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便是蒔大人上報了朝廷,不然還不知道那群貪官要囂張多久呢!”


    葉無茗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向兩人:“這元州官府現在還敢去買糧的地方想必是非常值得他們信任的,兩位可還方便透露?”


    兩人對視一眼,錢祿有些猶豫,可江妍倩歎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這次的貨物是官家的,咱們鏢局也是求了許久,花了不少代價才拿下的,本想著這次鏢運得好的話也算是跟官府打通了個路子,以後做什麽事也要方便許多,可沒想到居然是這般情況。”


    “官家的貨?你的意思是?”


    “對,雖然澤州官府做了偽裝,沒擺在明麵上,但咱們鏢局是有情報信息的,這批糧就是他們出的,不然咱們也不會勞神費力地去爭這個運鏢的資格。”


    葉無茗疑惑地問著豐子儀:“難不成是澤州太守王衡?”


    如果王衡也參與了這事的話那情況就複雜上許多了,說不定還會牽扯上更多的人和事,一旦要清算起來那就是一場大動作了。


    豐子儀皺起了眉:“不好說,這也不一定,說不定是下麵的人做的。”


    他搖了搖頭:“總之現在不好下結論,咱們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等迴去後問問蒔大人吧。假如真牽扯到王衡,那事情就更麻煩了。”


    葉無茗點點頭。


    “那現在豐大人和葉少俠是要去做什麽?”


    江妍倩問著,葉無茗便將計劃大致地說了,隨後問兩人:“二位,現在這些糧食二位打算怎麽辦呢?”


    錢祿知道若是自己等人是不可能將這糧食送到元州城的了。


    江妍倩立刻站起來抱拳行禮:“還請豐大人和葉少俠放心,這批糧食決計不會被送到元州城裏去了,我們立刻就將其送給災民們。”


    葉無茗迴了一禮:“那就多謝江姑娘了。”


    待到事情商量完畢後氣氛便變得輕鬆了許多,江妍倩詢問著葉無茗去到絕月城後的情況。


    “絕月城啊,很好的,隻是發生了些不好的事。”


    葉無茗便將自己在絕月城裏遇到的事簡單地說了說,講到莉傑時他的聲音不時停頓,似是懷念,似是歎息。


    “這孩子怎麽那般命苦。”


    江妍倩不由得歎息一聲,不敢想象那麽大一點的孩子居然遭遇了這般橫禍,似是感同身受一般,心中悲痛起來。


    “那絕月城的官府怎麽這般愚昧!居然讓一個小人給利用了,在下若是早些與葉少俠結識便好了,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


    豐子儀痛斥了一頓管理絕月城的官員,更是對利用官府的蕭晨十分痛恨。


    “那時我其實拿有蒔大人的玉佩,隻不過當時忘了,現在想來他們也不一定會認。隻能說生死有命,天意如此吧。”


    見到葉無茗不願意再談,幾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葉無茗和豐子儀準備繼續前往都督府。


    “江姑娘,如果找不到那個縣城可以先將這些糧車放在一邊派幾個人看管著,然後去元州城附近找一個叫智釋平的人,他們現在估計已經開始打元州城了。”


    “明白了,祝葉少俠和豐大人一路平安。”


    “嗯,多謝了,再見。”


    雙方就此別過。


    “葉少俠,咱們也得加快些了。”


    “行。”


    此時的元州城中,袁謙有些焦急:“這群刁民怎麽光吼不打啊!這叫朝廷派下來的兵看見了可怎麽整!”


    “所以我之前才叫袁老哥別著急上報朝廷嘛。”


    “我怎麽知道那群刁民都餓到這份上居然還這麽膽小,隻敢在外麵吼吼,他娘的,吼得還賊難聽。”


    袁謙去看過一次外麵的情況,自然是聽到了災民們的叫罵,每次一想起來都是氣得牙癢癢。


    “按理說不應該,看來是他們裏麵出了一個有些厲害的首領管著他們呢。”


    “那可怎麽辦?”


    季思笑了笑:“再厲害他也吃不飽飯,總會來打的,朝廷的兵估計還得要一段時間才會來,他們絕對撐不過去的。”


    他晃了晃手裏的茶杯,看向了窗外:“而且,就算他們不打進來,咱們也得出去打一場,總之是必須得打的,還得出現傷亡。門口像拒馬那些東西咱們也得破壞一些,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那咱們多久出去打?”


    “三天,就等三天。”


    袁謙一拍巴掌,滿意地說著:“成!老子他娘的早就看那群狗東西不順眼了,這次好好給他們個教訓。”


    “袁老哥,不是說了嗎?不要......”


    “不要把他們真給打退了,我知道,但還是得讓他們吃個大苦頭!”


    看著興奮的袁謙,季思頗有些無奈,心中好奇這個腦袋缺根筋的人到底是怎麽當上太守?但隻要他做的事不離譜,不打亂自己的計劃,那麽自己還是願意像這樣先幫幫他的。


    至於之後的事情......季思看向袁謙的目光有些冰冷,一山不容二虎,倘若以後元州城的情況真按照他的計劃走了,那袁謙肯定是不能留了。隻是現在還需要用到他。


    當袁謙看向他時,季思又換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智釋平正在和蒔長安商討著明日的行動,畢竟不可能在之後一直喊下去,不然元州官府會生疑的。


    “假如要打的話,那可能就避免不了傷亡了。”


    蒔長安神情嚴肅地說著。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沉默了。


    “那就打!反正打不下來咱們也活不長了,隻要豐大人能帶兵把那群狗雜種一鍋端了,咱們咋樣都行!”


