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道將清風帶到了忘蘭閣,這是一座四角三層閣樓,兩人卻並未向上走,而停在一麵壁畫前麵,明遠道伸手一揮,壁畫便如水麵被投入石子激起了圈圈漣漪般波光粼粼,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兩人腳下的階梯成圓形蜿蜒向下伸,兩邊牆上的豹頭油燈也隨道二人經過一一亮起。二人大略往下走五丈之深便有一道石門出現在二人麵前,石門上的豹頭銅環扣甚為碩大,直徑有兩尺長。明遠道一扶袖,兩道門便緩緩開啟,因為石門千斤重,開門聲異常沉響。二人踏步進入,四周立即由黑轉亮。


    明遠道站定,清風在他背後兩步開外,身著深紫繡領束身錦服,秀骨清像,明眸沉靜。乖巧的注視著明遠道等待著他的恩人開口。明遠道轉身上前一步,拉起清風的右手,解開袖子將袖口往上卷起至手臂處,露出一朵鮮紅色火焰胎記。清風有些許不解,看著家翁。


    明遠道:“以前我隻叫你不要把這胎記顯露於旁人見之。你一定很好奇這其中原因吧?但你性子乖巧,我沒講你也不曾問過。”


    清風道:“如若家翁要告知清風,自然會告之。”


    明遠道:“是。這是你的家族,情淵一族族騰,每一個你們家族的人自出生時便會以靈術印於身體不同之處。我以前說它是你的胎記是不想引出無關事端。”


    清風終於等到翁終跟他講他的族親了,雙肩一震,但激動的情緒卻被他生生壓下。


    清風道:“那,我還有其他族人嗎?”


    明遠道抬手重重的壓了一下清風的右肩,道:“有的。”


    清風抬頭急道:“那他們在哪?”


    明遠道搖頭,道:“當年,我赴你們族長五年之約到情淵塚,本是身鬆意愜,可當我到塚前發現你們曆代族長所設的結界已被破壞,我便知曉情淵塚已出事。我進入塚穀時,已是一片狼藉。當我進入情淵祠堂時發現族長尚有一絲氣息尚存。他臨終說一群鬼麵人滅了他們一簇帶走了兩卷族策和兩個五歲孩童。隨後他指了指庭院裏的一口井便去逝。後來我在井裏找到了你並帶迴了澤夢嶺,當時你也是五歲。”


    清風一直對五歲前隻有些許零星的記憶且是模糊不清的。腦中是有一幅三個孩童在河邊一起玩耍歡暢的畫麵。


    明遠道走到高牆前麵,從一暗格裏拿出一卷卷書,遞到清風麵前道:“這是我救你時在你身上發現的,現在交於你,我知這是你族絕學。但既有人要滅你全族,便不可放過其遺孤,是故你幼年之時我並未交於你修行。”


    清風手顫抖著接過卷書。凝視著卷書,仿佛所有的情感都承重於這輕薄的卷書之上。


    明遠道靜靜看著清風,仿佛在等待清風的情緒平靜下來。


    明遠道:“此次烈文和懷粼上星曉閣,你不必跟隨。這期間你獨自去往你的簇址情淵塚修行此卷書上的家傳絕學。修成你可自行去查明滅你全族是誰所為。這些年我暗中追查,發現情淵塚似乎與粼兒的隕塤有關。”


    清風道:“那兩位公子的安全。”


    明遠道:“放心,有烈文在,且粼兒身上的秘密暫無人知曉。你不必多慮。還有,當年你拚死把粼兒從鳳鳴山上救下,我一直欠你一個謝字。”


    清風抿唇輕道:“家翁,我與汝南明家永遠用不到一個謝字。”說完清風便轉身離去。


    明遠道凝視著這孩子的秀麗背影心道:情淵,一朝入情道,一世沉深淵。清風你這一世所載恩情這一淵可有解?另兩個孩子這一世又承的是什麽情道呢?情淵老頭,你這一族可真的都將為情所困嗎?


    清風拜別明家翁後,來到了射獵場的城樓上,遠遠的看著獵場中一白衣挺拔的少年,就算拉弓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優雅姿態,箭離弓,少年立即沉肩站定,轉頭迴望城樓上的清風,兩人相望如斯,直到清風轉身離去,明烈文目光一沉,道:“保重。”


    明澤閣內,明烈文、明懷粼堂下對案而坐,明遠道堂上正坐。


    明道遠道:“烈文,粼兒兩個月後你們便上曉星閣受禮學道,兩年後方可歸家。與你們一同的還有其餘各家子弟。切勿多生事端,可知?”


    兩弟兄同時道:“孩兒知道。”


    明懷粼嘴上溫順聽話,心裏卻想,終於可以離家了,自由了。笑得合不上嘴,被明遠道看見。明遠道無奈搖頭“烈文,看護好粼兒。”


    明懷粼一個白眼,突然問道:“清風呢?”


