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而至的,還有一支尖銳的樹枝,噗的一聲,居然插入了樹身,顧輕月看得眼冒綠光,這是什麽大神?這就是內力?


    在內心激動的搓搓小手,迫不及待的,顧輕月想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古武,到底能達到什麽樣的境界。


    還沒迴神,一黑衣男子就躍至大樹下,右手提著一柄長劍,上麵血色彌漫,顯然剛剛和人交過手。


    顧輕月見來人隻有一個,也就沒打算躲,看著樹下的黑衣人,挺闊的鼻子非常顯眼,嗯,有一種疏闊的俊美,但顯然,十分年輕,還是個少年,頂多十七八歲。


    黑衣少年也仰頭看向顧輕月,一怔,顯然沒想到在樹上的會是個瘦小的孩子,有十歲沒?不過,看著那衣服還有點眼熟?


    四隻眼睛互盯,一時都沒有妄動。


    如果顧輕月昨晚醒著,就會發現眼前的黑衣少年正是那個給自己留了退燒藥粉和金創藥的人,可惜,她完全不知道。


    “嗖!”一聲破空聲飛速而至,黑衣人丟下顧輕月,掠起身形繼續向前飛奔,片刻,顧輕月所在大樹下有十數人飛掠而過。


    沒人注意到樹上還有個小孩子,當然,是顧輕月瞬間斂了所有氣息,隻要不抬頭看,必然是發現不了的。


    看著一群人漸漸遠去,顧輕月立即跳下樹,撿起剛剛烤肉時製作好的手杖,朝山林外快步走去,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好,她掂了掂手裏的樹枝手杖,呃,充當個臨時武器還是可以的,先湊合著。


    片刻後,隱約可以聽見遠處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顧輕月頓了頓,朝外走去,現在的自己不適合摻和這些事情,她還是個孩子。


    一路上前前後後都是從縣城逃難的人,拖家帶口,大多數麵上都是淒苦之色,顧輕月抓起泥土在臉上抹了幾下,繼續加入隊伍,跟在一老人和小男孩身後,走走停停。


    總算快到鎮子上了,鎮子沒有城門,遠遠可見鎮子口立著一塊巨石,上書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犀牛鎮,遠遠望去,規模非常大。


    好容易走到鎮子口,顧輕月張了張幹澀的嘴唇,將水囊朝下倒了倒,半滴水都沒有了。


    她一屁股坐在路邊,實在是走不動了,兩股顫顫,這坑爹的身體!她用手扇了扇風,心裏連連哀歎。


    “哥哥,馬上到鎮上了,你不走了嗎?”剛剛走在前麵的小男孩轉過頭,約莫五六歲,虎頭虎腦的,看著顧輕月的眼神亮晶晶的,眨巴眨巴十分可愛。


    顧輕月沒忍得住挼了挼小男孩毛茸茸的腦袋:“你好,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順”,小男孩挺起小胸脯,眼睛繼續眨巴眨巴,小胖手撓撓耳朵,可愛的緊。


    “嗬嗬------”顧輕月笑了,好久沒見過這麽純真無邪的笑臉了。


    老頭聽見有人和自己孫子說話,也放下包袱,停下來坐在了顧輕月身邊。


    “小子,你和家人走散了嗎?怎麽一個人?現在這世道亂了,很危險”,老人眼神透著關切,滿是皺紋的臉龐被曬得有些黑,但笑起來憨厚真誠。


    顧輕月看著爺孫倆,中氣十足,神情還算輕鬆,看樣子家裏條件不差,作為從小所有業餘時間都跟著外公研習中醫的顧輕月來說,見人先看氣色,判斷是否康健已成了習慣。


    當然,聽到老人的問話,顧輕月還是在心裏唾棄了一下自己。


    剛剛一路上她看著周圍一起逃難的人,腦補了無數種可能被路人坑,被南蠻子追的場景,心裏擔著十萬分的謹慎和小心,初來異世,她沒法相信任何人。


    她甚至對於可能出現的糟糕情況想到了無數種自救的方式,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會遇到這種真誠的關懷。


    曾經的她作為特工,在那個世界時時刻刻都是繃緊了神經,遊走在各國各式各樣的人群中,心裏時刻保持戒備已成了習慣。


    麵對這樣關懷的眼神,她有點不太習慣。


    好吧,事實上是她心裏有點茫然,很沒底,對於前路有一點點迷茫。


    “大爺,這個犀牛鎮為什麽規模這麽大?看著快趕上縣城了?”顧輕月用手背拭了拭額頭的汗珠。


    原主小時候曾跟隨父母去過鳴誌縣,還有點印象。


    “哦,這說起來,犀牛鎮是我們鳴誌縣下一個比較特殊的鎮子”,老人拿起水囊滴了最後兩滴水在小順幹澀的嘴唇上,繼續道:“這個鎮子建了有兩百年的曆史了,因靠著邊塞,我們和南詔一直有貨物買賣在,這裏靠近南詔國的荔浦縣,沒有打仗的時候,我們兩國這邊交易紅火著呢,來的人多,房子就建的多”。


    老人頓了頓又道:“我兒子就在這鎮子上做生意呢,賣皮貨的”,老人開心的說道。


    看著老人眼裏的神情,顧輕月想象了一下那貿易紅火的場景,在這荒涼的邊塞,倒是難得。


    “小子,聽口音你是咱這片的人,沒和家裏的大人來過這個鎮子嗎?”老人微微向後,靠在後麵的土坡上,顯然,也累壞了。


    “沒,我家離這裏有點遠,沒來過”,顧輕月並沒打算和盤托出,不是不信任,而是沒必要。


    她到這個鎮上也純粹是因為完全不熟悉這個世界,她算是開盲盒,瞎走的,看見很多人朝這邊,她也就來了,隻有來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她才能更好的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決定下一步該幹什麽。


    “大爺,為什麽縣城都被南蠻子搶了,這個鎮子沒事?”顧輕月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她遠遠的能看見鎮子口人來人往,一片繁榮,沒有南詔人搶掠,但這不大可能啊,這離邊塞也很近,南蠻子搶劫還繞道走?難道不是見人就搶?見財物就掠?


    “小子一看就出門少,這個鎮子兩國人口雜居,據老一輩說,我們和南詔國從開設這個貿易小鎮就有約定,互不騷擾,公平交易,也不知真假”。


    老人想起兒子的生意雖還算安穩,但是很少迴家,迴家了也是急匆匆的又要走,有時候還神神秘秘的,他這次來投奔兒子也是想兒子了,來看看,南詔人屠了鳴誌縣,他很不放心兒子繼續在犀牛鎮做生意,他得親眼見到他平安才好。


    老人摸摸旁邊小順的頭,想起了什麽,若有所思。


    歇息了半晌,顧輕月和爺孫倆道別,順便挼了挼小順的腦袋,眼看著他們漸漸走遠。


    小順跟著爺爺走出老遠了,又迴頭朝她用力的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顧輕月心裏微動,也招了招手,直到那爺孫倆再也看不到。


    “喲,這小子長得不錯啊!”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接著顧輕月就聽到了腳步聲朝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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