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把表給他們兩填,兩個人各填各的,沒有交流沒有眼神,給工作人員一種他們兩是來辦銀行卡的錯覺,順利填完表後兩個人把身份證和戶口本遞過去,兩個人又是麵無表情地沉默等審查,工作人員一邊輸資料一邊偷瞄他們,他們倆一動不動的,沒有交流沒有眼神,第二次懷疑這是來領證的還是來辦卡的。


    終於聽到其中一個男人說了句話,“你昨晚有沒有打電話迴去跟一諾說今天不能送她上學?”


    另外一個男人迴道:“打電話的時間有點晚,是媽接的,我跟她說了。”


    提出問題的那個男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之後又是麵無表情地沉默,電腦略微有些卡頓,等了許久後,池震忍無可忍地伸了個懶腰後打了個哈欠,開始坐姿不端了,陸離還是直挺挺地坐著,都是一晚上沒睡,陸離就看不出熬了夜,池震本來想要挨著他眯下眼睛的,但是懼怕陸離的冷冷一眼,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迴來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


    陸離看他突然拍自己轉頭看了他一眼,池震又抬手去活動自己酸疼的脖子,工作人員問道:“請問,戶口是要轉到誰的戶口本上?”


    池震指了指陸離說:“他。”


    陸離點頭說:“嗯。”


    工作人員張了張嘴本來是想問他們兩個是不是自願結婚的,但又在心裏罵自己,人家兩個大男人吃飽了撐的啊,同性戀在大眾眼裏本就不容易被人接受,就算開了試點,放眼看過去就這一對同性情侶來領證的,說明人家兩個是深思熟慮過的。


    在調戶口的時候,也進來了幾對來領證的異性情侶,他們看到在領證窗口等待的池震陸離都驚呆了幾秒,不停轉頭看到牆壁上的字才敢確認這裏是民政局,一步挪著一步走到他們兩旁邊辦自己的證,站在他們旁邊的女孩子好奇地偷偷瞄了一眼,頓時迸發粉粉的少女心。


    “好帥~”


    她沒忍住喊出了聲,惹得左右三個男人齊刷刷轉頭看她,女生反應很快地扭頭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池震陸離沒想那麽多,還以為是別人情侶秀恩愛就沒在意,工作人員已經調好戶口,讓他們去拍照片選好照片過來蓋鋼印。


    他們兩個走了之後,女孩激動地搖著男朋友低聲喊:“好帥啊~好帥啊~”


    她男朋友一臉無奈地點頭附和,“嗯嗯,帥帥帥。”


    池震陸離接著去拍照,結果又因為攝影機的問題要等幾分鍾,兩個人又癱在座位上發呆,池震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頭了,把腦袋靠在陸離肩頭上眯一會,陸離看了他一眼,池震看起來很疲倦,把池震的腦袋擺正一些讓他睡得舒服些,他很心疼池震,在池雯的事情上,池震明明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傷口揭開讓眾人看到,逼得他迴顧一幕幕那些痛苦的記憶,若是換成自己,肯定做不到池震這般冷靜。


    想到這,陸離眉頭一皺,他哪裏是冷靜,明明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壓在自己心裏,強裝冷靜,陸離被池雯的事情震驚得忘了所有事,但是池震都一直記得領證的事情,不想讓陸離看出來他的情緒起伏。


    陸離驚覺是池震在主動維護自己身份的難堪,他眼圈微紅,親了一下池震的額頭,池震沒有睡著自然是感覺到了有人在親他,嘴角揚起,一直陰鬱的心情頓時被陽光撥開,他把腦袋往後仰了仰,意思不言而喻,但是陸離沒有如他的意,還把他的腦袋給推開了,這次陸離不是故意的,而是攝影師出來叫他們了。


    兩個人進入拍照的小房間時利用窗戶玻璃的反射麵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不約而同地整了整衣服,捋了捋淩亂的頭發,站在攝像機麵前時,兩個人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僵硬地笑了一下,倒是把攝影師嚇得背後一涼。


    攝影師小心地說:“兩位放鬆一點,不用太緊張了,笑容自然一點。”


    陸離不自在地動了動,陸離雖說不是第一次領證了,但是是第一次那麽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池震深唿吸了一下,底下的手偷偷牽住陸離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心也在冒汗,那就公平了。


    池震的緊張也緩解了很多,陸離反手握住池震的手,心裏也定了不少。


    攝影師笑著衝他們比手勢,“好,就這樣,3、2、1。”


    再拍了兩三張都不如剛才那張拍的好,池震陸離沒時間也沒耐心重拍了,就選了第一張,兩個人肩膀稍微接觸,嘴角的笑意帶著兩個人的麵容柔和了很多,陸離池震拿到照片的時候都很滿意,隻遺憾沒拍到兩人十指緊扣的手。


    陸離請攝影師多洗幾張,他們兩都不怎麽拍照,唯一的合照就是這張照片了,攝影師也覺得這張合照非常好,很簡單很溫馨的感覺,他們兩個是試點第一對同性情侶,就跟池震陸離商量,想把這張合照放到個人微博去。


    池震想了想說:“那我們再多拍幾張,湊個9張,長長久久嘛。”


    陸離一臉‘你有病啊’看著他,完全不想配合,池震突然興奮起來,攬過陸離的肩膀說:“來來來,快拍!”


    攝影師卻沒敢動,而是在看陸離的眼色,他也知道他們家是陸離說了算,陸離說:“別鬧,後麵還有人排隊等著拍呢。”


    池震和攝影師才迴過神來,攝影師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攝影師的本能就是看到美好的事物總想著要拍下來分享給所有人看到,忘記了自己還有正職在身,池震也不糾結了,“那就放這張吧。”


    這時候小房間外探進來一個腦袋,是剛才站在他們旁邊的女孩子,她舉著手機小聲說:“我拍了兩張...”她把屏幕亮給他們看,一張陸離側過臉親池震額頭的照片,小房間裏似乎是攝影師在調燈,剛好對準了窗戶外的陸離,陸離憂鬱立體的五官在逆光下占了優勢,這張就像堪比時尚大片。


    池震眼前一亮湊上去放大照片,尤其放大陸離的嘴唇碰到自己額頭,不住地誇獎道:“哇,這張好這張好,這張最好!姑娘你技術不錯啊,拍的真好!手機拍的比攝影機都好,這角度絕了,能發給我嗎?我加你微信吧。”


    當著陸離的麵問別的女孩要微信,要不是因為要合照,陸離一腳就踢上去了,但是看池震那麽高興,他也就不攔著了,不過這女孩拍的確實很好,陸離也忍不住湊上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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