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想要歎氣,卻又歎不出。


    隻能悶悶的抱著香爐,上清給她撐著梵音傘,兩人慢慢的往迴走。


    南柯走到一半她停下步子,看著身側的上清,有些疑惑:“雖是隻有這樣我才能拿到她想要的記憶,但是,我卻想不明白,這些有什麽可留戀的,有比重生一次的機會,還重要的嗎?死後,一碗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今生的種種便就全數隨著忘川河的河水消失的無影無蹤,何必要執著呢?”


    又悶悶的小聲嘟囔:“知道這麽多,不早說,早知道就絕對不答應楠淮歌了,現在靳子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上清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眯著眼睛笑道:“你不要想太多,現在楠淮歌死了,兩人到死還是念著對方,這結局也不錯。”


    “這結局怎麽好了?!”


    “那終南山上的僧人說兩人無緣,我卻不覺得,楠淮歌想要記起靳子言而放棄輪迴,靳子言為了讓她踏入輪迴燃燒了心魂,兩人都魂飛魄散,也許這也是一種緣分,死去,總比一人無望的活著好,那也太無聊了。”


    他抬了抬傘麵,看著她烏黑的眼睛,又道:“這世間玄妙之事數不勝數,萬物生於天地之間,總是有個因果循環,或許他們兩人還會再相見也說不定。”


    南柯撅了撅嘴,不想搭理上清。


    這人總喜歡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什麽萬物,什麽天地,什麽因果循環,對於她來說,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上清將她發間的簪花正了正,笑著道:“今晚陪你去吃烤串。”


    南柯抱著香爐跳起,一下子蹭到上清懷裏,模樣比聲音更加諂媚:“帝尊,帝尊,再來兩個烤紅薯怎麽樣,你一個,我一個。”


    花自己的銀子買吃的,還要別人同意才能買,普天之下,也就獨獨隻有她南柯了吧。


    他勾了勾嘴角,輕聲說:“好。”


    樂陵滿城的桃花,也終於在楠淮歌魂飛魄散的那日,全數落盡。


    有人說,年華是一封信。


    那麽,楠淮歌便將此生所有情癡,寫成一封封叫做靳子言的信。開初,她敞開少女的心扉,用粉色的油墨一筆一劃的著重描寫,用盡心力。


    可,就算這般,到最後。


    這場由她開始的守望,也由她自己……親手用血紅的火漆封存。


    信封撚開之時,散著淒零廖淡的桃花香。


    魂歸何處哉,魂歸何處矣。


    楠淮歌的這樁生意已經完成,留在樂陵也沒有什麽可幹的,上清見她心情也不是很好,便牽著她離開了樂陵城,南柯迴頭看了看快要不見的樂陵城,心下有些悵然。


    故事裏被人道是芳華榮世的才子佳人,在他們真正的故事裏,卻是另一種淒然苦楚的模樣。


    -


    南柯的任務向來沒有目標,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晉南賞山玩水。


    嗯,在上清眼裏這是賞山玩水,悠悠哉哉。


    而在南柯眼裏這就是爬山涉水!


    上清這個路癡!


    在她心情鬱悶的時候,牽著她胡走八走,好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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