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幾個小哥兒都緊張的看著丁南,丁南也迴了院子快速的用水衝洗了一下,還好幾人都捂著布巾,“趕緊用酒精擦手,身上也擦一點,還有這防疫病的湯藥,你們幾個也都再喝一碗,孫家夫郎是起了疫病,要傳染的。”


    丁南囑咐完,又迴頭對孫家夫郎說,“你去門口的窩棚裏,不要出來,這些日子的吃喝我來弄。”


    孫家夫郎已經嚇的呆愣,“我,我怎麽了?”


    丁南說,“疫病,會傳染,你是村裏第一個。”


    孫家夫郎立馬哭了起來,丁南吼他,“快到窩棚裏去,哭有什麽用。”


    孫家夫郎被吼的一愣,邊哭邊往窩棚裏爬。


    丁南見他進去了,才開門出了院子,他把孫家夫郎挨過的地方都潑上了酒精,然後又在門口燒起了艾草。


    丁南邊收拾邊琢磨,這事要趕緊跟村長說,弄不好這病就要在村裏傳開了。


    可他們幾個都挨著了孫家夫郎,這會是萬萬不能到處亂跑了。


    就在丁南急的沒法子的時候,楊川和幾個漢子迴來了。


    許秋老遠就喊,“丁南,怎麽就你自己?我夫郎呢?迴家了?”


    丁南一見他們來了,就忙喊:“別過來。”


    幾個漢子腳步一頓,楊川率先想到了什麽,“咋了,起疫病了?”


    丁南點頭,“是孫家夫郎,他高熱幾天後,他家漢子也跟著起了熱,楊川,你得快點把這事跟村長說。”


    楊川這會哪裏還能顧得上別人,“我夫郎呐?是迴家了嗎?”


    丁南搖了搖頭,“他們幾個,包括我都挨著孫家夫郎了,現在是絕對不能出這個院子了。”


    楊川急了,嗓子都在發抖:“什麽?錦哥兒挨著他了?”


    丁南點頭,“挨著了。”


    許秋張著嘴,愣愣的看著丁南。


    而楊川已經要瘋了,他不管不顧的就要往院子裏跑。


    “你他娘的說什麽?怎麽能讓我夫郎挨著他。”


    錢小二幾個忙拽住他,“楊老大,你別犯渾,去不得。”


    楊川狠勁上來了,哪裏是他們能拉得住的?


    他幾下就掙開了,抬步就要往院子裏跑。


    蘇雲錦和幾個哥兒蒙著臉從院子裏出來,“楊川,你不許過來。”


    楊川一怔,真就站在了原地。


    蘇雲錦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哽咽的說:“你聽丁南的,趕緊去找村長把事跟他說清楚了。”


    楊川這會根本誰都不想管,他現在隻想抱一抱蘇雲錦。


    “錦哥兒……”


    蘇雲錦眼睛已經濕了,本就明亮的眼睛被水光蒙著,更顯的無辜,可憐,“楊川,得讓村長通知到鎮上,才能請鎮上的大夫來村裏,丁南不能走動,如今村裏最缺大夫了,有了大夫這病才能治,不是嗎?”


    楊川當然知道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事告訴給外麵,可他怕啊,他怕的眼睛都紅了。


    楊川使勁握了握拳:“錦哥兒,你別怕,我馬上去找村長,我會把事安排好的。”楊川說著扭頭就跑去找村長了。


    許秋卻跟邁不動腳似的,他呆站半晌,才說:“桃子,別怕,你漢子就在門口,哪也不去了。”


    白桃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我不怕,你忙你該忙的,村子平安了,我們也就平安了。”


    許秋抹了把臉,已經哽咽了:“好!好,桃子,我最聽你的話了。”


    許秋說完抹了下眼睛,然後扭頭去追楊川。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夜。


    村裏人知道孫家夫郎起了疫病後,都嚇的惶恐不安。


    錢小二帶著人敲鑼打鼓的在村裏吆喝。


    “村裏起了疫病,大家關門閉戶,都不許出門,家裏有發熱不舒服的就在門口掛件衣裳,自然有人送藥來。”


    這一通吆喝下來村裏基本就鴉雀無聲了,家家戶戶都是大門緊閉。


    楊海急的都要撞牆了,他想不通自己不就是在田裏忙了一下午,村裏怎麽就起了疫病?還偏偏讓自己夫郎挨著了。


    “不能慌,不能慌。”他嘴上說著不能慌,可其實雙手已經抖的不像樣子了。


    楊川本來性子就急,這會見不到蘇雲錦他就更急了:“大哥,怎麽辦?”


    張柳也已經摟著小豆丁抹了半天的淚了,一向主意最多的許秋今個也跟個呆子似的坐著不動了。


    楊海穩了穩神,現在人人都慌了,那他就不能也跟著慌了:“川子,孫家漢子看住了,別讓他出門。”


    楊川點頭,“錢小二看著呢,他敢出門,就弄死他。”


    楊海又喊許秋,“老許,你跟我去鎮上找縣長,這事是該往上報的。”


    許秋愣愣的點了下頭。


    楊海安排了一通,完全沒有問村長的意思。


    最後還是村長問:“那要不要我寫封信,蓋上官印,好歹是個憑證。”


    楊川皺眉,“那還愣著幹啥?趕緊寫啊。”


    這一夜格外的難熬,幾個小哥兒互相依偎著,眨巴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天剛亮,楊海就帶著一群人進了村。


    幾個官差十分謹慎的蒙著臉,話都不願意多跟他們講。


    還好本草堂來的大夫經事,他們先給孫家夫郎診了脈,又膽大的去了幾家有同樣病症的人家,確定他們生的是同一種疫病後,很快的就開出來一個藥方。


    他們在曠地上搭了個窩棚,就開始用自己帶的小爐子熬藥。


    紀大夫有經驗,知道洪澇過後的疫病不過就那幾個,所以在聽楊海描述完孫家夫郎的病症後,他就大致猜到了,所以提前備了藥材。


    一碗藥煮好,小藥童把藥放到丁南家門口的大路上,等他跑遠了丁南才出來拿藥送去給孫家夫郎吃。


    幾個小哥兒頭摞頭的扒在門邊看。


    邵林看著在遠處忙活的楊海,就自豪的誇了起來,“這鎮上的大夫是我漢子去請的,他最厲害了。”


    白桃笑了一聲,“別忘了,許秋也去了的。”


    蘇雲錦見他倆都誇自家漢子,自己不誇就跟輸了似的,“那有什麽?這村子還不是我家漢子守的,不然早亂起來了。”


    楊佑喜也想誇丁南,可兩人的事沒定下來,他又覺得不好意思誇,但也小聲的說了句,“那這病還是丁南哥發現的呢,他才厲害。”


    孫家夫郎喝了兩副藥就退了熱,雖然還是反複,但到底是有了效果。


    幾個小哥兒關在院子裏一天一夜了,這會見藥有效,都以為沒事了,能迴家了。


    可沒想到紀大夫說這病感染後至少三天才能病發,所以他們還是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倒也沒什麽,可見不著想見的人那就有點抓心了。


    當然,丁南和楊佑喜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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