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也是個愛喝酒的,楊川每迴來他這,他桌子上都擺著酒和花生米。


    單身漢子沒人收拾,屋裏就邋遢的很。


    楊川雖然也沒幹淨幾天,但這會就裝起來了。


    “你好歹也收拾收拾,整天弄這一桌子酒誰家小哥兒願意跟你。”


    許秋氣笑了,他喝了口酒,就罵:“你他娘的從前比我還邋遢,這才過了幾天幹淨日子,怎麽還嫌棄上我了?”


    楊川讓罵了也不氣,反而哈哈一笑,倒了碗酒跟他碰了一下。


    兩人瞎侃了一會,楊川才問:“薑哲看住了?”


    許秋點頭:“放心,盯著呢,保證他這幾天迴不了鎮上。”


    楊川點了下頭,一口喝完了碗裏的酒,“等我夫郎拿了錢,再讓他迴鎮上,不過還得給我盯著鋪子。”


    許秋點了下頭,楊川問了事,就不在他這多待了,畢竟蘇雲錦還在家,“我迴去了。”


    許秋擺了擺手。


    楊川也就扭頭迴了家。


    家裏蘇雲錦正在屋裏跟邵林說話,邵林見他們買了米麵就覺得不好意思。


    “楊川的地是我們在種,按說糧食該我們給,我這幾天忙著那幾窩過崽的羊就把這事給忘了。”


    其實他們是給了的,隻是給的都是粗糧,莊稼人吃粗糧慣了,就沒多想,今天見楊川買了細糧迴來,才想到是不是蘇雲錦吃不慣。


    蘇雲錦其實沒所謂,隻是楊川想讓他吃些好的,見邵林這樣說,他覺得挺不好意思。


    他忙說:“家裏糧食還有的,哥夫,都是一家人,不計較這些。”


    說是不計較,可邵林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家裏出了一窩雞崽子,你要養不?”


    這可就正合蘇雲錦的意,“養啊,我前幾天還說想養牲口來著。”


    邵林一拍大腿:“成,過兩天我給你送一窩過來。”


    蘇雲錦不好意思白收,就說:“我給錢,按著市麵上賣的價。”


    邵林說他:“剛不是還說一家人,你怎麽又計較上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樂了起來。


    楊川一進院子就聽見屋裏的笑聲。


    “啥事這麽樂嗬?”


    邵林說:“那你個漢子就甭管了,這是我們的事。”


    楊川點頭,笑道:“成,我不管。”


    幾人在屋裏剛說了會話,楊海就找了過來。


    楊川說他:“你這離不了夫郎的樣子。”


    楊海不搭理他,隻對邵林說:“晚飯好了,弟夫去家吃吧。”


    邵林也說,“去家吃,楊海今個燉了牛肉,可香了。”


    蘇雲錦也就不客氣了,“成,等以後我學會了做飯,也請你們來家吃。”


    邵林哈哈一笑,挽著蘇雲錦就往家走。


    楊海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就是沒人理楊川。


    楊川也無所謂,鎖了門就追上了楊海,兄弟倆勾肩搭背的迴了家。


    楊海廚藝不錯,這都歸功他在家照顧爹娘那幾年練出來的。


    楊川夾了塊牛肉放到蘇雲錦碗裏。


    “快嚐嚐我大哥做飯,好吃的很。”


    蘇雲錦咬了一口牛肉,味道確實不錯,“大哥的廚藝很是了得。”


    楊海嘿嘿直笑:“我打小就在家裏做飯,這都是練出來的。”


    蘇雲錦問,“楊川不做飯?”


    楊海一想到楊川每迴做的飯就忍不住要笑:“他做飯愛糊弄,一煮就是一鍋粥,一鍋吃一天,所以就懶得讓他做了。”


    蘇雲錦聽的直笑。


    楊川也跟著笑:“那會光想著玩了,哪願意在灶屋裏費功夫。”


    楊海也點頭:“你那會小,光想著玩,後來不玩了又得出門討生活,沒我會做飯是自然的。”


    楊川扒拉了一口飯,說:“咱哥倆是分工明確,我負責掙錢,你負責照顧爹娘,都不容易。”


    蘇雲錦聽到這,就擱下碗,問:“爹娘病的時候你們才多大?”


