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離冰麵束縛的喪屍們,拖著它們那滿是冰屑的殘軀朝著江傑等人爬去,在破碎的冰塊上留下了一道道果凍般的血塊。


    而那些汙血所裹挾的內髒,更是在空氣中留下了極為難聞的惡臭。


    這一次江傑等人幾乎是被逼到了絕境,本該用來抵禦惡鬼的屍群,卻在這一刻成為了敲在他們頭頂的喪鍾。


    由於他們手裏的裝備本就不算精良,再加上外麵還有許護和喬羽兩人的限製,使得躲起來的玩家們不是成了槍下亡魂,就是淪為了喪屍口中的食糧。


    隻是陳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參戰,在把屍群放出來以後,他就沿著洋房外圍的管道一路攀爬,最終來到了視野相對開闊的頂層。


    透過歐米伽帶來的夜視效果,陳決在地下車庫捕捉到了一道怪異的身影。


    看樣子夜行惡鬼已經找上門來了,隻不過暫時被火光吸引了注意而已。


    雖說陳決是為了讓許護等人盡快適應這個世界,才特意安排了這樣的一場戲碼……


    但在夜晚幹這種事情,的確和找死沒什麽兩樣。


    沒錯,這場鬧劇本身就是陳決一手操辦的木偶戲。


    這件事情看上去是江傑等人導致的,但實際上控製著一切的人卻是陳決。


    從一開始放過江月霞,再到引誘屍群,迷暈祁雨桃,支開許護從而導致方遠被抓,可以說每一步發展都在陳決的掌控之下。


    至於目的嘛,那就是陳決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讓祁雨桃等人徹底服從於他的指揮。


    其實陳決一開始沒打算做到這種地步,畢竟現在還是末世前期,留給祁雨桃等人的成長時間還很長很長。


    而且這種毒辣的手段雖然效果顯著,但也注定會出現不少不穩定的因素。


    隻是江月霞出現的太巧了,巧到有些不可思議。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陳決針對祁雨桃等人的性格特征,製定了一套不同的心理戰術。


    許護就不用說了,畢竟他原本就是個藏匿本性的殺人鬼,這也算是陳決的意外收獲。


    許護這種人最需要的,無非就是一個能夠讓他暴露本性的“知音”。


    那麽陳決就滿足他的願望,給他造一個知音出來,讓他從此把陳決看作同類即可。


    而像方遠和喬羽這種堅守原則的玩家,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讓他們因為原則吃虧。


    讓他們知道,繼續堅守他們那可笑的原則,到底會引來什麽樣的後果。


    事實證明陳決的方法很有效,這一點從喬羽那果斷的狙殺行動就能看出來。


    至於方遠,估計等他醒過來以後,也會變得和現在的喬羽差不多。


    這幫人裏,最讓陳決頭疼的人其實是祁雨桃。


    因為祁雨桃不僅堅守原則,而且她是厭惡殺戮與爭鬥的。


    這一點,可以說和陳決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隻是祁雨桃作為玩家的天賦是這夥人之中最高的,所以陳決的確不太想放棄她。


    否則按陳決的性子,隻怕他早就找機會把祁雨桃除掉了。


    但是祁雨桃的軟肋也明顯,那就是她極其重視同伴。


    而且,她是那種絕對原諒不了自己過失的人,所以陳決為她設計的方案是最狠辣的。


    從一開始從聖誕老人的手下救走她,再到後來讓她昏迷導致江月霞等人逃走,從而致使方遠被活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決為祁雨桃準備的一場大戲,甚至到現在這場戲都沒結束。


    陳決之所以選擇留在這裏應付惡鬼,為的就是讓祁雨桃心裏的內疚擴大到極致,從而讓她再也不敢違背陳決的理念。


    利用人性的弱點將這夥人逐個擊破,這是陳決最擅長的事情。


    “跑啊——!!”


    在屍群陸陸續續包圍了洋房之後,江傑的手下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恐懼,開始不顧暴露在槍口下的風險四散而逃。


    而迎接他們的,自然就是許護兩人毫不猶豫的射殺。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肯定是在做夢,肯定是做夢!”


    江月霞捂住臉龐,顫抖的目光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向身前,她看見那些平日裏對她唯命是從的玩家們,現在不是被喪屍按在地上,便是被子彈當場射穿倒地。


