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多交流,秦葉與李悠然一同從城牆躍起,在空中劃步,飛掠向了皇宮。


    石越有些懵逼,看著一個個仙師緊跟秦大哥的身影衝向遠處的皇宮,腦海中一直迴蕩著剛才的那人所說的話。


    玉京觀觀主已經死了?


    那可是虞國的國師啊!


    石越至今還記得那位國師的威儀,連虞皇都要對他行弟子之禮,世間沒有比他更尊貴的人。


    死了?


    死在了平州?


    平州有什麽人能把國師那樣的仙人殺死?


    “難道是秦大哥?”


    石越心中有這樣一個念頭,他聽說叛軍建的岐山學宮宮主就是平州最厲害的仙師,但這樣的人還要以秦大哥為首,這是否意味著那個在平州擊殺國師的人就是秦大哥呢?


    他忽然覺得嗓子有些幹,將身上的皮甲往地上一丟,將木劍重新插迴劍鞘,也飛快的往皇宮方向趕去了。


    虞皇宮,太極殿。


    虞皇趙昊站在三十六級玉梯上向著北邊望去,在他的靈識中已經感受到危機,第一時間他便從玉京觀中召來了師兄弟,護衛在皇宮之中。


    “這些賊子,竟然有膽大至此,還敢來犯太安!”趙昊眼中有些冷意。


    自大繼承大統以來,虞國已經有南北之分,那蘇啟竟然敢分去一半江山,這讓他有種心裏紮了一根刺一樣。


    “等我將境界鞏固,必定踏平平州!”


    趙昊在心中默默發誓,要將蘇啟五馬分屍。


    可是,一個黑袍身影慢慢出現在了太極殿北邊的紅牆之上。


    一襲黑衣,背負寒劍。


    默然佇立在牆頭。


    趙昊眼皮一跳,恍惚間看到一道寒光浮現在眼前。


    隨即天旋地轉,世界從此寂靜。


    蘇浩看著無頭屍首摔倒在地,看著鮮血染紅了玉階,看著穿著龍袍的身影再無生息。


    “死,死了?”


    蘇浩有些吃驚,李悠然撫摸著他的腦袋,低聲道:“浩兒,你看到了什麽?”


    “舅舅他殺人了!”蘇浩手指有些發抖,指著秦葉說道。


    李悠然又道:“你可知他殺的是誰?”


    “難道是虞皇?”蘇浩已經有十一二歲,也算知事,結合身處的環境,他心中也有猜測。


    李悠然點頭道:“正是大家口中的虞皇,他也是修仙者,修為和學宮中最厲害的幾個先生都差不多,但你舅舅殺他如宰雞。”


    殺他如宰雞!


    舅舅竟然這麽厲害!


    蘇浩驚呆了,耳邊又聽到李先生的話。


    “你還記得臨行前他對你說了什麽話嗎?”李悠然低語道。


    蘇浩點頭道:“舅舅說要教我一個道理,仙人的道理。”


    說著,他眼中忽然多了一分神采,然後若有所悟,在那思考,迴想秦葉說過的每句話。


    仙人的道理?


    那個虞皇一劍便被舅舅給打殺了。


    舅舅比虞皇還厲害。


    “你也知道虞國國師這個人吧,他也是被你舅舅殺死的,就在平州城外。”李悠然又道。


    哇塞,連虞國國師都死在了舅舅手下!


    蘇浩心中的震驚感覺越發濃重,那個人可是號稱虞國第一啊!


    所以,這就是仙人的道理嗎?


    蘇浩握緊雙拳,抬頭說著:“李先生,我也要當仙人!”


    “仙人可沒有那麽好當。”


    秦葉此時已經迴到人群,蘇浩眼神非常閃亮,充滿了敬仰之情,而其他的那些岐山學宮修仙者,卻一個個眼神有些發悚。


    一擊就將修為不低的虞國新皇給擊殺掉,這份實力虞國幾人能及?


    “迴去吧。”


    秦葉默默說道,伸手將蘇浩牽住。


    在李悠然的眼中,虞國龍氣已經由過往的金色變成了紅黑色。


    蘇家之龍已經騰飛。


    蘇浩。


    浩天大帝。


    年僅十二,登基為帝,定都平州,稱‘岐都’。


    虞國還是虞國,並未更換國名,因為虞之一字本就是蘇家祖上所定,後被趙氏竊國,傳世二百載。


    新帝登基,改舊曆為新曆,稱‘仙虞’,取仙師立過之意。


    世人皆知,虞帝浩天尊一人為師,此人常年以黑袍加身,以鬼麵遮掩容貌,身負一口玉劍,無人知其來曆,世人稱之為‘黑衣帝師’。


    這位帝師隻在人前出手過三次。


    第一次!


