然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卻因這件事一直為所雪鴞不齒,他不想稱他作子房,可又有飼育之恩,不能直唿其名。幹脆用他的諡號代入。”


    這一介紹,連一直低頭剝蝦的卓陽也停住手抬頭,專心聽了起來。


    在所有人看來,伍先生本身就是一個活著的傳說,很神秘。除了熟悉的朋友,沒人知道此人內裏是個逗比。


    “留文成侯,無論當時還是現在,都被人高高的供上神壇。他睿智、大義,充滿了理想主義的光芒。可是在雪鴞看來,這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男人。這個男人竟然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留下來助她丈夫立國,助她鏟平內外威脅,助她兒子封為太子。又蠢又壞。”伍先生失望中略帶不屑地說。


    “嗝!誰啊?”吃飽的曹成問。


    “……”眾人無語。


    伍先生倒是沒受影響,接著說:“戚夫人被呂雉做成人彘後,扔在茅廁裏數日,並沒有如現在流傳的那樣就此死去。而是在留文成侯的提議下,給她抽了魂,找高人煉成了隻在特定範圍裏害小孩的邪魂,就是後來說的祟了。


    這裏特定的範圍指的就是皇宮。記得那時候啊,宮裏的小孩陸續發燒,好了之後,死的死,傻的傻,隻有薄姬的兒子劉恆,因為去了封地,躲過了這場災難。”


    “而所謂智義雙全的留文成侯,他站在呂雉身邊,神情冷漠地看著一宮稚嫩無辜的鮮血,卻什麽都沒做。甚至為了那個女人,把那段曆史都抹去了。你看看,現在還有誰知道那個冬天發生的一切?”伍先生語氣漠然地說。


    “善惡就像陰陽的兩極,缺一不可。一個沒被記入史冊卻力挽狂瀾的人,出現了。”說到這裏,伍先生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笑了,“孝惠二年二月,有人揭皇榜,自稱平棧道人。他在殿前高喊,稚子何辜,後獻上壓勝錢之法。再後,宮內上下無恙,道人隻字未留,飄然遠去。”


    伍先生頓了頓,接著說:“這段史書上自然是跳過了,而是直接寫上:留文成侯乃自請告退,摒棄人間萬事,專心修道養精,崇信黃老之學,靜居行氣,欲輕身成仙。但呂雉感德於他,勸他毋自苦,留文成侯最後還是聽從了勸告,仍就服人間煙火。”


    “嗬嗬。那事之後,留文成侯開始打聽道門玄術,也不知道他聽誰說的修道即可修仙,就在自己的封地可著勁的造,想長生不老。”說著,伍先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這個憨憨!後來要不是呂雉實在看不下去他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勸別再作天作地多活幾年要緊,這位估計就把自己作沒了。”


    “對了,想起來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問你,這事你們部門知道嗎?”伍先生向史文葉詢問道。


    “這屬於完全的人禍,不歸我們部門管。不過我聽前輩說起過此事,當時是有高人遮了天道。聽說一直都沒找到那個高人,不然肯定把他五雷轟頂了。”史文葉謙遜地迴道。


    “我也是這麽猜測的,如此行兇,肯定是早有退路的。現在想想,所謂的祟,也許不過是某種病毒傳染病,在那時,卻是凡人無法抵抗的天災。而所謂的壓勝錢,也可能是塗抹了某種藥水的吉祥物罷了,隻是那時候的技術,都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伍先生總結道。


    “那個平棧道人,後來再沒消息了嗎?”嘲風忽然提問。


    “再沒消息了。不過好人長壽,我總感覺他還活著,自在逍遙的活著。”伍先生答。


    “故事裏,雪鴞後來如何了?”玄音又問。


    “雪鴞差點被抓去煉丹,自然是逃了。有趣的是,有幾味丹丸,對留文成侯來說毫無作用,卻在雪鴞身上有了驚世奇效。你說諷不諷刺。”伍先生說著,衝玄音擠了擠眼。


    “這雪鴞運氣真好,如果藥效相反,故事就悲劇了。”妙果認真地說。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雪鴞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少白接話道,順便還巧妙地恭維了一下伍先生。


    “承吉言了。”伍先生很受用。


    “額,各位,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前提。”曹成舉手,“剛剛玄音對故事的要求是真人真事,要親曆或者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這位大叔,你就算編故事也編的貼近生活一點嘛。又是漢朝又是呂雉的,整挺玄乎,生怕大夥兒不知道這是你編的似的。”


    話音剛落,在座的神情各異,倒是被指責的伍先生哈哈大笑。


    “這位小兄弟,你說的對,是我沒弄清規則,該罰,該罰!”說著,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下麵誰來?”伍先生自罰完三杯,問所有人。


    “我來吧。你剛剛那個故事有些壓抑,雖然切題,卻不合氛圍。我來說一個關於團圓的故事。”玄音拿筷子敲了兩下碗,示意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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