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幽幽轉醒,但是卻是什麽也看不見,麵前隻有一片黑暗。謝宴知道自己還活著,對自己的脖子抹了一刀其實謝宴控製了力道,沒有傷及經脈這才讓謝宴活了下來。


    原主不想活,可是謝宴還得活著替原主實現原主的心願。謝宴這才不得不出此計策。


    “公子,您小心,這種事情公子以後喚阿落便是,無需公子親自動手。況且公子你的眼睛不好,應該多加修養。”


    端著藥水進門的阿落看著謝宴摸索著往前尋找茶水,慌忙放下手中東西,攙扶著謝宴坐下。


    謝宴聽著阿落那毫不留情的奚落,倒是沒有生氣:“你這直話直說的性子倒是一直不曾收斂。”


    阿落麵無表情的道:“阿落何須收斂自己的性子,隻要公子不嫌棄阿落,阿落便是一直這樣又有何妨。難不成公子要將阿落趕出將軍府不成?”


    說罷看著用一條白色絲絛蒙眼的謝宴。


    謝宴露出一抹笑容,笑著道:“我自是不會嫌棄你的。”


    “公子不嫌棄阿落不就得了。好了公子該吃藥了。”端起黑乎乎的藥水,一勺一勺喂到謝宴嘴裏。


    謝宴想說自己可以不要阿落動手伺候,但是阿落這倔強的性子卻是不會同意的,隻得作罷。


    阿落一臉嚴肅的看著謝宴一口一口將藥水喝完,喂藥之時也不忘將每一勺的藥水都要是一樣的分量,這嚴謹的性子除了阿落也便隻有阿落了。


    當初原主那個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也已離開,想來原主此時選擇離去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或許是被原主的心情所感染,謝宴想要出府走走。


    這走走便來到了靜水河畔,這時是傍晚時分,街道上河流旁行人甚少,零零星星的那麽幾個人也是匆匆忙忙的趕著迴家。


    阿落在謝宴身後麵無表情的抱劍而立,一副殺神模樣讓路過之人不敢多看一眼,隻得匆匆離開。即便謝宴一身女子的寬大衣衫,袒露著白皙的胸膛,麵上還帶著一條白色絲絛。盡顯絕美風姿,也無人敢駐足觀看。


    湖水清澈見底,倒映著謝宴的身影,隻可惜謝宴看不見這一切。


    看著謝宴茫然往前走,都快要一腳踩進湖水裏了。阿落急忙開口拉住謝宴,嘴上也是毫不留情的說道:“公子您就這麽想不開這麽想著作死,不過這條湖水是淹不死公子您的,更別說還有我在,公子您就不要異想天開了。”


    謝宴被阿落的一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無奈一笑:“你公子我沒有想不開,我聽到前方有唱戲的聲音,可是有戲台?”


    “是的公子。隻不過這戲台在湖水對麵,公子您剛剛差點就掉進湖水裏了。”


    “過去看看吧。”謝宴道。


    雖然還不習慣眼盲的日子,但是原主是有功夫在身的,憑借耳力謝宴也能聽到許多細微的聲音,避開行人這點小事還是做得到的。


    “當初這種情況公子您都是直接輕功飛過去的,現在……”後麵的話雖然阿落沒說,但謝宴知道她的意思。


    謝宴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想不通原主留著阿落在身邊做什麽,拿來時時刻刻氣自己的吧。


    “阿落如果你覺得走路累,可以自己先過去。”謝宴轉頭,準確的對著阿落這般說道。


    阿落仍舊是麵無表情的道:“不行的公子,阿落要時時刻刻跟在您身邊保護您,無論您去哪裏阿落都要跟在您身邊。雖然你的武功比阿落高強,但是現在您眼盲了。”


    用最冷漠的語氣偏偏說出了最忠心的話。


    隻能說不愧是阿落本落了。


    謝宴在戲台下方坐下,天色越來越暗,人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隻剩下謝宴一人在此。


    戲台上正唱著一出戲子多情的故事。


    世人皆道戲子無情,偏偏這戲台上唱著戲子多情,想來也是可笑。


    一曲定重樓,一眼半生籌。


    這樣的愛情人生能有幾迴,怕是隻需有一次便能要了半條命了吧。


    天色俞暗,阿落臉色也越發不好。這到了夜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對公子出手,雖說她阿落武功高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阿落怕自己沒有看住公子讓公子落入小人之手。


    “公子天色已晚,我們該迴將軍府了。”阿落道。


    “不急,待你公子我聽完了這出戲在離開。阿落可是累了?”


    謝宴一手在身旁的桌上輕點,打著節拍,一手放在膝上。無需宣之於口便可知謝宴已經沉浸在了這出戲之中,心和神具已投入其中。


    “屬下不累,公子應當知道自己樹敵無數。屬下雖然武功天下第二,這些人在屬下手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但是屬下還是擔心出現紕漏,讓公子出了事。那樣屬下可就萬死難辭其咎。”


    阿落義正嚴詞信誓旦旦的危言聳聽著。


    “沒事的,我們出府是臨時起意,沒有人會知道的。”


    謝宴清清淡淡的笑著說道,渾然不在意阿落的擔憂。


    畢竟阿落這麽強,保護他不成問題。


    阿落看向罪魁禍首,台上唱戲的那個戲子,想要吐槽對方怎麽不停下,這都沒客人了還是不停。


    謝宴好似知道阿落心中所想,道:“戲已開腔,八方開聽,一方為人,三方為鬼,四方為神。”


    阿落:“公子阿落聽不懂。”


    這麽直白是阿落的風格了。


    謝宴一噎,輕點桌案的手指也頓了一頓,道:“老祖宗說過,戲一旦開腔,即使台下沒有人,也要堅持著唱完,凡人不聽不代表鬼神也不聽。”


    “哦。”沒了。阿落抱著劍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次卻是不在著急催促謝宴離開了。


    雖然看不清台上的一切,但是謝宴能夠聽到戲子們挪動腳步,抬起衣袖,搖晃折扇等等種種聲音。


    這時戲結束了,謝宴感覺到一人帶著濃重的脂粉氣息靠近了他。


    “這位公子有禮了,奴家徽家班當家花旦小青衣。”


    奴家是一種對自己的賤稱。


    “姑娘有禮了,在下謝宴。”


    看著麵前蒙著雙眼的男子,即便是蒙著雙眼也不能掩蓋這絕世的風姿。小青衣微微一笑,隨即施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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