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江市市區.容華街.繁江舞苑


    繁江舞苑,在尋江市的一眾地產建築裏,這地方屬於相當高檔的一類小區。


    就連網絡上都戲傳著一句話,說是在尋江市幹個十年半載,也未必買得起繁江舞苑的一間廁所。


    雖然誇張了些,但也足以說明這裏的房價高到什麽程度。


    而此時的繁江舞苑內,有不少喪屍正陷在冰層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被嵌進冰塊裏的人偶。


    它們雖然沒有被殺死,卻也能夠掙紮著身子試圖撕咬過往的人,以至於有時候它們會將上半截身軀都從冰麵裏扯斷,露出那早已腐爛的腸道與內髒。


    隻不過它們哪怕掙脫了冰麵的束縛,也隻會被來往的人一刀砍掉腦袋。


    如果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些喪屍似乎都是被人為地冰凍在這裏的。


    有人堵住了繁江舞苑的排水口,導致整個小區看上去像是被水淹了一樣。


    再加上尋江市本就地處北方,零下的低溫足以凍結這些蓄積起來的水流,從而使得這些活躍在小區裏的喪屍,成了被困在小區裏的天然防線。


    而這種可以人為控製的屍群,毫無疑問正是抵禦夜行惡鬼的最佳防線。


    “突突突——”


    一輛輛老式皮卡車沿著冰麵駛入小區,從那些掙紮著的屍群中穿行而過,車上的人大都裝備著冷兵器,隻有一小部分攜帶著製式的軍用槍械。


    如今的尋江市還有不少軍隊留下的殘骸,隻要白天多出去找找,想要拿到些能用製式裝備並不是什麽難事。


    而從這幫人對待這些喪屍的態度來看,他們顯然都是已經適應了這場遊戲的玩家。


    此時他們正坐在皮卡上談笑風生,時不時還有一縷縷白煙從駕駛室裏飄出。


    隻是在駕駛室後麵的貨箱裏,正綁著一群滿臉寫著驚恐,連嘴巴都被膠帶捆住的幸存者。


    “江董真不是一般人啊,居然能想到用這種方法隔絕那些夜晚的怪物,咱們跟著他混可真是跟對人了。”


    “是啊,誰能想到都這種時候了,我們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呢?”


    “大半個市區都淪陷了,現在除了開發區那邊的避難所裏還有些人,其他人應該都死光了吧?”


    “管他呢,什麽避難所,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救人的,都是些沒腦子的傻逼。”


    “不過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江大小姐好像迴來了,但是運廷哥的弟弟沒迴來,據說是被這附近的玩家給殺了,然後運廷哥親自帶人抓了個人迴來。”


    “……運廷哥的弟弟死了?”


    “好像是這樣,今天運廷哥還去給那夥人送消息了,估計要不了多久那幫家夥就會來送死了吧。”


    “哈哈哈哈……”


    正在談笑的這夥人是繁江舞苑的探索隊,一支由玩家組成的物資搜集隊。


    不過他們雖然名為探索隊,實際上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搜集物資而已。


    這幫人會經常分批探索市區,目的就是為了找出更多存活下來的玩家。


    當他們找到其他的幸存者後,除了臉長得不錯的女人以及生存能力出色的男人以外,其他人都會被他們帶迴來當作奴隸使喚。


    而他們控製其他幸存者的手段也很簡單,隻要搶走那些人手裏的抗病毒藥物,夜晚來臨的時候,那些被抓迴來的人自然就會服軟。


    現在的繁江舞苑,簡直就像是一個由玩家組成的,階級製度無比嚴明的社區。


    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說的難聽點,這地方和一個人吃人的原始部落沒什麽區別。


    有能力的人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沒能力的就隻能淪為最低級的家畜,靠著其他人施舍的藥物來勉強活下去。


    而把繁江舞苑變成這樣的,是一個叫江傑的男人。


    此時江傑正坐在一棟洋房的觀景台上,默默地看著外出搜集物資歸來的車隊。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米色睡袍,看上去就像個和藹的長者,完全看不出一點企業家的架子。


    “江董!”


    “……”


    車隊的人探出身子熱情地打著招唿,而江傑也笑著揮了揮手迴應了他們。


    “你手底下的一群狗而已,犯得著跟他們這麽親密嗎?”