    其中被狙擊手打死的人還算好點,因為喬羽幾乎做到了槍槍致命。


    但是許護……那個叫許護的瘋子……


    許護的射擊很少一擊斃命,他刻意瞄準了那些逃跑者的腿部,導致他們現在隻能在原地發出陣陣哀嚎,任憑聚攏過來的喪屍將他們撕成碎片。


    很明顯,相比於喬羽的做法,許護的手段顯然更為毒辣。


    那淒厲的慘叫聲搭配上屍群的低吼,讓活下來的玩家們不由得冷汗連連。


    他們開始了更加不要命的逃亡,顯然他們現在除了活下去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


    隻是陳決已經將這一帶的冰層全部破壞,圍堵的屍群配合上光潔的冰麵,導致這些人走不了兩步就會陷入冰層,隨後便會淪為狙擊槍下的活靶子。


    當江傑等人從這場劇變中迴過神來的時候,活下來的已經隻剩他們父女倆。


    這也難怪,依靠恐懼建立起來的政權,最後也會因為恐懼而分崩離析。


    “嗯……”


    許護打開遊戲網站裏的儲物箱,這才發現步槍彈藥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隨後他抽出腰間的手槍對空鳴槍,而藏匿起來的喬羽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提著手裏的狙擊槍前去和祁雨桃等人匯合了。


    “江月霞,你不是想見見我們嗎,到現在還不露個麵嗎?”


    許護提著手槍走出掩體,隨即笑著看向了江家父女倆躲藏的方向。


    而江傑的手裏雖然有槍,但他並不知道喬羽已經撤離了這裏,所以他現在還是不敢露麵,不如說許護反常的舉動反而更讓他忌憚。


    這個縱橫商界十幾年的企業家,第一次感受到了直麵死亡的恐懼。


    “是我輸了,許護,但你們也好不到哪去!”


    “我說過了,我們都會死在這地方,你們也算不上贏!”


    江傑將手裏的槍上膛,朝著走來的許護高聲喊道。


    事實上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因為從許護的表現來看,江傑總覺得許護等人還有逃離此地的辦法,不然許護不會表現得這麽自然。


    所以直到現在,他還在打算詐出許護的底牌。


    “嗬嗬嗬……”


    這些小心思自然逃不過陳決的眼睛,不過他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陳決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真實的許護到底是什麽模樣。


    “是啊是啊!許護,我們現在一起從這裏逃出去,說不定還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再說了方遠也沒死!你不至於恨我們恨到這個地步!”


    江月霞顯然沒能理解江傑的用意,而是朝著走來的許護繼續喊道。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兩人之間的恩怨了,她隻想趕緊從這裏逃出去。


    “……”


    聽到這句話的許護不由得愣了愣神,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把方遠的事情完全拋到腦後了。


    “許護!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我們家在後麵還停了一輛車,我們可以坐車一塊逃出去!”


    江月霞見許護一言不發,還以為許護是在考慮她的提議,於是立馬又補充了一句。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變故。


    即便是一直在附近圍觀的陳決,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因為江傑把江月霞一腳踹出來了,而且正好把她踹到了許護的槍口下。


    “爸……爸?”


    江月霞滿臉不可置信地迴頭看去,卻發現江傑已經趁著他們愣神的功夫逃離了這裏,看樣子應該是奔著逃跑用的車輛去了。


    而他留給江月霞的,隻有一個倉皇逃竄的背影。


    “爸!?”


    江月霞呆呆地坐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她的父親,那個從來都對她溺愛之至的父親,居然在這種時候把她當誘餌踹了出來?


    江月霞掙紮著想要爬起身來,但是許護已經把槍口抵在了她的後腦上。


    “又見麵了。”


    許護看了眼江傑逃跑的方向,但他卻並沒有深追的打算,而是蹲在江月霞的身邊笑著打了個招唿。


    “……別殺我,別殺我許護,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對了,對了!你缺女人嗎!我可以當你的女人!”


    江月霞立即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她轉過身子看向許護,並且開始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領口,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展現自己的價值。


    而許護見她這副模樣,居然還真的收起手槍站了起來。


    “帶我走好不好,他們都不要我了,你帶我走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江月霞以為有戲,連忙一把抱住許護的大腿,全然沒有了先前那副嬌慣的模樣。


    隻是她沒注意到,許護把扛在肩上的那把步槍卸了下來。


    “什麽都能給我?”


    許護笑著摸了摸江月霞的腦袋,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江月霞忍不住有些失神。


    “對,什麽都能……”


    隻是當江月霞抬起頭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卻看見許護舉起了手裏的步槍,將那厚重的槍托朝著她的腦袋狠狠的砸了過來。


    “哢擦!”


    顱骨碎裂的聲音當場響起,而江月霞更是被這突入其來的重擊砸的一頭栽在地上。


    “嗝……呃……”


    江月霞的腦袋微微抽搐,她怎麽也無法理解,為什麽許護會突然對她痛下殺手。


    隻是她永遠沒有機會弄清楚了,因為許護已經踩在了她的胸口處,將手裏的槍托又一次對準了她的腦袋。


    隨後許護就像是打高爾夫球那樣,一次又一次地揮下了手裏的步槍,直到把江月霞的腦袋砸成一攤破碎的血肉,他也仍舊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


    隻是他那癲狂的模樣,看上去比那些夜裏的惡鬼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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