    明遠道:“他有別的事,不與你們一道,已經離開。”


    明懷粼埋怨:“哼,什麽嘛,都不道個別就走了。”


    明遠道:“粼兒,你過來。”


    明懷粼聽言走到父親身邊,父親遞給他一張錦絹,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好些字。明懷粼瞪眼咽了一下口水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輕聲問道:“父親,這是……?”


    明遠道:“背下來。爛熟於心。”


    明懷粼差點沒慪出血來,急忙撒嬌到:“這這這,父親,能不背嗎?”


    明遠道:“不能。”


    明懷粼還在作最後的垂死掙紮:“這有什麽用嘛,我都看不懂。”


    明遠道:“這對你習塤有用。不懂我可以解釋於你聽。”


    明懷粼這下徹底死心認命了。他不知的是,這對他以後可真的取到顛覆之用啊。


    切韻之學本出於西域,漢人訓字止曰“讀如某字”,未用反切。然古語已有二聲合為一字者,如“不可”為“叵”,“何不”為“盍”,“如是”為“爾”,“而已”為“耳”,“之乎”為“諸”之類,以西域二合之音,蓋切字之原也,如“輭”字文從而、犬,亦切音也,殆與聲俱生,莫知從來。今切韻之法,先類其字。各歸其母,唇音、舌音各八,牙音、喉音各四,齒音十,半齒、半舌音二,凡三十六,分為五音,天下之聲總於是矣。每聲複有四等,謂清、次清、濁、平也,如顛、天、田、年、邦、降、龐、厖之類是也,皆得之自然,非人為之。如幫字橫調之為五音,幫、當、剛、藏、央是也。幫,宮之清。當,商之清。剛,角之清。藏,徵義清。央,羽之清。縱調之為四等,幫、滂、傍、茫是也。幫,宮之清。滂,官之次清。傍,宮之濁。茫,官之不清不濁。就本音本等調之為四聲,幫、牓、傍、博是也。幫,宮清之平。牓,宮清之上。傍,宮清之去。博,宮清之入。四等之聲,多有聲無字者,如封、峰、逢,止有三字;邕、胸,止有兩字;辣,火,欲,以,皆止有一字。五音亦然,滂、湯、康、蒼,止有四字。四聲,則有無聲,亦有無字者。如“蕭”字、“肴”字,全韻皆無入聲,此皆聲之類也。所謂切韻者,上字為切,下字為韻,


    切須歸本母,韻須歸本等。切歸本母,謂之“音和”,如“德紅為東”之類,“德”與“東”同一母也。字有重、中重、輕、中輕,本等聲盡泛入別等,謂之“類隔”。雖隔等,須以其類,調唇與唇類,齒與齒類,如“武延為綿”、“符兵為平”之類是也。韻歸本等,如“冬”與“東”學母皆屬“端”字,“冬”乃“端”字中第一等聲,故都宗切,“宗”字第一等韻也,以其歸“精”字,故“精”徵音第一等聲;“東”字乃“端”字中第三等聲,故德紅切,“紅”字第三等韻也,以其歸“匣”字,故“匣”羽音第三等聲。又有互用借聲,類例頗多。大都自沈約為四聲,音韻愈密。然梵學則有華、竺之異,南渡之後,又雜以吳音,故音韻厖駁,師法多門,至於所分五音,法亦不一。如樂家所用,則隨律命之,本無定音,常以濁者為宮,稍清為商,最清為角,清濁不常為徵、羽。切韻家則定以唇、齒、牙、舌、喉為宮、商、角、徵、羽。其間又有半徵、半商者,如“來”、“日”二字是也,皆不論清濁。五行家則以韻類清濁參配,今五姓是也。梵學則喉、牙、齒、舌、唇之外,又有折、攝二聲。折聲自臍輪起至唇上發。,如鈝浮金反。字之類是也;攝字鼻音,如歆字鼻中發之類是也。字母則有四十二,日阿、多、波、者、那、囉、拖、婆、茶、沙、嚩、哆、也、瑟吒、二合。迦、娑、麽、伽、他、社、鎖、唿、拖、前一拖輕唿,此一拖重唿。奢、佉、叉、娑多、二合。壤、曷羅多、三合。婆:上聲。車、娑麽、二合。訶婆、縒、伽、上聲。吒、拏、娑頗、二合。娑迦、二合。也娑、二合。室者、二合。佗、陀,為法不同,各有理致,雖先王所不言,然不害有此理,曆世浸久,學者日深,自當造微耳。


    已是傍晚時分,父親已離去,兄弟兩還在研習古籍,當然明懷粼是忙著背他父親新給他布置的任務。


    “哥,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意思嗎,這我連意思都不懂要怎麽背啊。”


    “嗯,我看看”


    於是便成了兩人一起研究父親留來的錦絹上的古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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