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在說什麽……什麽祁家?”


    戴安福的聲音有些發顫,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下意識地否認了許護的提問。


    可人在說謊的時候,總會表現出不對勁的舉動。


    而他那飄忽不定的微表情,更是被許護完完整整地收入了眼底。


    “看樣子我沒猜錯。”


    許護無聲地笑了笑,他原本並不能確定戴安福等人的身份,所以他才會直接了當的拋出“祁家”這個話頭。


    如果這幾人表現的不對勁,那麽他們要麽就是祁家的人,要麽就是祁家的爪牙。


    相反,如果他們的表現很正常,就說明這夥人是和祁家不對付的警察或者幫派。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排除法了。


    而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去迴答問題,更容易暴露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所以許護才會趁著現在直接提問。


    哪怕眾人剛從屍潮的追殺中脫身,許護也仍舊能夠保持頭腦的清醒。


    而這,也是他最被陳決看重的特質。


    就像喬羽等人之前所說的那樣,哪怕這個世界並未變成這副模樣,許護這樣的人也絕對能夠混出一番名堂。


    這家夥,從骨子裏就和其他人不一樣。


    “……祁家。”


    祁雨桃關上身後的安全門,隨後將入鞘的長刀抱在懷裏,靜靜地凝視著不遠處的戴安福等人。


    看她那樣子,似乎是在記憶裏搜尋著這夥人的麵容。


    眾人現在所在的,是海藍開發區的一處安全隔間,也是之前施工隊為了應對突發事件建造的臨時避難所。


    這地方的強度相當驚人,兩旁的牆壁都是由高強度的鋼筋混凝土鍛造而成,厚重的安全門采用了多重內部插銷的結構,而那被耐高溫合金包裹的表麵,更是使得它的鎖頭幾乎不可能被破壞。


    難怪傅冬亦帶著人找了這麽久,這地方用來應對屍潮的確再合適不過了。


    “哢擦。”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許護拉動槍栓,那冷厲而平靜的話語,使得眼前的戴安福頓時麵露驚恐之色。


    “我給你們的解釋的時間,但從現在起,我希望能聽到真正的,有價值的信息。”


    “我這人看人的水準並不算差,你們可以試試我測謊的能力,但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因為耐性這東西是有限度的。”


    許護將槍口抵在戴安福的腦門上,他的力道很足,以至於戴安福整個人都被他抵在了牆壁上。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麽,我們不是祁家的人,以前的確跟他們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戴安福到底是潛伏了這麽多年的臥底,所以他也很快調整好了心底的情緒。


    他不知道許護為什麽要這麽針對祁家,但直覺在告訴他,他絕不能坦白自己這夥人與祁家的關聯。


    否則,他們隻怕都會死在這裏。


    至於他為什麽不說明自己的臥底身份,那是因為這個身份需要證據支撐。


    而且警察的頭銜也不見得比幫派好使,萬一許護是個逃犯之類的人物,隻怕他也同樣難逃被爆頭的結局。


    “謔……?”


    許護挑了挑眉,隨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祁高陽,而後者也連忙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且,祁家早在幾個月前就被病毒毀了,你們如果和他們有關係的話應該知道,祁家是最早暴露在病毒範圍下的區域之一,沒有抗病毒藥物的話那裏絕對不會有活口。”


    戴安福一邊調整著唿吸,一邊開口又補充了幾句。


    “有點道理,這事兒我們也的確聽說了。”


    許護笑著收迴了手槍,而戴安福的額頭上也多出了一道圓圓的壓痕。


    “現在……能信得過我們了嗎?”


    戴安福見許護這副模樣,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忍不住試探性地多問了一句。


    然而許護接下來的做法,卻讓他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許護撐著膝蓋,有些無奈地站了起來,隨後對著戴安福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你挺讓我失望的,戴安福,我給過你機會了,真的。”


    “可你……怎麽就不珍惜呢!?”


    戴安福還沒來得及迴過神來,許護便將身旁的傅冬亦一把扼在了懷裏,隨後更是將手槍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冬亦?!!”


    “冬亦姐?!”


    戴安福見狀不由得大驚失色,他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來,結果卻被對麵的方遠一腳踹迴了原地。


    站在不遠處的祁高陽更是還沒動身,便已經被喬羽一腳踹在膝蓋窩,整個人就這麽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很好,我猜你應該是缺了點動力,那我來倒計時!三——!”


    許護用手槍死死地抵住傅冬亦的太陽穴,而後者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朝眼前的戴安福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不——!!”


    “二——!”


    “我們是祁家的人!祁家麾下的‘安冬’成員!但我們不是跟著祁家的幫派分子!我們是警察,是警察臥底!”


    這一刻戴安福再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選擇用最簡短的話語概括了自己的身份。


    可就在他期望著許護能停手的時候,眼前的青年居然直接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不——!!”


    “哢擦。”


    戴安福沙啞的嘶吼在這狹小的空間不斷傳響,一旁的祁高陽更是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可預料之中的槍響並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聲清脆的卡殼聲。


    “?”


