塤外,紅紗已經以四人為圓心發起層層包裹,夜華君和曲風葉密切關注著四周的動靜。突然桐婉舒現身在曲風葉麵前搶奪曲風葉所看護的火靈石,曲風葉被桐婉舒突如其來手臂勒信了脖子,就在桐婉舒另一支手快要從衣領處探入胸口時,夜華君的石頭飛射而來擊中了勒在曲風葉脖子上的白嫩手臂,一瞬間桐婉舒便閃迴了那層層紅紗中。


    曲風葉急切地喘著氣道:“看來,她的目標不僅是粼兄啊,還有這塊火靈石。敵在暗,我在明,我們這樣太被動了。”


    夜華君道:“你與粼兒和曲老頭待在一起別動。”


    曲風葉道:“你有辦法了?”


    隻見夜華君懸空飛轉身體,以四人為圓燃起了熊熊火牆,將四人圍了起來,夜華君停在了空中雙臂展開,源源不斷的能量由他的雙手流出注入火牆,火焰以他們為圓柱燒向四周,火焰所到之處紅紗節節敗退。


    塤內,明懷粼已經被紫紅色的火雲炙烤得奄奄一息,幾乎意識盡失,沒有力氣的身體完全是被火雲拉著雙臂。


    “熱嗎?”


    明懷粼喃喃道:“熱。”


    “燙嗎?”


    明懷粼木訥道:“燙。”


    “痛嗎?”


    明懷粼輕喘道:“痛。”


    明懷粼突然聽到前世媽媽的聲音“孩子,來媽媽這來,別在受苦了。”


    明懷粼雙眼努力的半睜輕喚:“媽,媽媽,我好想你。”


    “孩子,來,媽媽在這。將手中的青火環鬆開,走過來啊。“


    明懷粼緊握成拳的手指輕輕的顫抖著,他輕喚道:“媽媽。”


    塤外,紅紗逐漸被夜華君的靈火擊退。此時曲夏卿睜開雙眼,左手平放,清一玲置於掌心,右手豎於左手處,念道:“幽幽一魄,寄於清玲,萬裏傳音,忽分界域。”此時,一隻閃著白光的飛蟲從清一玲中飛出直徑飛進了攝靈素塤之中。


    此時紅紗已完全退去,桐婉舒出現在了四人麵前道:“仙仕有魄力,就不怕一不小心你們也葬身火海嗎?”


    曲風葉道:“差點沒把我給烤熟了。”


    夜華君笑道:“嗬,能與婉兒姑娘同葬火海,是我們四人的榮幸。”


    桐婉舒道:“葉公子,你也這麽覺得?”


    曲風葉道:“呃……,嗬嗬,是啊是啊。”


    塤內,正當明懷粼快要鬆開手中的青火環時,曲夏卿的聲音傳進明懷粼耳裏,“粼公子,你切不可鬆開青火環。那不是你的母親。那隻是幻象。”


    明懷粼努力想要睜開沉重的雙眼,喃喃念道:“曲,曲老翁。”


    攝靈:“孩子,鬆手吧,鬆了手就可以結束這場非人的痛苦了。”


    曲夏卿:“鬆手就等於放棄青火的考驗,你將被永遠困在這裏。”


    攝靈:“孩子,這裏有你的親人,這裏沒有紛爭,這裏是一方永遠的樂土。留在這裏吧。”


    曲夏卿:“粼公子,這裏隻是一個虛無的空間,它並不真實。”


    ……


    明懷粼被這兩種聲音來迴的拉扯著,他現在好痛苦啊。他好想休息啊。


    曲夏卿:“粼公子,夜華和葉兒都在外麵等著你迴去啊,你不能被放棄。”


    明懷粼的雙手越發顫抖,身體因急促的喘吸而晃動著,他喃喃的重複著:“夜華君,葉兄。”他漸漸的收緊了拳頭,抓著那讓他痛苦不堪的青火環。


    曲夏卿:“對,對,抓著它,握緊它。再忍忍,它可以將你帶離這裏,去找你的父親和母親。”


    明懷粼手又收緊了幾分,喚道:“父親,母,母親。”


    攝靈:“嗬,不愧是我選中的靈魂,果然夠堅韌。不過你認為這就結束了嗎?這隻是紫火,青火還等著你呢。”


    瞬間圍在明懷粼四周的紫色雲團變成了藏青色,明懷粼突然全身抽搐,嘴裏傳出嗚咽的細聲。猶如全身被燒紅的鐵板貼住身體內外的每一處,那比淩遲還要痛上萬倍的痛感正抽離著明懷粼所有的意識和力氣,顫抖的雙手快無力的鬆開那代表著痛苦的青火環。


    曲夏卿:“粼公子,如果你放充了,你的夜華君會被爆體而亡,隻有你能救他。”


    當聽到夜華君會亡時,明懷粼開始了掙紮,他重複地念著:“夜華,救他,救他……”


    而後明懷粼突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住了青火環,就像這青火環鑲嵌進了他手中的皮肉一樣不可分割,同時明懷粼發出撕心的怒吼,用盡所有能量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突然之間,周遭的藏青色雲團消失於無形,明懷粼也徹底失去一切行為能力安靜地趴在這如水般透明的空間裏。爾後,青火環從他的手中如魚般遊離了他的手掌懸於他的身體之上並發出青色的光芒。


