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氣憤的道:“是啊,周掌櫃不想惹事,前幾次都給了,可潘家那些瘋狗······”,想到那天的情形,劉俊恨恨的咬牙。


    顧輕月想了想,還是見好就收,不能問的太多引起懷疑,看來,還得在周掌櫃身上下功夫,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說的理由看似合理,但有點蹊蹺。


    潘家既然在漓泉縣是一霸,勢力龐大,收保護費,總不至於逮著一個小小門麵的雜貨鋪過不去,怎麽也得是搞油水足的店鋪啊,這小店能有什麽被對方看得上的?


    竟然還三番四次的上門,收保護費不成,還捅傷了掌櫃,雖然這麽說太現實殘酷了一點,但確是事實。


    誰見過一城首富整天派人圍毆一個賣茶葉蛋的?同樣的道理。


    而且,從探查的情況看,潘家除過明麵上的香料及其他生意,暗地裏很大可能做的都是些買賣人口這樣的“大事”,沒道理揪著一個雜貨鋪不放。


    這裏麵,“有事兒”,顧輕月敢肯定。


    從南北雜貨出來,顧輕月悶著頭走在大街上,邊走邊思考。


    跟在後麵的文清泓眼中閃著一絲膜拜的光芒,看著顧輕月的背影,眼神熾熱。


    他沒想到顧輕月除過身手好,竟然還有高超的醫術,連那迴春堂老大夫治不好的重症都能治,真是太厲害了!


    瞬間,心裏就冒出了無數的小心心。


    而前麵的顧輕月對於射到後背的上的目光毫無所覺。


    她得想想,要是周掌櫃醒了,她該直接坦白她們的情況尋求合作,還是套出有用信息自己救人,畢竟,她們和周掌櫃真的不熟,他是怎樣的人,是否值得信任還未可知。


    但目前來看,敵人的敵人,可以暫時作為合作者。


    剛轉過一個街角,顧輕月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匹健壯的黑色駿馬。


    “籲-------”,眼看著就要撞上,那車夫趕緊喊了一聲,硬是讓快速行進中的馬停了下來,馬匹嘶鳴,他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車夫定了定神,他被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嚇了一跳。


    直到顧輕月抬起頭,他嗬斥的話停在嘴邊,打了個轉,出聲道:“小兄弟”。


    顧輕月也很詫異,這不就是那個疏闊少年?他在駕車,那車裏的人豈不是那個俊美少年慕小柒?


    顧輕月腦子裏沉重的思考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完全退卻,浮出一絲喜悅來。


    沒辦法,她就是實實在在的顏控。


    改不了了。


    “你們也來漓泉縣了?”顧輕月輕快的寒暄,同時看向馬車。


    慕南點了下頭,迴頭對著馬車裏麵低語。


    片刻後,馬車車簾掀起,露出慕雲初的臉,顧輕月忍不住打量了起來,一樣的俊朗帥氣,隻是,好像,多了一絲蒼白。


    “小兄弟,又見到你了”,慕雲初微微點頭。


    顧輕月的眉頭皺起,走近馬車,“你病了?還是受傷了?”說到後麵,壓低了嗓音。


    其實剛剛走近馬車,顧輕月就聞到了一絲血腥氣,很明顯,慕小柒受傷的可能性更大。


    慕雲初聽到顧輕月的問話,本來剛剛挑起窗簾不小心扯動的傷口又痛了一下。


    他無奈的給了個苦笑。


    正準備開口,就聽到顧輕月又問道:“傷的嚴重嗎?”


    很篤定,知道他是受傷了。


    慕雲初有一絲絲的感動,想起自己從進了黎州大營以來大小無數的傷,從未有人如親人般帶著擔憂、關懷的問過,而眼前這隻見過幾次麵的小男孩竟給予了,看似小小的問候,但於他來說,已是長久以來不可多得的溫暖。


    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迴以一個淡淡的笑意。


    “不礙事”,慕雲初開口。


    “輕月,輕月你沒事吧”,顧輕月還想再問,後麵就傳來了文清泓的喊聲。


    顧輕月迴頭,笑著安撫他:“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說完,抬起雙手,轉了一圈。


    文清泓左右上下看看,確實沒撞到,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長舒一口氣。


    他剛才走在後麵,一抬頭,就看見一匹黑馬和顧輕月幾乎臉貼臉,嚇死他了,他可不想好夥伴出事。


    慕雲初聽到文清泓的話,意外的挑了挑眉,“你叫輕月?”


    顧輕月一臉笑意:“是,顧輕月,輕鬆的輕,月亮的月”。


    終於有機會告訴美少年自己的名字了,真好。


    “好名字”,慕雲初抬頭對上了顧輕月的笑眼,彎彎的,仿佛碎了星光,他沉重了幾天的心情突然好起來。


    顧輕月看見對麵的少年聽到他的名字,剛剛那凝重的表情變得溫柔,她的心情也奇異的愉悅起來。


    “謝謝”,顧輕月笑容越發的明媚了。


    “嗯,今天還有事,再會”,慕雲初低頭按了按腹部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他得盡快去找白神醫。


    顧輕月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等到馬車走遠,文清泓很八卦的湊上來。


    “輕月,那是誰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文清泓眼睛散發著好奇的光芒。


    顧輕月沒有迴答,隻轉身繼續往迴走。


    此刻,心情已不複剛剛從南北雜貨出來的時候,有點輕盈,有點,愉悅。


    她的唇角不自覺勾起。


    真是奇特的相遇,她還是很感謝老天的,好歹,來到這個世界,老天給她發了十足十的顏控福利的不是麽?


    目前的困局,好像也沒那麽難過了。


    慕雲初靠著車窗,以拳抵唇,聽著顧輕月遠去的聲音,忍不住低語:“夜靜輕響起,天清月暉澄,如此輕柔曼妙,嵐煙水月,好意境”!


    慕雲初心裏有些震動,這個第一次見麵如難民般的孩子居然有這樣好聽的名字,他真的是農家子嗎?


    他微微的揚起唇角,下一瞬,傷口又疼了,忽的想起昨晚的刺殺,他嘲諷的一笑,他何德何能,在邊關呆了四年了,那些人,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他還沒醒嗎?”慕雲初掀起簾子,看著剛剛經過的一個鋪麵,問道。


    慕南聽到他的問話,斟酌了一下,趕緊迴答:“他被南詔國的刺月劍所傷,且腦部受了重創,今早接到的消息,還沒醒”。


    慕雲初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潛伏了三年之久的棋子剛剛移動,竟意外的被潘十三(潘香爺)傷了。


    隔了片刻,慕南再次小聲說道:“主子,據周長明送來的消息,還提到了潘十三已經接受了南詔國大巫師一派的示好,和他們達成了默契,五天前,他納了大巫師親信葉文奇送來的三個女子,至於葉文奇是否來了大楚,還不清楚,我們還在查”。


    “盡快查,抓住他”,慕雲初低低吩咐,拳頭緊緊握起。


    “是”,慕南一抽馬鞭,快速駛進了一個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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