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走進來坐到梁雪初身邊直接問:“你們兩有商量過什麽事情沒跟我說的?”


    梁雪初先是一愣,反問:“你怎麽這麽想?”


    陸離說:“池雯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僅僅是靠那幾條短信就能查到這麽多。”


    梁雪初解釋道:“因為我跟池雯沒有任何聯係,你們兩都不約而同的把池雯的事情都避開了,不去多想,不去迴憶,那年啟初進醫院後,我想對付池震,監視了他好幾年,把他的一切都查了個遍,池雯,我當初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最近幾年,池震跟你有來往後,連同查了你,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才會對池雯的案子上心,後來我進了隆城的爆破組,用了點特權,暗中查了池雯的事情,我也覺得這案子有點奇怪,但是關我什麽事呢。”


    他笑了笑,接著歎氣道:“所以說,人啊,不能念叨,過不了多久我就收到通知要調到樺城,我再把池雯的事情查到點眉目,當時想著利用查到的一點線索能夠牽製住池震,能夠摁他一頭,沒想到當年的事情我想錯了,池震是個不錯的對手,也是個不錯的搭檔,所以池雯的事情我也就擱下了沒再查。直到放假的時候我迴隆城,我之前拜托查這案子的朋友跟我說,有人見過池雯,就在樺城,我快翻遍了樺城都沒找到,緊接著李嬋和李俊出事後,我去監獄裏看他們,又得到了有人見過池雯這條線索,我那時候就覺得池雯跟我們要查的事情有關係,讓人繼續查下去,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些短信的。”


    陸離說:“池震說有人要殺他是因為要告訴他池雯的死有蹊蹺,看你的樣子你知道是誰派殺手來的?”


    梁雪初想了想說:“黃振吧,他有動機有能力,他腦子聰明路子又多,這兩年一直盯著黃啟允和孫晴,又是黃家的人,知道的內情比我們多,又想黃啟允下來又希望池震死,我隻能想到黃振。”


    陸離想到昨天黃振被池震壓製後的扭曲嘴臉,確實很大概率會是他,“池震真的沒事?”


    梁雪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肯定不會死,但是精神上肯定會受傷,不過池震不是一般人,他能趟過去。”


    陸離安心了許多,想起陸子鳴的病情和種種限製,“還有一件事,我爸病了,但是監獄裏不能進出外人,他病得很重,需要手術,我想找你開個後門。”


    梁雪初說:“他在外麵不太安全,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讓他們放行。”


    陸離說:“在外麵在裏麵都一樣危險,不如賭一把。”


    梁雪初立刻給監獄的值班領導打了電話,陸離誠懇地向他道謝,然後離開劉立天的病房去看池震的情況。


    信息辦公室裏,溫妙玲早就把指揮權交給裴玉微,她正指揮其他人重建信息防禦網,還好所有的桌椅電腦屏幕都沒被打碎,陸離過來的時候,信息辦公室已經重新開始工作了,原先四個屏幕碎掉了一塊,另外三塊也帶著裂痕勉強能用。


    裴玉微看到隻有陸離進來,下意識往他身後一看,“池震呢?”


    陸離說:“找出他的位置,我要他附近的交通監控。”


    裴玉微立刻動手拿過溫妙玲的筆記本電腦找池震的定位,鎖定住池震的位置後再查他周圍的交通監控,很快就找到了,看見池震開著陸離的車正在等紅綠燈,裴玉微小聲問:“池震去哪?”


    陸離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夏天清晨的陽光很熱烈,金色很快就蔓延在大地上,池震離開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天已經大亮了,池震在等綠燈的時候,抬手遮住被陽光直射到的眼睛,紅燈應該是剛剛亮的,等了有三十秒的時間了,池震也一直維持著那樣的姿勢,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


    裴玉微看出陸離和池震兩個人都心事重重的,而自己也算惹他們心煩的罪魁禍首之一,不再多問什麽,默默地讓其他警員過來給陸離隨時鎖定監控,密切關注池震的狀況。


    綠燈了,池震不知道怎麽了,沒有啟動車子,應該是後麵的車輛打了個喇叭,他一個激靈醒過來似的駛動車子,離開了監控的範圍。


    池震似乎是有想要去的地方,除了紅綠燈時行動路線沒有停頓,轉彎沒有遲疑,他的定位停在了樺城刑偵局門口,刑偵局附近的監控就好調多了,沒等陸離開口,警員就已經把刑偵局的監控調了出來,畫麵被切割成四個方塊,都能夠看到池震從車上下來,大步往局裏走,上了電梯,點了刑偵科所在那層樓,陸離想起他問過自己池雯的檔案在哪,池震應該是去拿池雯的檔案了。


    果然,池震徑自走到了陸離的工位上,拉開左邊櫃子的第一個抽屜,在幾份檔案裏翻到了相比起來舊一些的檔案袋,池震直接拿起那個老舊的檔案袋,從裏麵抽出第一張個人信息表確認了是池雯的檔案,就坐下來一張一張看,這是池震第一次看到池雯的檔案,個人信息,立案事項,案發經過,現場照片,驗屍報告,結案報告,不到十頁紙而已。


    看到現場照片的時候,池震心裏一痛,眼前又浮現出當年他看到的畫麵,他看著一張白布慢慢掩蓋住池雯的屍體,耳邊是池媽不停地哭訴聲,當時他的視線跟隨著池雯,眼看著法醫驗完屍,眼看著他們把池雯的屍體抬上車,眼看著那輛車開走,池媽拽著他離開時,他還不肯轉頭。


    檔案袋裏隻有四張現場拍攝的照片,有池雯屍體的正麵照、脖子上勒死的致命傷照片,大腿上被控製住的淤青,掙紮時後背的擦傷,池震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些照片確實能夠證明池雯的死因,但不應該隻有這幾張照片的,不隻是隻有這些傷口的。


    他一手拿驗屍報告一手拿照片做對比,驗屍報告上寫的也是這幾個傷口,其餘傷口的一個字都沒提到,池雯的死亡時間都寫錯了一個小時,體液提取的dna很詳述的證實是陸子鳴,但是沒有具體說明性侵在前還是死亡在前,池震能確定,池雯當時是懷孕了的,他跟陸離說過,家裏人知道,驗屍報告裏卻沒有寫,現在細想,覺得非常的不合理,為什麽沒有寫。


    當池震把自己從受害者家屬的位置中脫離出來就能看出來池雯的檔案有很多的瑕疵,相比其他五個受害者的檔案來說,池雯的檔案連照抄都抄的不夠水準,很像是塞進陸子鳴案的一個受害者,在陸子鳴落網還有幾年的時間裏,他們甚至不去完善檔案和屍檢,家屬走訪這一欄裏也隻有當年池媽去認屍時說的,之後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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