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吵嘴隻維持了不到半天,兩人就又和好如初了。


    老話說,“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吵嘴的。


    晚上楊川主動去洗澡洗頭刷牙,一點都沒讓蘇雲錦催他。


    蘇雲錦看在眼裏,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給他立的規矩太多了。


    晚上夫夫倆收拾完躺在床上,蘇雲錦就問:“是不是我管的太多了,你有點煩了?”


    楊川聽了這話就要慌,他忙拽住蘇雲錦的手:“不煩,夫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大聲講話了,我一定改。”


    蘇雲錦摸了摸他的臉,開口哄他:“相公,我以後再也不拍你的手了,我也改。”


    這一聲“相公”喊的楊川全身舒暢,他翻身起來,一把摟住了蘇雲錦,“好夫郎,再叫一聲“相公”給我聽聽。”


    蘇雲錦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的又喊了聲。


    楊川被喊美了,摟著人就兇了一場。


    窗外是嘩嘩的雨聲,肆虐而過的斜風撕扯著大樹,枝幹搖晃,彎折,沙沙作響的樹葉紛紛脫離樹枝,盤旋一陣後,落進濕漉漉的泥地裏。


    蘇雲錦無暇顧及那可憐的,要被攔腰斬斷的樹枝,因為他也好不到哪去。


    他覺得自己也快被折斷了。


    楊川好像比屋外的狂風暴雨還要可怕。


    夜幕籠罩,蘇雲錦今晚是真沒力氣洗澡了。


    好在楊川貼心,給他擦洗了一番。


    看著任由自己“擺布”的小夫郎,再糙的漢子也變的溫柔起來。


    將人弄幹淨,他隨便把自己身上也擦了擦了,然後抹身上床摟著自己的夫郎就睡了過去。


    天還未明,楊川覺得自己也就剛挨著枕頭,大門就被拍響了。


    虧得這會雨聲小,不然楊川根本就聽不見。


    半夜來敲門肯定是急事,尤其是這樣的雨夜。楊川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就去開門。


    門口是楊海,“大哥?咋了?”


    楊海見他衣服都沒攏好,胸前還有咬痕不用想也知道這漢子是忙了一宿。


    “西圍淹了。”


    “啥?西圍淹了,那稻子……”


    楊海打斷他:“莊稼先別說了,這水眼看著就要破壩了,到時候就要灌到村子裏了,你快讓弟夫起來。小林一會就來找他,讓他倆先去二嬸家待著。”


    楊川忙係好衣服,“好,你去挨家挨戶叫人去大壩。我去穿好衣服就來。”


    楊川說完就忙往屋裏跑,這大壩要是破了,那村子可就真毀了。


    “錦哥兒,快醒醒。”


    楊川邊套衣服邊喊蘇雲錦。


    蘇雲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睜眼就見楊川已經穿戴整齊了。


    他嗓音沙啞的開口問:“怎麽了?”


    楊川從櫃子裏拿了衣服給他:“西圍淹了,弄不好就要破大壩,你趁著這會雨小趕緊去二嬸家。她家地勢高,水灌進來也淹不著。”


    蘇雲錦哪見過這陣仗,他忍著身上的酸痛趕緊起身穿衣服:“你要去哪?”


    楊川已經戴上了鬥笠,“我得去大壩上,看看大水還能不能攔住。”


    蘇雲錦不放心,“那你要當心些。”


    楊川點頭把家裏唯一的蓑衣拿給蘇雲錦套上,又拿了個新鬥笠給他戴好。


    “哥夫也會去二嬸家,你們一道去,路上小心,別摔了。”


    蘇雲錦想把蓑衣脫給楊川穿,卻被楊川握住了手,“好夫郎,你穿著,別讓我擔心。”


    蘇雲錦手一頓,然後輕輕點了下頭。


    楊川心疼的捧起他的臉親了一口,“別怕。”說完楊川扭頭就進了大雨裏。


    他前腳剛走,邵林就進了院子,“錦哥兒,收拾好了沒,快走了。”


    蘇雲錦應了聲,“來了,馬上。”


    蘇雲錦說著馬上,卻在臨走前又舀一瓢苞穀喂了雞,然後又迴屋抱上了旺財。


    兩個小哥兒摸著黑往張柳家去。


    村裏人幾乎家家都點了燈,等他倆到張柳家時張柳已經抱著小豆丁在門口張望了。


    一見他倆來了張柳就忙喊:“喜哥兒,桃子,不用去了,小林和錦哥兒來了。”


    幾人進了屋,張柳就忙關上了門。“你倆淋濕了沒有?”


    蘇雲錦擦了擦臉,“沒有,就鞋濕了。”


    邵林也擺手:“沒濕。”


    楊佑喜怕他們淋了雨要生病,就煮了熱湯給他們喝。


    蘇雲錦問,“這可怎麽好,西圍全是稻田,這一淹還能有收成嗎?”


    邵林歎氣,“我家四畝稻子呢,全泡水裏了。”


    張柳也歎氣,“這一淹不打緊,水能落下去就好,可要是真泡上半個來月,那就不好說了。”


    蘇雲錦雖然沒有田地,可他也心疼,這一季稻子從育芽到栽種,可是費了好大的勁,要是顆粒無收了可怎麽好。


    “這老天爺就不能對莊稼人好些?這好不容易要出穗的稻子,這麽淹了多可惜。”


    白桃不吭聲,看著大雨卻很操心自己家那個連鬥笠都沒戴就往大壩上跑的漢子。


    “唉……”幾人坐在屋裏歎氣。


    小豆丁歪頭看著他們,然後稚嫩的開口說,“爹說歎氣會長不高的,不能歎氣。”


    童言童語最是有趣,一句話就把幾人的愁緒吹散不少。


    楊佑喜摸了摸小豆丁的腦袋,“豆丁說的對,咱們都不歎氣,都長大高個。”


    小豆丁齜著牙笑了起來。


    張柳畢竟也是經過風浪的人,感慨了幾句,也就振作了起來:“都無所謂了,隻要人好好的就成,你們幾個都別閑著,漢子們在外頭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咱們來蒸饅頭,一會給他們送去。”


    幾人一聽,都起身忙活了起來。


    大壩上,漢子們已經在挖土裝泥袋了。


    許秋帶著殺豬場的幾個漢子來的最早,他們不停的裝泥袋子往大壩上壘。


    “他娘的,這大壩要是破了那第一個就得淹到豬場,我還有幾頭豬沒殺呢,這要是順水跑了我找誰要去。”


    楊川渾身都濕透了,“淹了你的殺豬場沒事,可不能淹到我家,我家才剛像個家樣,淹了我夫郎得哭了。”


    許秋幾鍬就裝滿了一個泥袋:“你他娘的,就你家是家,我家那也是才住熱乎的……”


    幾個漢子邊忙邊鬥嘴,天快亮時已經把大壩壘高了一大截。


    雨勢漸小,漢子們就是有牛大的力氣這會也累的不成了,都濕著衣服,靠著泥牆打起了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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