    戴安福保持著向前探去的動作,呆愣愣地杵在了原地。


    “嗬嗬……”


    許護笑著鬆開手,任憑掙脫束縛的傅冬亦撲進了戴安福懷裏,而他則是默默地抽出了手槍的彈匣。


    直到這時戴安福才發現,那彈匣裏邊壓根就沒有一顆子彈。


    “我說過了吧,我這人測謊的本事還挺強的。”


    許護晃了晃手裏的彈匣,隨後朝著喬羽和方遠笑著使了個眼色,讓這兩人也順勢收起了各自的武器。


    “‘安冬’的人嗎?”


    一直在觀望的祁雨桃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因為她倒是聽說過安冬酒吧的這兩位。


    在祁家一眾武鬥派的附屬勢力中,戴安福和傅冬亦也算得上是相當優秀的人才。


    至於戴安福提到的臥底身份,祁雨桃也沒有什麽懷疑。


    之前她就聽說這兩人做事夠果斷,有原則,雖說作為部下來講很好使喚,但的確不太像正兒八經的幫派勢力。


    “噗通。”


    在戴安福和傅冬亦抱在一起險些落淚的時候,跪在另一側的祁高陽轉身看向祁雨桃,將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祁家,祁高陽,見過少家主。”


    祁高陽的身子在哆嗦,額頭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因為比起之後被許護查出來,還不如現在坦白來的實在。


    不然萬一之後他的身份被許護得知,搞不好又得把戴安福和傅冬亦牽扯進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真的要死人的話……那死他一個就夠了。


    這輩子能碰到兩個家人,對祁高陽來說已經賺夠本了,就算現在死在這裏也不虧。


    而他的這句話,也讓在場的所有人紛紛看向了祁雨桃,安冬兩人更是滿臉寫著不可置信的震驚之色。


    祁家……少家主?


    “祁高陽?”


    這迴輪到許護愣住了,怎麽這會兒跳出來一個祁家的成員?


    “我記得你,高蘭阿姨的兒子,以前我們見過一麵。”


    祁雨桃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青年,她的聲音雖然清冷,但聽上去並沒有什麽別樣的厭惡。


    對於這些被下派到各個幫派的孩子,她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感,畢竟這些人也同樣是被當作人質的棄子。


    “是的,您能記得我,我感激不盡。”


    祁高陽不敢抬頭,因為他對祁雨桃的印象,仍舊停留在早些年祁雨桃身為冷凜少家主的時期。


    “你現在,還把自己當成祁家的人嗎?”


    祁雨桃將唐刀擱置在一旁,隨後抱起雙臂看向祁高陽詢問道。


    “不……我隻是個棄子,但棄子也總歸要有點尊嚴,更何況……”


    說到這裏的時候,祁高陽抬頭看向了對麵的戴安福,隨後有些無奈地苦笑著補充了一句:


    “再說了,有兩個警察當家人,我還怎麽在祁家混下去呢?”


    “高陽,我們……”


    戴安福見狀想要說些什麽,但祁高陽衝他搖了搖頭,打斷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


    “警察也好,黑幫也罷,我認的是你們這兩個人,其他的……不重要,也不用再說了。”


    祁高陽輕輕笑了笑,隨後他扭頭看向許護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和祁家有什麽恩怨,但如果你要找個人來泄憤的話,我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我隻希望你不要把他們倆卷進去,他們真的和祁家沒有什麽關係。”


    “老許,你這完全被當成殺人魔了啊。”


    方遠見狀忍不住湊過身子,笑著碰了碰許護的肩膀。


    “閉嘴吧你……”


    許護無語地掐了掐鼻翼,隨後他轉過頭看向祁雨桃,見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才示意喬羽把祁高陽扶了起來。


    “你們……?”


    祁高陽有些詫異地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許護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討厭祁家的人都沒意見,我當然也沒意見。”


    許護笑著看向眼前的幾人,隨後朝著他們伸出手,擺出了握手的姿勢。


    “雖說不至於成為同伴,但現在待在一起避避難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前提是你們不介意我剛才用槍指著你這件事,如果介意的話,等事情過去了我們可以分道揚鑣。”


    在聽見許護的話之後,戴安福和傅冬亦對視一眼,隨後他還是伸出手與許護交握在了一起。


    對於許護所做的行為,他們心裏有不滿是肯定的,但現在畢竟沒有出事。


    而且如果不是許護幾人的話,他們現在隻怕全死在倉庫裏了,孰輕孰重戴安福還是拎得清的。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對許護這支隊伍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樣的隊伍,作為敵人毫無疑問相當棘手,可作為隊友卻再讓人安心不過了。


    “等你們的那位‘決哥’迴來了,能讓我見見他嗎?”


    戴安福看著許護輕聲問道。


    “……說句實話,我個人是不太建議的,但你們要是有這個想法的話……”


    許護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他和方遠等人對視了一眼,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有些複雜的表情。


    “有什麽不方便的嗎?”


    見許護這副模樣,戴安福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問題……我的建議是最好別見,如果要見的話,你們可能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許護鬆開握住的手,同時有些無奈地撓了撓後腦勺。


    “不管你們之前接觸過什麽樣的人,記住我說的話,決哥他……隻會比你們想的,還要危險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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