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這座小小道觀,感受著從裏麵傳來的清靈之氣,法海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金缽,推開道觀的門。


    刹那間萬千法相在他的麵前浮現,或是佛像千奇百怪,或是妖女身姿妖嬈妙曼。


    法海垂眸低聲說了句:“阿彌陀佛。”


    瞬間麵前的一切皆化為泡沫,消失不見,唯有一位女子在道路的盡頭看著他。


    “第一次見麵,你好,我是風嵐。”


    風嵐轉身對著法海清淺微笑,似那銀河灑落大地,周圍都在閃著星光,當真是極美的。


    也不知是在說這環境還是再說風嵐這人。


    “風施主”法海眨了一下眼睛,道“請將那隻白蛇妖交出來。”


    風嵐挑眉,這和尚定力很好嘛,在她的特意之下還能保持靈台清明,可見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不是那些空有虛名的人。


    不過這個上來就要蛇,也太欺負人了吧。


    “那條白蛇不在我這裏,如果你是來找它的話,我隻能說你白走一趟了。”


    法海不信風嵐的話:“你這裏分明有那白蛇遺留的氣息,而且我能夠感受到你和那白蛇有著很深的糾葛。”


    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風嵐欺騙了他。


    “你這和尚也是有意思,這白蛇哪裏招惹你了,你要這樣糾纏不放。”風嵐眼珠子一轉道,“莫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法海麵色平靜,絲毫沒有被風嵐的話氣到。


    但話說到這已經很明顯了,風嵐是不會交出那白蛇的。而這法海也分明是不願放棄的。


    一時之間二人皆是沉默,就這麽默默對視不說話。


    直到風嵐率先打破平靜,隨手幻化出一麵銅鏡。


    抬手一撫,銅鏡上出現了一個畫麵。正是那白娘子還未化為人形時的模樣。


    可以從銅鏡裏看出白娘子修煉勤懇,而且開了靈智之後也沒有傷害生靈,更是救助了許多人。


    畫麵在一轉,這是保安堂。


    白娘子正在給那些病人開藥方,一絲不苟很是認真細心。


    隨後風嵐收起銅鏡,對法海道:“如此,你也要她的性命嗎?”


    法海默不作聲,但沉默就是肯定。


    “妖就是妖,無論如何都與人不同。”法海道。


    風嵐無聲,隻是一揮袖,二人來到了許仙與白娘子的家中。


    “她就在裏麵,你抓了去吧。”風嵐隻是說說而已。


    可以看見此時正是白娘子有孕在身,許仙喜不自勝。


    法海這時候出現不過是讓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罷了。


    法海的金缽一照,要將白娘子收了。風嵐出手阻止。


    “我不會讓你動手的。”風嵐這般說道。


    最後的最後不了了之,二人就在許仙家裏默默看著他們的生活。


    日子一直都很平靜,但直到那天許仙發現白娘子是妖之後,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


    平靜被打破,風嵐在不能阻止。


    “鬆齡兄,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娘子她竟然是妖!”


    許仙拽著蒲鬆齡的衣衫不放,麵色淒苦悲涼。


    蒲鬆齡卻是平靜,他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那日我已對漢文兄說過美麗的女子,皆是妖。這話雖然有些偏頗,但是還是有些道理的。如今可不就是應驗了。”


    許仙趴在桌上大哭,哭的不能自己,似是要將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給哭出來方能解脫。


    “人與妖不可結合,這是天意也是世俗觀念,如何選擇是你自己的決定。”


    蒲鬆齡說完話便轉身離開,讓許仙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妖,”許仙閉上雙眼就能想到那日看到的大白蛇妖,他終究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他沒有那麽大的勇氣。


    “人妖殊途……”許仙獨自一人喃喃低語。


    “眾人都說這金山寺最為靈驗,也不知是真是假。”


    望著麵前的寺廟,許仙道。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尋一個人收了他的妻子,那隻蛇妖。


    這次沒有法海的出手,許仙仍舊選擇了放棄白素貞,可見他就是個懦弱無能的,沒有任何擔當的男人。


    “大師,您別傷她。”


    在法海出手將白素貞抓住的時候,許仙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但此時的幾人哪裏還會關注他。


    “臭和尚,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白娘子發出質問。


    但是看到身旁那個不敢直視自己的官人,白娘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含著滿腔的遺憾和怨恨進入了金缽。


    ……


    “小師傅求求你救救姐姐,姐姐被那金山寺的法海抓了!”


    小青跪在風嵐麵前,哭泣乞求。


    “命裏有此一劫又能如何,既然選擇了開頭那麽結果也就是她該承受的。”


    小青不信:“不會的!姐姐都是被那許仙所害,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許仙,這一劫是不是就從未有過?”


    小青渴求的看著風嵐,風嵐隻是搖頭,便道:“要救也隻能現在了。”


    原來此時天黑了,漫天的烏雲密布,這是白娘子的反抗啊。


    引那大湖裏的水漫了這座金山寺,這次不是為了救許仙,而是為了自救。


    “姐姐……”小青喃喃,“我來助你!”


    風嵐也跟著去了,待到風嵐到時那大水已經傾盆而下。風嵐的拂塵化作一張大網將大水收住,但這也耗費了風嵐許多力氣。


    法海大怒:“妖孽就是妖孽,到了現在還要害人性命!”


    二人又打了起來,不過白素貞顯然不是法海的對手,這時大水也已經被風嵐送迴了湖裏。


    隻不過終究是淹沒了幾個村莊,這是沒辦法的事。


    法海欲要將其鎮壓在雷峰塔下,風嵐阻止了他。


    “把她交給我吧,涅盤道觀卻一個點燈的童子,我看她正合適。”


    風平浪靜,雨過天晴,天際一道彩虹浮現。


    “娘子……”獨自一人抱著孩子的許仙漫無目的走在街頭。


    進入考場的寧采臣奮筆疾書,燕赤霞繼續他的行俠仗義,降妖除魔,法海拿著金缽身後隱隱有佛光閃爍。


    白素貞和小青仍舊在道觀裏,聽著風嵐頌念道經,就如同一開始的時候那般。


    看著這一幕的蒲鬆齡微微歎氣,最後也隻是提起筆將其寫下,整理成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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