    以一己之力對戰過去的虞國國師,甚至在天雷之下而不死,在毒霧之中能穿行。


    第二次!


    他當著眾多岐山學宮的仙師之麵,隻用了一劍就將虞皇趙昊擊殺,一刀兩段,來去如風。


    第三次!


    這位帝師與世人公認的最強劍仙岐山學宮宮主李悠然比試。


    以一劍壓五劍,此後他便成了世人眼中的無敵仙人。


    帝師秦葉。


    整個岐都知道他身份的人並不多,也就李悠然、秦雨、蘇啟等少數幾人。


    秦葉自五年前從太安城迴歸之後,便迴到了岐山縣城,迴到了臥牛山下。


    有些人,有些事,已經漸漸模糊。


    秦葉偶然得知,他昔日在采藥堂的故友,如張虎如候二小,他們的孩子都已經成親,而曾經對他有過好感的王秀秀,卻因為一場疾病而早早去世。


    她的相公唐清將獨子撫養長大,如今也已經成親,而他本人沒有再續弦,想來是放不下王秀秀的離世。


    生與死,從來不止。


    陸雁兒和趙平川在蘇浩登基的第二年就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秦葉為他們送行。


    看著一身素白衣衫的陸雁兒,他心中多了幾分感慨,雖然相貌沒有變化太多,但秦葉再難從她身上看到過去那個女孩的影子。


    多少年過去了,他心中的少女一去不複返,曾經打著竹傘的青衫少年,也在岐山之中沒有再迴來。


    現在的陸雁兒,已非過去的陸雁兒。


    現在的他,也早就不是從前的他。


    這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存在。


    除了孤獨與寂寞。


    “我要走了,再也不會迴來。”


    在岐山之中,秦葉對李悠然說道,現在的他已經將鬼麵摘了下來,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容貌,隻是頭發更加發白。


    “我有直覺,用不了多久還能重逢的。”拿金色小劍削著黃瓜,李悠然遞了一半給秦葉。


    秦葉哈哈一笑:“這小小虞國當然困不住你,我期待那天的到來!”


    這五年期間,身為帝師的秦葉已經借助虞國龍氣突破到了煉氣五層,他體內的殺生劍氣已經凝結完畢,再也不用擔心消耗一空了。


    咬著一根黃瓜,秦葉從臥牛村邊走過。


    那棵曾經被燒掉的梧桐樹,如今已經再度枝繁葉茂。


    在這棵老樹之下,能看到一個孤墳,墳頭已經有些年歲,木碑上的刻字已經消磨得難以辨識。


    今天,有個壯碩的大漢坐在這個矮小的墳頭前,默默的拿了有些零嘴小吃擺放著。


    這大漢不在年輕,雙鬢都已經發白,他一邊將甜酒撒在墳前,一邊輕聲說道。


    “二丫,爹來看你了。”


    “十五年過去了,家前的棗樹又熟了,這甜酒裏麵加了棗,是你最喜歡的棗酒。”


    ……


    秦葉默默看著樹下墳前的朱有才,他的雙鬢也變白了,他的腰背也不再筆直,歲月在他身上留痕。


    “吱吱吱吱……”


    在他的肩頭,多了一隻朱紅色的鳥雀,雙眸呈暗金色,頭生黑羽,通體火紅。


    它在秦葉肩頭輕鳴,秦葉眼中閃過一絲青火,旋即伸手拂過它的身體,輕語道:“知道了,我替你報答養育之恩就是。”


    說罷,秦葉伸手一指,便有一道真元靈光竄入了朱大有的體內,這是屬於秦葉的靈力,可以讓朱大有晚年無病無災。


    “吼!”


    秦葉聽到一聲虎叫,迴頭一看,是三頭黑虎在朝他低頭叩拜。


    “你們從太安一直追到岐山,也算有心了,造化我都留在洞府中,你們平日便在那裏修煉,若有事情,可去岐山學宮尋求幫助。”


    “這臥牛村……今後就叫朱雀村吧……”


    秦葉一腳踏出,古劍楚鈺飛至他的腳下,禦劍騰空,翱翔天際。


    飛去的方向,正是平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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