    在江傑身旁站著的,是另一名穿著褐色破夾克的中年男人。


    這人黝黑的臉龐上布滿了細密的溝壑,看起來像是個常年混跡在工地裏的沒落工人。


    然而負責守在這裏的一眾保鏢,卻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來去看他。


    男人叫方運廷,對外宣稱是江家手下的傭人,實際上卻是江家用來處理商業對手的手中刀。


    同時,他也是方凱的親哥哥。


    “運廷,人和動物是不一樣的。”


    “因為人有自尊,甚至大多數時候,人會把自尊看作僅次於性命的東西。”


    江傑看著方運廷笑了笑,他的笑容看上去相當隨和,但也正因如此,讓人很難從那張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我弟弟死了,老江,我弟弟他媽的死了。”


    方運廷站在觀景台的圍欄前,有些煩躁地抓住了圍欄的邊緣。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允許你去給那幫人送信。”


    “他們都會死在這裏的,就算不來我也會派人去找他們。”


    江傑翹起腿來,隻是那雙看著方運廷的眼睛,卻突然多了些陰沉的光芒。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江傑曾經許諾他很多東西,甚至包括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方運廷的弟弟,嫁給那個到這個年紀都一事無成的方凱。


    因為對江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真正值得關心的人。


    商人性冷,這四個字在江傑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江傑知道方運廷是那種不為財色所動的人,所以他才會把方運廷一直留在身邊。


    方運廷真正在意的,也就隻有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方凱。


    為了取得方運廷的信賴,江傑表現得對自己的女兒無比溺愛,導致方運廷覺得他們能攀上江家的門楣,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然而方運廷並不知道,所有事情都在江傑的掌握之中。


    無論是他,方凱,還是江月霞,都是江傑用來製衡彼此的棋子。


    所以當今天早上江月霞迴來以後,江傑得知方凱死訊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難過並不隻是演技。


    他是真的很難過,因為他少了一個可以約束方運廷的棋子。


    “我不管你是要收編他們還是怎麽樣,但那個殺我弟弟的人,那個叫許護的王八蛋一定要交給我,我就隻有這一個要求。”


    方運廷轉身看著江傑,眼裏的恨意幾乎快要溢出眼眶。


    “老方,我們是兄弟,一起摸爬滾打才能混到今天的兄弟,這種事情難道還要你提醒我嗎?”


    江傑站起身走到方運廷身旁,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月霞是個好孩子,你有時間幫他尋個好人家吧,阿凱大概是沒這個福分。”


    江傑的話語戳中了方運廷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這個總是刀不離手的清道夫,現在卻難得地紅了眼眶,就連這句話都是從他牙縫裏一個一個蹦出來的。


    “是我對不起你,我會把阿凱的屍體找迴來的。”


    “以後……咱倆年年去祭拜他,他在下麵也能過的安生。”


    江傑輕輕地歎了口氣,臉上的難過看上去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咱倆之間就別說這種話了,我去吩咐手底下的人準備一下,這段時間他們抓了不少玩家,裏麵應該有些人能編進探索隊。”


    方運廷搖了搖頭,隨後邁著步子徑直走向了眼前的洋房。


    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注意到,身後的江傑臉上那緩緩消失的笑容。


    “運廷叔?我爸呢?”


    而此時,身穿白裙的江月霞也剛剛從洋房裏出來。


    她的手上拿著一枚絹布狀的手帕,裏邊還藏著一些淺淺的斑點狀血跡。


    “在觀景台,你爸心裏估計也不好受,多陪陪他吧。”


    方運廷看了江月霞一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


    “哈……”


    江月霞有些疑惑地看著方運廷的背影,隨後嬉笑著跑到觀景台前,一把抱住了江傑的胳膊。


    “……”


    江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小區,並沒有理會江月霞親昵的舉動。


    “爸,我知道錯了嘛,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你就別生氣了嘛……”


    江月霞搖晃著江傑的胳膊,語氣撒嬌的說道。


    “……”


    江傑稍稍轉過頭看了自家女兒一眼,他第一次覺得,他怎麽會生下江月霞這樣的蠢貨?


    他現在最煩心的,壓根就不是江月霞亂跑的事情,而是他已經沒有能夠束縛方運廷的籌碼了。


    盡管方運廷現在還因為兩人間的情誼留在這裏,但是江傑從來都不是那種相信情誼的人。


    “那個叫方遠的怎麽樣了,他有說些什麽有用的東西嗎?”


    “沒……他一句話都不說,我們手都快打酸了……”


    江月霞有些不悅地揉了揉手腕,隨後接著補充道:


    “不過那夥人手裏的武器還蠻多的,我雖然看不太懂,但我記得好像有狙擊槍……”


    江月霞將手帕丟到一邊,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別把人弄死了,他還有用。”


    江傑簡單地囑咐了一句,隨後臉上浮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既然方運廷已經不好控製了,那麽他是不是也該考慮,再收下幾個可以被他掌控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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