    空中傳來“皚皚蒼穹,四象眾生,攝靈皆載,嵌溶爾魂,奉爾為主。”


    隨著空中聲音的消失,青火環遊進了明懷粼右手掌心,鑽進了他的掌心在手腕處生成了一朵青色的火焰之花。


    至此一切歸於了平靜。


    塤外,夜華君正在與桐婉舒周旋,他既不能讓桐婉舒傷了明懷粼和曲老頭,還得幫曲風葉看護好附有老城主靈魂的火靈石,又不能傷了桐婉舒,可桐婉舒卻是招招致命的窮盡全力,這各種掣肘難免讓夜華君感到憋屈,要是以往,他早就一招將其斃命。


    這幾十個迴合下來,桐婉舒可說是一點上風都沒占到,而且她感覺對方在對峙過程中還有所收斂未盡全力,這讓她明白,自己可能就要結束於今日,便有了玉石俱焚的念頭。


    桐婉舒一個躍身從塔頂飛了出去,夜華君緊追其後。


    一紅衣女子腳尖輕輕的點在了清衫塔塔尖之上,晚風撫著她的紅紗和黑發在空中飛舞,且在青衫塔四角當中的一個角頂上同樣站著一位身姿颯爽黑衣少年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既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一句多餘的言語,這種沉默的鎖定和那不顯山不顯水情緒將桐婉舒逼得幾近瘋狂。桐婉舒單手突然在空中舞動了起來,嘴裏念道:“我百年前的紅蜓啊,迴來吧,帶著人們的怨念迴來吧。”


    正當夜華君疑惑之時,曲夏卿飛了出來落在了清衫塔的另一角上,對著桐婉舒急切的叫道:“婉兒,住手,你不能啟動紅蜒咒。”


    桐婉舒輕笑道:“為何不能?卿郎,百年了,該做個了結了。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曲夏卿道:“這種了結,你會後悔的,他們是你的同族,這百年,他們對你的歉意通過這每十年的宮燈節表達出來,你是有所感知的,不然這每十年一次的災情,他們不會那麽輕易的熬過。不要做讓你痛恨自己的事。”


    桐婉舒道:“卿郎,我不是舒兒,今日我在劫難逃,我便要這清衫鎮與我陪葬。”


    談話間,整個清衫鎮的上空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飛蜓,像一團紅雲一般朝著桐婉舒集聚。


    這時從塔內傳出了悠揚的塤聲,明懷粼和曲風葉緩緩的落在了塔的兩個角之上,明懷粼閉目吹塤,曲風葉驅掌護火靈石於掌上。


    此時桐婉舒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困住了她的身體,她的意識正被一絲絲的抽離身體化成銀絲般進入到了攝靈當中,曲風葉掌上的火靈石也傳出銀絲傳入攝靈當中,這時明懷粼停止吹奏,念道:


    “疏雲萬空,朗月照暗渠


    靈者善惡自成


    靈石惑之,如霧裏生花


    攝靈音波,綿綿浸萬伏


    借載吾之靈魄


    剝其靈石,複汝之元靈”


    與此同時,曲夏卿和夜華君正使術控製著空中的紅蜓,可紅蜓的數量驚人而且又在這百年間汲取著人們的惡念,這使它們擁有了強大的戾氣形成強大的力量。曲夏卿和夜華君的禁域陳隻能掌一時。


    夜華君道:“明謐我,快,這些這些紅蜓隻受桐婉舒驅使。”


    明懷粼聽到夜華君喚他的小字,略感驚訝,但隨即朝夜華君點了點頭。


    明懷粼道:“葉兄,你要撐住。”


    此時桐婉舒體內的火靈石慢慢的開始脫離她的心髒,在此過程中明懷粼明顯感到了桐婉舒的對杭而吃力不少。


    當桐婉舒體內的火靈石完全脫離她的身體後,和曲風葉掌上的火靈石一起被明懷粼的攝靈所控飛至明懷粼麵前。明懷粼身體立即泛起藍光湧入兩塊互相絞纏的火靈石,一會紅色的火靈石便失去了光芒變迴了沒有任何能量的靈石,飛到到曲風葉的手掌之上。曲風葉向明懷粼點點頭,示意他明白明懷粼的意思。


    眼看紅蜓就要一湧麵出,滅除這些紅蜓已經是迫在眉睫,不可再延誤。明懷粼轉曲將桐婉舒和老城主的靈魂從攝靈裏釋放出來,隻見兩縷透明的靈魂縹緲於明懷粼麵前,經過攝靈的渡化沒了火靈石戾氣的能力,這兩枚可能憐的靈魂已經恢複當初的神態。明懷粼驅使著桐婉舒的靈魂迴到了她的身體。


    桐婉舒緩緩睜眼,神情端莊,感激地看著明懷粼,道:“謝謝粼公子渡化我父女二人。”


    明懷粼道:“抱歉,我隻能渡你二人,卻不能救你二人。你隻能在你的身內停留半柱香的時間,我希望你能收迴對你的族人的詛咒,讓你的族人免受滅族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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