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州城越來越亂了,他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尤其是又快到冬季了,情況隻會更糟,更別說大楚和南詔現在還在打仗,流民隻會越來越多。


    她到底是什麽狗運氣啊,竟來到了這麽一個亂糟糟的地方!


    “小師父------小師父------剛剛莫記把藥材送來了,你快去看看,我覺得品質比上次的還好”,隨著大喊聲,張大夫風一樣刮進了前廳,嚇了容卿卿一跳。


    她現在一聽到這張老頭的聲音就想逃跑,太聒噪了,這糟老頭!


    顧輕月看著胡子亂飛,頭發花白,渾身髒汙的糟老頭,眉頭蹙的更緊了。


    這是······剛從煙囪裏出來?


    “哈哈,小師父你終於迴來了,我想死你了”,說著,就準備上前拉顧輕月的手。


    “停,就站那兒說”,顧輕月趕緊擺手做了個停的手勢,十分嫌棄。


    “小師父!你不想我嗎?我們好久不見了啊”,老頭很堅持,十分想親近一下這個小師父。


    他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尤其是昨天根據小師父的藥方煉製的一味藥丸,他煉了不下十次,最終以炸飛窗戶結束,自己也炸了一鼻子灰,這讓他心情鬱悶的不行,他亟需找師父問一問。


    “想,特別想,你站著別動我就想”,看著老頭又伸出了灰撲撲的手,顧輕月趕緊出聲。


    “噗嗤------”旁邊的容卿卿沒忍住笑出了聲。


    “好了,糟老頭,先去洗把臉再說,後麵還有個病人等著呢”,容卿卿笑罵道。


    “病人?什麽病人?我告訴你們啊,病的不嚴重我可不治啊!我老頭子可不是什麽人都治的!”,張大夫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儼然把剛進門時說的藥材的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


    顧輕月看著又跑出去的糟老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抬步朝後門走去,她得親自去看看藥材。


    容卿卿一轉眼,前廳又空了,得,一大堆的事還得自己操心!


    一刻鍾後,顧輕月來到了後門,這次和第一次不一樣的是,來的居然是流煙,竟親自帶著人送貨上門,顧輕月有點好奇。


    仔細的檢查好藥材,這次品質確實很有提升,顧輕月好奇的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這次的藥材是通過南詔國藥材商會提的貨,是從玉鼎關進來的,這次給到大楚的貨源很充足。


    顧輕月細細的檢查了一些重點藥材,嗯,確實炮製的更好,尤其她特別叮囑過的需要的新鮮的藥材居然都被包了根係,保存的十分妥帖,顧輕月看著流煙那一本正經的臉,給豎了個大拇指。


    莫記藥行能經營成這麽大的規模,自然與南詔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有關,但更與莫記自身對藥材的保存炮製的獨門手法都有關係,這十分值得自己學習學習。


    “嗯,藥材我很滿意,替我謝謝你們莫公子”。


    顧輕月真心實意的感謝。


    “不客氣,應該的,希望顧公子以後多多照顧我們莫記的生意就好,以後有任何要求,也請公子盡管提出來”,流煙聞言,滿臉笑容的拱手。


    他可是不敢小覷這顧公子,雖然和其他醫館的進貨數量不能比,但顧公子采購的可有很多都是稀有的藥材,價值自然很高,這讓他們莫記可賺了不少錢。


    “進去喝杯茶休息一下?”顧輕月看著流煙那客氣中夾雜著感恩的神情,顧輕月有點想笑,她趕緊熱情邀請。


    “不了,在下還有事,請公子晚上準時赴宴就好”,說完,拱了拱手,帶著幾輛馬車走遠。


    顧輕月舒了口氣,這主仆兩個對自己如此客氣,到底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別有所圖?


    畢竟他們是來自南詔,她也不敢輕易的賦予信任。


    迴到前廳的時候,今天帶迴來的幾個少年和小孩兒已洗漱幹淨,都穿著月影閣統一的服飾,站成一排,看著顧輕月走進來,有些惶恐不安。


    “在我這裏有兩個選擇,第一,留下加入我們,為我效命,生死由我,以後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第二,也可以選擇在我們聞香樓做夥計賺錢,一樣是死契,但凡犯錯,或發賣或打死。你們有兩刻鍾的考慮時間”。


    顧輕月坐在上首,抬手執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了幾口,眯起眼,打量著站在廳中的幾人。


    她現在收留的人越來越多,願意加入月影閣的,也製定了嚴格的規章製度和保密措施,但凡簽了賣身契的,一律是死契。


    她雖然不恥這個時代的人口買賣,可是這不是個像前世一樣法製健全的時代,律法約束健全嚴苛,而現在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對人的約束都是通過契約執行,都是建立在賣身契的約束下,人們才能更好的約束自己的行為,才會更加忠心。


    所以,她也不會天真的非得大談什麽人與人平等,用道德來約束底下的人,她賭不起。


    “敢問主子,加入你們------是做什麽?”


    幾個人麵麵相覷了半晌,一臉懵,還是那個叫琳琅的反應過來,大著膽子上前拱了拱手,問道。


    他們都是已簽了死契的下人,主子的要求就是他們的使命,他欠了主子的救命之恩,怎能輕易被主子的幾句話嚇得打退堂鼓。


    況且他們都清楚,主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水陸庵挺身而出救了他們,否則,他們現在已經進了竹禮館那個魔窟了。


    所以,他很想問清楚主子的吩咐到底是什麽,不是想退縮,而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能力完成主子給的任務。


    顧輕月並未言語,而是沉默著看著琳琅,就那樣定定的注視著他的眼睛,她想知道,這少年一副恭敬的麵皮下,是否真藏了一顆赤誠的心眼。


    半盞茶後,琳琅忍不住冷汗涔涔,這上首少年的目光淩冽的如寒冬的雪,帶著一絲冷酷與冰寒,與中午在庵堂裏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一時也摸不清這主子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兩腿顫顫,差一點就要跪坐在地上。


    就在他覺得自己的心快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傳來,“我會找人教你們本事,學成之後為我們服務,一旦加入,終身不得悔,當然”,顧輕月頓了頓:“當你們有了一身本事,表現良好,我也會酌情給各位一個好前程,不會虧待任何人,一言九鼎。”


    說完,顧輕月放緩了語氣,臉上帶上一絲笑意,但話語讓人膽寒,“如果有背叛之人,絕不容情”。


    語氣輕鬆卻重若千鈞,比之疾言厲色,讓人覺得更加驚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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