    楊川想了想,“十來歲都不到,那會是真的連兩頓飯都吃不到嘴。”


    說起小時候哥倆都是一臉的不堪迴首。


    邵林見他們聊了過去,就從屋裏拿了壇子酒出來。


    “瞧你哥倆今個聊的怪痛快,喝一杯吧。”


    楊海忙接過去,“還是我夫郎懂我啊。”


    邵林見他說酸話,就白了他一眼:“都不許多喝。”


    楊海點頭,倒了兩碗酒出來。


    楊川抿了一口,他不敢多喝,雖然蘇雲錦沒明麵上說過不讓他喝酒,但每次他帶著酒味迴去的時候,蘇雲錦都要皺眉。


    楊海一口氣就喝了半碗,他今天心裏挺高興,看著楊川跟前有了人他心裏就歡喜,人一高興話就多。


    他笑著說:“咱哥倆小時候是真能擰勁,爹娘剛病的時候不到兩年就把家裏的錢給花光了,那兩年的莊稼也不成,家裏眼看著就要活不下去了,咱哥倆就商量,一個出門掙錢,一個在家守著田地,伺候爹娘。”


    楊海說到這眼睛就有點濕:“楊川當時說他比我長的高,力氣比我大,他出門幹活能多掙錢,我怕他脾氣急在外麵再跟人耍橫,就想讓他留在家裏,咱哥倆為了這事還打了一架。”


    楊川聽的直樂,蘇雲錦卻有點不好受,他問,“然後呢?”


    楊海喝了口酒,說:“我沒打過他,讓他給按在地上揍了兩拳,所以我就留在家了。”


    楊川覺得他大哥傷懷了,就接過話頭:“你們想想,連我都打不過,這出門不就是給人欺負的。”


    楊海“嘖”了一聲,“你就會使蠻力……”


    哥倆又逗樂起來,一頓飯吃的熱鬧,哥倆說了不少小時候的事,等吃好飯迴家時,蘇雲錦就問楊川:“你去碼頭幹活的時候才多大。”


    楊川想了想:“十三四歲吧,那時候聽說碼頭有力氣就能掙著錢,我當時一點都沒猶豫,背著兩床破被子就去了碼頭。”


    蘇雲錦抬頭看他,心裏對他又多了幾分佩服。


    十幾歲出門討生活一幹就是十來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蘇雲錦拉過他滿是繭子的手,突然問他:“累嗎,剛到碼頭的時候,累不累?”


    楊川覺得手心被揉了一把,熱乎乎的。


    他反手握住蘇雲錦軟和的小手,說:“累!剛去的時候扛一袋子貨都累的走不動,碼頭上的人見我還是個半大小子,就總想欺負我,不過都被我給打服了。”


    楊川有意省掉不痛快的事,光撿好的說。


    蘇雲錦突然想起曲老頭,就問他:“那曲阿爺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說到這個楊川就來了勁:“那年曲老頭告老返鄉走的是水路,好巧不巧的就被劫了船,當時我在給東家護船,見土匪要傷人就過去幫了一把,這就認得了他。”


    他把事情說的簡單,蘇雲錦卻知道這裏邊說不定是怎樣的驚險。


    兩人迴了家,天也就黑了。


    楊川去打水,蘇雲錦去生火。


    夫夫倆默契的燒了鍋熱水出來。


    蘇雲錦洗漱好,擦著頭發就要出去。


    楊川在門口攔他:“還想生病,濕著頭發就往院子裏去。”


    蘇雲錦說:“我把屋子讓給你洗澡。”


    楊川有些惡劣的笑了聲,然後湊近蘇雲錦:“都坦誠相見過了,怎麽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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