    陳剛站起身來叫著。


    “陳剛,你先冷靜一下,還沒到打的時候呢。”


    智釋平勸著陳剛,但他也知道再過不久就必須得發起進攻了。


    “釋平!釋平!”


    一人急匆匆地跑來,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成了!出城了!”


    “什麽出城了?慢慢說。”


    蒔長安對著他壓了壓手,示意他先緩過氣。


    “多,多謝蒔大人。”


    那人喘著氣,臉上的笑容卻是止不住,他看向屋內的人高興地說:“有人騎著馬出城了!被咱們的人給攔下來了!”


    陳剛大叫一聲:“好啊!那咱們趕緊派人去找豐大人他們吧!”


    蒔長安思考了一下後製止了他:“等等,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那人再做定奪。”


    智釋平連忙問:“那人在哪兒?”


    “就在外麵,我們找了根繩子捆住了!”


    “帶我們去。”


    不多時幾人便來到一間屋子前,裏麵還時不時傳來咒罵聲,幾人立刻知道抓對人了,趕緊進了屋子。


    “你們這群狗娘養的雜種!敢抓你爺爺!知道你爺爺做什麽的嗎?啊!”


    侯嚴怒罵著,心中卻是充斥著後悔與害怕。由於袁謙催得急,也沒提醒幾句,他不敢耽擱,東西都沒收拾多少便出發了,沒想到被這群災民給抓來了。現在就算是被放迴去了估計也會被袁謙扣下責罰。


    “哦?你是做什麽的啊?”


    蒔長安問著。


    見著自己前方出現了幾個人,侯嚴立馬知道這幾人便是這群災民的首領,於是聲音弱了下來,但語氣依舊強硬:“老子是袁謙袁大人手底下的人,你們居然敢抓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知道嗎!”


    “袁謙,我記得是元州太守吧?哎呀,好大的官兒啊!咱們會不會真的死啊?”


    陳剛故作慌張地說著,惹得蒔長安和智釋平忍俊不禁。


    侯嚴知道陳剛是在打趣自己,頓時氣得麵色漲紅。可現在來看這些人根本不怕袁謙,他也是無計可施。


    陳剛蹲在侯嚴麵前拍了拍他的臉:“你說說,袁謙讓你去幹嘛?”


    侯嚴將臉側向一邊,閉上了嘴,一副不肯說的樣子。


    “哎呀,還鬧脾氣了不是?”


    陳剛笑了起來,下一秒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陳剛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整天耕種土地所以手勁大得很,這一下他可是完全沒留手,扇得侯嚴頭暈眼花。


    “陳剛,別打人!”


    智釋平無奈地阻攔著,生怕這陳剛把這人給打出問題來。


    “嘖,這群狗雜種都不是啥好東西,老子巴不得把他們打死。”


    陳剛撇了撇嘴,但還是起身退了迴來。


    “如果要上報朝廷應該有文書的,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公文一類的東西。”


    侯嚴一聽慌了,拚命地扭動著身子以防人來搜查自己身上。


    陳剛見狀又是幾巴掌扇過去,開口罵著:“狗雜種亂動什麽!”侯嚴徹底被打老實了,安安靜靜地蜷縮成一團。


    智釋平叫了幾個人來在侯嚴的身上摸了摸,果然發現了公文。侯嚴絕望地看著那本公文,將頭埋在了地上。


    “放心,我們不會殺你的,但現在不能讓你出去,等等吧。”


    蒔長安說著,帶著幾人出去了。


    侯嚴涕淚縱橫,不停地喃喃著:“完了,完了。”


    元州城中,一位官員來到了主簿麵前。


    “糧倉的記錄呢?”


    “劉大人您是要查看嗎?”


    劉慶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隻是查看,現在的情況很是特殊,袁大人說讓我來收走,以便情況緊急時立即應對。”


    主簿神情有些緊張,糧倉的記錄不僅僅是關係到他飯碗的東西,更是關乎到他的性命,現在袁謙要把這東西收上去,這就不得不讓他多想了。


    “這,劉大人......”


    “嗯?你還想要留著不成?”


    “不是不是!”


    看著主簿緊張的模樣,劉慶立刻意識到他在擔心什麽,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放心吧,不會把你怎麽樣的,隻是要將這玩意兒收上去而已,畢竟是個燙手山芋,就這麽放在你這兒也不放心。”


    突然他麵色一變,


    “但是,記得管住嘴,別亂說話。”


    “多謝!多謝劉大人!小的絕對能管住自己的嘴,絕對不亂說話!”


    主簿鬆了一口氣,連忙將一本冊子交給了劉慶。


    “行了,那我走了。”


    “劉大人慢走。”


    劉慶走了一段距離,看了看手上的冊子。現在袁謙的心思都在外麵的那群災民身上,哪裏還會來管這糧倉記錄?


    隻是當初葉無茗的話不停地在他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錢財的話,還得去找一趟主記。”


    劉慶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主記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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